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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奴嬌·赤壁懷古原文及翻譯,念奴嬌·赤壁懷古賞析

欄目: 實用文精選 / 發佈於: / 人氣:1.76W

念奴嬌·赤壁懷古原文及翻譯,念奴嬌·赤壁懷古賞析

念奴嬌·赤壁懷古原文

作者:蘇軾 〔宋代〕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

亂石穿空,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穿空 一作:崩雲)

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

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

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檣櫓 一作:強虜)

故國神遊,多情應笑我,早生華髮。

人生如夢,一尊還酹江月。(人生 一作:人間;尊 同:樽)

念奴嬌·赤壁懷古後世影響

《念奴嬌》中的周瑜形象為何與《三國演義》中的大不相同?這是《三國演義》的作者羅貫中為了美化諸葛亮而貶低周瑜嚴重扭曲歷史造成的。蘇軾筆下的周瑜年輕有為,文采風流,江山美人兼得,春風得意,且有儒將風度,指揮若定,膽略非凡,氣概豪邁,歷史上的周瑜意氣風發,胸襟廣闊,年少有為,是蘇軾心中十分仰慕的英雄。不過周瑜在歷史上是否是羽扇綸巾的形象目前沒有史書記載,確有記載羽扇綸巾形象的是與其同時代的諸葛亮,晉代《語林》載:“武侯與宣王在渭濱將戰,宣王戎服位事,使人密覘武侯,乃乘素輿,著葛巾,持白羽扇,指麾三軍,眾軍皆隨其進止。宣王聞而歎曰:諸葛君可謂名士矣。”

念奴嬌·赤壁懷古思想感情

抒發了詞人對昔日英雄人物的無限懷念和敬仰之情以及詞人對自己坎坷人生的感慨之情。“人生如夢”,抑鬱沉挫地表達了詞人對懷才不遇的無限感慨。“一尊還酹江月”,借酒抒情,思接古今,感情沉鬱,是全詞餘音裊裊的尾聲。

念奴嬌·赤壁懷古創作背景

這首詞是宋神宗元豐五年(公元1082年)蘇軾謫居黃州時所寫,當時作者四十五歲,因“烏台詩案”被貶黃州已兩年餘。蘇軾由於詩文諷喻新法,為新派官僚羅織論罪而被貶,心中有無盡的憂愁無從述説,於是四處遊山玩水以放鬆情緒。正巧來到黃州城外的赤壁(鼻)磯,此處壯麗的風景使作者感觸良多,更是讓作者在追憶當年三國時期周瑜無限風光的同時也感歎時光易逝,因寫下此詞。

念奴嬌·赤壁懷古譯文及註釋

譯文

大江之水滾滾不斷向東流去,滔滔巨浪淘盡千古英雄人物。

那舊營壘的西邊,人們説那就是三國時周郎大破曹兵的赤壁。

岸邊亂石林立,像要刺破天空,驚人的巨浪拍擊着江岸,激起的浪花好似千萬堆白雪。

雄壯的江山奇麗如圖畫,一時間湧現出多少英雄豪傑。

遙想當年的周瑜春風得意,小喬剛剛嫁給了他做妻子,英姿雄健風度翩翩神采照人。

手搖羽扇頭戴綸巾,談笑之間,就把強敵的戰船燒得灰飛煙滅。

如今我身臨古戰場神遊往昔,可笑我有如此多的懷古柔情,竟如同未老先衰般鬢髮斑白。

人生猶如一場夢,且灑一杯酒祭奠江上的明月。

註釋

念奴嬌:詞牌名。又名“百字令”“酹江月”等。赤壁:此指黃州赤壁,一名“赤鼻磯”,在今湖北黃岡西。而三國古戰場的赤壁,文化界認為在今湖北赤壁市蒲圻縣西北。

大江:指長江。

淘:沖洗,沖刷。

風流人物:指傑出的歷史名人。

故壘:過去遺留下來的營壘。

周郎:指三國時吳國名將周瑜,字公瑾,少年得志,二十四為中郎將,掌管東吳重兵,吳中皆呼為“周郎”。下文中的“公瑾”,即指周瑜。

雪:比喻浪花。

遙想:形容想得很遠;回憶。

小喬初嫁了(liǎo):《三國志·吳志·周瑜傳》載,周瑜從孫策攻皖,“得橋公兩女,皆國色也。策自納大橋,瑜納小橋。”喬,本作“橋”。其時距赤壁之戰已經十年,此處言“初嫁”,是言其少年得意,倜儻風流。

