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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語文嬰寧原文及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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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語文嬰寧原文及翻譯

《嬰寧》是清文學家蒲松齡創作的文言短篇小説,收錄於《聊齋志異》卷二,約康熙十八年(1679)初步成書。下面好範文小編為你帶來一些關於大學語文嬰寧原文,希望對大家有所幫助。

原文

王子服,莒之羅店人,早孤,絕慧,十四入泮。母最愛之,尋常不令遊郊野。聘蕭氏,未嫁而夭,故求凰未就也。會上元,有舅氏子吳生邀同眺矚,方至村外,舅家僕來招吳去。生見遊女如雲,乘興獨遊。有女郎攜婢,拈梅花一枝,容華絕代,笑容可掬。生注目不移,竟忘顧忌。女過去數武,顧婢子笑曰:“個兒郎目灼灼似賊!”遺花地上,笑語自去。生拾花悵然,神魂喪失,怏怏遂返。至家,藏花枕底,垂頭而睡,不語亦不食。母憂之,醮禳益劇,肌革鋭減。醫師診視,投劑發表,忽忽若迷。母撫問所由,默然不答。適吳生來,囑祕詰之。吳至榻前,生見之淚下,吳就榻慰解,漸致研詰,生具吐其實,且求謀畫。吳笑曰:“君意亦痴!此願有何難遂?當代訪之。徒步於野,必非世家,如其未字,事固諧矣,不然,拚以重賂,計必允遂。但得痊瘳,成事在我。”生聞之不覺解頤。吳出告母,物色女子居里。而探訪既窮,並無蹤跡。母大憂,無所為計。然自吳去後,顏頓開,食亦略進。數日吳復來,生問所謀。吳紿之曰:“已得之矣。我以為誰何人,乃我姑之女,即君姨妹,今尚待聘。雖內戚有婚姻之嫌,實告之無不諧者。”生喜溢眉宇,問:“居何裏?”吳詭曰:“西南山中,去此可三十餘里。”生又囑再四,吳鋭身自任而去。

生由是飲食漸加,日就平復。探視枕底,花雖枯,未便雕落,凝思把玩,如見其人。怪吳不至,折柬招之,吳支託不肯赴招。生恚怒,悒悒不歡。母慮其復病,急為議姻,略與商榷,輒搖首不願,惟日盼吳。吳迄無耗,益怨恨之。轉思三十里非遙,何必仰息他人?懷梅袖中,負氣自往,而家人不知也。伶仃獨步,無可問程,但望南山行去。約三十餘里,亂山合沓,空翠爽肌、寂無人行,止有鳥道。遙望谷底叢花亂樹中,隱隱有小裏落。下山入村,見舍宇無多,皆茅屋,而意甚修雅。北向一家,門前皆絲柳,牆內桃杏尤繁,間以修竹,野鳥格磔其中。意其園亭,不敢遽入。回顧對户,有巨石滑潔,因坐少憩。俄聞牆內有女子長呼:“小榮!”其聲嬌細。方佇聽間,一女郎由東而西,執杏花一朵,俯首自簪;舉頭見生,遂不復簪,含笑拈花而入。審視之,即上元途中所遇也。心驟喜,但念無以階進。欲呼姨氏,顧從無還往,懼有訛誤。門內無人可問,坐卧徘徊,自朝至於日昃,盈盈望斷,並忘飢渴。時見女子露半面來窺,似訝其不去者。忽一老媪扶杖出,顧生曰:“何處郎君,聞自辰刻來,以至於今。意將何為?得勿飢也?”生急起揖之,答雲:“將以探親。”媪聾聵不聞。又大言之。乃問:“貴戚何姓?”生不能答。媪笑曰:“奇哉!姓名尚自不知,何親可探?我視郎君亦書痴耳。不如從我來,啖以粗糲,家有短榻可卧。待明朝歸,詢知姓氏,再來探訪。”生方腹餒思啖,又從此漸近麗人,大喜。從媪入,見門內白石砌路,夾道紅花片片墜階上,曲折而西,又啟一關,豆棚花架滿庭中。肅客入舍,粉壁光如明鏡,窗外海棠枝朵,探入室中,裀藉几榻,罔不潔澤。甫坐,即有人自窗外隱約相窺。媪喚:“小榮!可速作黍。”外有婢子嗷聲而應。坐次,具展宗閥。媪曰:“郎君外祖,莫姓吳否?”曰:“然。”媪驚曰:“是吾甥也!尊堂,我妹子。年來以家屢貧,又無三尺之男,遂至音問梗塞。甥長成如許,尚不相識。”生曰:“此來即為姨也,匆遽遂忘姓氏。”媪曰:“老身秦姓,並無誕育,弱息亦為庶產。渠母改醮,遺我鞠養。頗亦不鈍,但少教訓,嬉不知愁。少頃,使來拜識。”未幾婢子具飯,雛尾盈握。媪勸餐已,婢來斂具。媪曰:“喚寧姑來。”婢應去。良久,聞户外隱有笑聲。媪又喚曰:“嬰寧,汝姨兄在此。”户外嗤嗤笑不已。婢推之以入,猶掩其口,笑不可遏。媪瞶目曰:“有客在,吒吒叱叱,是何景象?”女忍笑而立,生揖之。媪曰:“此王郎,汝姨子。一家尚不相識,可笑人也。”生問:“妹子年幾何矣?”媪未能解;生又言之。女復笑,不可仰視。媪謂生曰:“我言少教誨,此可見矣。年已十六,呆痴如嬰兒。”生曰:“小於甥一歲。”曰:“阿甥已十七矣,得非庚午屬馬者耶?”生首應之。又問:“甥婦阿誰?”答曰:“無之。”曰:“如甥才貌,何十七歲猶未聘?嬰寧亦無姑家,極相匹敵。惜有內親之嫌。”生無語,目注嬰寧,不遑他瞬。婢向女小語云:“目灼灼賊腔未改!”女又大笑,顧婢曰:“視碧桃開未?”遽起,以袖掩口,細碎連步而出。至門外,笑聲始縱。媪亦起,喚婢襆被,為生安置。曰:“阿甥來不易,宜留三五日,遲遲送汝歸。如嫌幽悶,舍後有小園,可供消遣;有書可讀。”