雄姿英發(fā):謂周瑜體貌不凡,言談卓絕。英發,談吐不凡,見識卓越。

羽扇綸(guān)巾:古代儒將的便裝打扮。羽扇,羽毛製成的扇子。綸巾,青絲製成的頭巾。

檣櫓(qiánglǔ):這裏代指曹操的水軍戰船。檣,掛帆的桅杆。櫓,一種搖船的槳。“檣櫓”一作“強虜”,又作“檣虜”,又作“狂虜”。

故國神遊:“神遊故國”的倒文。故國:這裏指舊地,當年的赤壁戰場。

神遊:於想象、夢境中游歷。

“多情”二句:“應笑我多情,華髮早生”的倒文。

華髮(fà):花白的頭髮。

一尊還(huán)酹(lèi)江月:古人祭奠以酒澆在地上祭奠。這裏指灑酒酬月,寄託自己的感情。尊:同“樽”,酒杯。

強虜:強大之敵,指曹軍。虜:對敵人的蔑稱。

念奴嬌·赤壁懷古賞析

此詞懷古抒情,寫自己消磨壯心殆盡,轉而以曠達之心關注歷史和人生。上闋以描寫赤壁磯風起浪湧的自然風景為主,意境開闊博大,感慨隱約深沉。起筆凌雲健舉,包舉有力。將浩蕩江流與千古人事並收筆下。

千古風流人物既被大浪淘盡,則一己之微豈不可悲?然而蘇軾卻另有心得:既然千古風流人物也難免如此,那麼一己之榮辱窮達復何足悲歎!人類既如此殊途而同歸,則汲汲於一時功名,不免過於迂腐了。接下兩句切入懷古主題,專説三國赤壁之事。“人道是“三字下得極有分寸。赤壁之戰的故地,爭議很大。一説在今湖北蒲圻縣境內,已改為赤壁市。但今湖北省內有四處地名同稱赤壁者,另三處在黃岡、武昌、漢陽附近。蘇軾所遊是黃岡赤壁,他似乎也不敢肯定,所以用“人道是“三字引出以下議論。

“亂石”以下五句是寫江水騰湧的壯觀景象。其中“穿“、“拍“、“卷“等動詞用得形象生動。“江山如畫“是寫景的總括之句。“一時多少豪傑“則又由景物過渡到人事。

蘇軾重點要寫的是“三國周郎“,故下闋便全從周郎引發。換頭五句寫赤壁戰爭。與周瑜的談笑論戰相似,作者描寫這麼一場轟轟烈烈的戰爭也是舉重若輕,閒筆紛出。從起句的“千古風流人物“到”一時多少豪傑“再到“遙想公瑾當年“,視線不斷收束,最後聚焦定格在周瑜身上。然而寫周瑜卻不寫其大智大勇,只寫其儒雅風流的氣度。

不留意的人容易把“羽扇綸巾“看作是諸葛亮的代稱,因為諸葛亮的裝束素以羽扇綸巾著名。但在三國之時,這是儒將通常的裝束。宋人也多以“羽扇”代指周瑜,如戴復古《赤壁》詩云:“千載周公瑾,如其在目前。英風揮羽扇,烈火破樓船。”