翻譯

王子服,莒縣羅店人。父親很早就死去。他非常聰明,十四歲考取秀才,入泮宮讀書。母親最鍾愛他,平常不讓他到郊野遊玩。聘定蕭氏為妻,還沒嫁過來就死去,所以王子服求偶未成。恰逢正月十五上元節,舅舅的兒子吳生,邀王子服同去遊玩。剛剛到村外,舅舅家有僕人來,把吳生叫走了。王生見遊女多得像天上的雲彩,於是乘着興致一個人到處遊玩。有個女郎帶着婢女,手拿一枝梅花,容貌絕美,笑容可掬。王生目不轉睛地看着女郎,竟然忘記了顧忌。女郎走過去幾步,看着婢女笑着説:“這個年青人目光灼灼像賊!”把花丟在地上,説説笑笑地離開了。王生拾起花來神情惆悵,像是神魂都丟掉了,於是怏怏地回家。到了家裏,把拾來的花藏到枕頭底下,倒頭就睡,不説話也不吃東西。母親為他擔憂,請和尚道士施法以消災祛邪,病情反而加劇。身體很快消瘦下去。醫師來診視,讓他吃藥發散體內的邪火,王生更恍恍忽忽,像是被什麼逮住了。母親細細地問王生得病的來由,他默默地不作回答。恰好吳生來,王母囑咐他細細盤問王生。吳生到王生榻前,王生見到他就流下淚來。吳生靠近牀榻勸解安慰王生,漸漸開始細問。王生把實情全説出來,而且求吳生代為謀劃。吳生笑着説:“你的心意也太痴了,這個願望有什麼難以實現?我將代你訪求她。在郊野徒步行走一定不是顯貴家族。假如她尚未許配人家,事情就一定成功;不然的話,拼着拿出眾多的財物,估計一定會答應。只要你病癒,成事包在我身上。”王生聽了這番話,不覺開顏而笑。吳生出去告訴王母,尋找那女子居住的地方,但探訪窮盡,一點蹤跡也沒有。王母十分憂慮,拿不出什麼主意。但是自吳生離開後,王生的愁容頓開,吃飯也略有長進。幾天之後,吳生又來了。王生問謀劃的`事辦得如何,吳生欺騙王生説:“已經找到了。我以為是什麼人,原來是我姑姑的女兒,就是你的姨表妹,現在還在等人聘定。雖然是家中親戚婚姻有些隔礙,但以實情告訴他們,一定會成功。”王生高興的神色充滿眉宇間,問吳生説:“住在什麼地方?”吳生哄騙説:“住在西南山中,距這裏大約三十餘里。”王生又再三再四囑託吳生,吳生自告奮勇地承擔了下來。

王生從此之後飲食漸漸增加,身體一天一天地恢復。看看枕頭底下,花雖然乾枯了,還沒有凋落,細細地拿在手上賞玩,如同見到了那個人。吳生不來他感到奇怪,寫信叫吳生來。吳生支吾推託不肯赴召。王生因怒恨而生氣,心情悒鬱,很不高興。王母擔心他又生病,急着為他選擇女子作妻,稍微和他一商量,他總是搖頭不答應。只是每天盼着吳生。吳生最終沒有消息,王生更加怨恨他。轉而又想,三十里地並不遙遠,為什麼一定要仰仗別人?於是把梅花放在袖中,賭氣自己去西南山中尋找,家中人卻不知道。王生孤零零地一個人走,沒有人可以問路,只是朝着南山走去。大約走了三十餘里,羣山重疊聚集,滿山綠樹,空氣新鮮,感覺特別清爽,四周安靜,一個行人也沒有,只有險峻狹窄的山路。遠遠望見谷底,在叢花羣樹中,隱隱約約有小的村落。走下山進入樹林,見到房屋不多,都是茅屋,而環境十分幽雅。向北的一家,門前都種着柳樹,院牆內桃花杏花還開得很繁茂,夾雜着幾株美竹,野鳥在其中鳴叫。猜想是人家園房,不敢貿然進去。回頭看着,對着門有塊石頭平滑而光潔,就坐在石頭稍事休息。不久聽見牆內有女予高聲叫“小榮”,聲音嬌細。正在靜心聽的時候,有一女子由東向西,手執一朵杏花,低着頭自己想把花簪在頭上;抬頭看見王生,於是就不再簪花,含笑拿着花走進門去。王生仔細一看,這女子就是上元節時在途中遇見的。心中非常高興,但是想到找不到關係門路進去;想喊姨,只是從來沒有來往,害怕有訛誤。門內又無人可問,坐立不安,來回徘徊,從早晨直到太陽偏西,眼光顧盼,幾乎要望穿,連飢渴都忘了。時時望見女子露出半個面孔來窺看他,似乎是驚訝他久不離去。忽然一位老婦扶着枴杖出來,看看王生説:“你是哪裏的年青人,聽説你從早上辰時就來了,直到現在,你想要幹什麼?不會肚子餓嗎?”王生趕忙起來行揖禮,回答説:“將在這兒等親戚。”老婦人耳聾沒聽見。王生又大聲説了一遍。老婦人於是問:“你的親戚姓什麼?”王生回答不出來。老婦人笑着説:“奇怪啊!姓名尚且不知道,怎麼能探親?我看你這年青人,只不過是書痴罷了。不如跟我來,吃點粗米飯,家裏有短榻可以睡,到明天早上回去,問清楚姓名,再來探訪,也不晚。”王生正肚子餓,想吃飯,又因為從這以後漸漸接近那美麗女子,非常高興。跟從老婦人進去,見到門內白石鋪成的路,路兩邊樹上開着紅花,一片一片墜落台階上。順着路曲折轉朝西邊,又打開一扇門,豆棚花架佈滿庭中。老婦人恭敬地請客人進入房舍,四壁泛白,光亮如鏡;窗外海棠樹,枝條帶花伸入屋子裏;墊褥坐席,茶几坐榻,樣樣都非常潔淨光亮。剛剛坐下,就有人從窗外隱約窺看。老婦人叫道:“小榮,趕快吃飯。”外面有婢女高聲答應。對坐的時候,詳細介紹家族門第。老婦人説:“你的外祖父,是不是姓吳?”王生説:“是的。”老婦人吃驚地説:“你是我的外甥!你母親,是我妹妹。近年來因為家境貧寒,又沒男孩子,於是致使相互之間消息阻隔。外甥長成這麼大,還不認識。”王生説:“我這次來就是為了找姨,匆忙當中忘了姓名。”老婦人説:“我姓秦,沒有生育,只有一個小女兒,也是妾生的。她的母親改嫁了,留下來給我撫養,人也不算愚鈍;只是教育太少,喜嬉鬧,不知道憂愁。過一會兒,叫她來拜見你認識你。”沒有多久,婢女準備好了飯,雞鴨又肥又大。老婦人不斷地勸王生多吃,吃完飯後,婢女來收拾餐具。老婦人説:“叫寧姑來。”婢女答應着離開。過了不久,聽到門外隱隱約約有笑聲。老女人又喚道:“嬰寧!你的姨表兄在這裏。”門外嗤嗤的笑聲不止。婢女推着嬰寧進門,嬰寧還掩住自己的口,笑聲不能遏止。老婦人瞪着眼睛説:“有客人在,嘻嘻哈哈,成什麼樣子!”嬰寧忍住笑站着,王生向嬰寧行揖禮。老婦人説:“這是王生,是你姨的兒子。一家人尚且互不相識,真是讓人好笑。”王生問:“妹子有多大年紀?”老婦人沒有聽清,王生又説了一遍。嬰寧又笑起來,笑得俯下身子,頭都沒法抬起來。老婦人對王生説:“我説教育太少,由此可見了。年紀已經十六歲,呆呆傻傻像個嬰兒。”王生説:“比我小一歲。”老婦人説;“外甥已經十七歲了,莫非是庚年子出生,屬馬的?”王生點頭説是。又問:“外甥熄婦是誰?”王生回答説:“還沒有。”老婦人説:“像外甥這樣的才貌,怎麼十七歲還沒有聘定妻室呢?嬰寧也還沒有婆家,你兩人非常相匹配,可惜因為是內親有隔礙。”王生沒作聲,眼睛注視着嬰寧,一動也不動,根本無暇看別的地方。婢女向嬰寧小聲説:“眼光灼灼,賊的樣子沒有改變。”嬰寧又大笑,回過頭對婢女説:“去看看碧桃花開了沒有?”趕快站起來,用袖子掩住口,用細碎急促的步子走出門。到了門外,才縱聲大笑。老婦人也起身,叫女僕鋪設被褥,為王生安排住的地方,説:“外甥來這兒不容易,應當留住三五天,慢慢再送你回去。如果嫌幽悶,房屋後面有小園可供你消遣,也有書可供長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