蘇軾在這裏極言周瑜之儒雅淡定,但感情是複雜的。“故國“兩句便由周郎轉到自己。周瑜破曹之時年方三十四歲,而蘇軾寫作此詞時年已四十七歲。孔子曾説:“四十五十而無聞焉,斯亦不足畏也已。“蘇軾從周瑜的年輕有為,聯想到自己坎坷不遇,故有“多情應笑我“之句,語似輕淡,意卻沉鬱。但蘇軾畢竟是蘇軾,他不是一介悲悲慼慼的寒儒,而是參破世間寵辱的智者。所以他在察覺到自己的悲哀後,不是像南唐李煜那樣的沉溺苦海,自傷心志,而是把周瑜和自己都放在整個江山歷史之中進行觀照。在蘇軾看來,當年瀟灑從容、聲名蓋世的周瑜現今又如何呢?不是也被大浪淘盡了嗎。這樣一比,蘇軾便從悲哀中超脱了。“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鴻飛那復計東西“(《和子由澠池懷舊》)。所以蘇軾在與周瑜作了一番比較後,雖然也看到了自己的政治功業無法與周瑜媲美,但上升到整個人類的發展規律和普遍命運,雙方其實也沒有什麼大的差別。有了這樣深沉的思索,遂引出結句“人生如夢,一尊還酹江月”的感慨。正如他在《西江月》詞中所説的那樣:“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秋涼。”消極悲觀不是人生的真諦,超脱飛揚才是生命的壯歌。既然人間世事恍如一夢,何妨將尊酒灑在江心明月的倒影之中,脱卻苦悶,從有限中玩味無限,讓精神獲得自由。其同期所作的《赤壁賦》於此説得更為清晰明斷:“惟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耳得之而為聲,目遇之而成色。取之無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無盡藏也,而吾與子之所共適也。”這種超然遠想的文字,宛然是《莊子?齊物論》思想的翻版。但莊子以此迴避現實,蘇軾則以此超越現實。

黃州數年是蘇軾思想發生轉折的時期,也是他不斷走向成熟和睿智的時期,他以此保全自己的岸然人格,也以此養護自己淳至的精神。這首《念奴嬌》詞及其作於同一時期的數篇詩文,都為我們透示了其中的端倪。

此詞自問世後,經歷了兩種截然不同的命運,譽之者如胡仔《苕溪漁隱叢話》稱其“語意高妙,真古今絕唱”。貶之者如俞文豹《吹劍續錄》所云:“東坡在玉堂,有幕士善謳。因問:‘我詞比柳七何如?’對曰:'柳郎中詞,只好合十七八女孩兒,執紅牙板,歌'楊柳岸曉風殘月'。學士詞,須關西大漢,執鐵板,唱'大江東去'。公為之絕倒。“幕士的言論表面上是從演唱風格上區分了柳、蘇二家詞風的不同,但暗含有對蘇詞悖離傳統詞風的揶揄。清代更有人認為此詞“平仄句調都不合格“(丁紹儀《聽秋聲館詞話》),朱彝尊《詞綜》並詳加辯證,亦可謂吹毛求疵者。

《念奴嬌》是蘇軾貶官黃州後的作品。蘇軾21歲中進士,30歲以前絕大部分時間過着書房生活,仕途坎坷,隨着北宋政治風浪,几上幾下。43歲(元豐二年)時因作詩諷刺新法,被捕下獄,出獄後貶官為黃州團練副使。這是個閒職,他在舊城營地闢畦耕種,遊歷訪古,政治上失意,滋長了他逃避現實和懷才不遇的思想情緒,但由於他豁達的胸懷,在祖國雄偉的江山和歷史風雲人物的激發下,借景抒情,寫下了一系列膾炙人口的名篇,此詞為其代表。

《念奴嬌》詞分上下兩闕。上闕詠赤壁,下闕懷周瑜,並懷古傷己,以自身感慨作結。作者弔古傷懷,想古代豪傑,借古傳頌之英雄業績,思自己歷遭之挫折。不能建功立業,壯志難酬,詞作抒發了他內心憂憤的情懷。

上闕詠赤壁,着重寫景,為描寫人物作烘托。前三句不僅寫出了大江的氣勢,而且把千古英雄人物都概括進來,表達了對英雄的嚮往之情。假借“人道是”以引出所詠的人物。“亂”“穿”“驚”“拍”“卷”等詞語的運用,精妙獨到地勾畫了古戰場的險要形勢,寫出了它的雄奇壯麗景象,從而為下片所追懷的赤壁大戰中的英雄人物渲染了環境氣氛。

下闕着重寫人,借對周瑜的仰慕,抒發自己功業無成的感慨。寫“小喬”在於烘托周瑜才華橫溢、意氣風發,突出人物的風姿,中間描寫周瑜的戰功意在反襯自己的年老無為。“多情”後幾句雖表達了傷感之情,但這種感情其實正是詞人不甘沉淪,積極進取,奮發向上的表現,仍不失英雄豪邁本色。

用豪壯的情調書寫胸中塊壘。

詩人是個曠達之人,儘管政治上失意,卻從未對生活失去信心。這首詞就是他這種複雜心情的集中反映,詞中雖然書寫失意,然而格調是豪壯的,跟失意文人的同主題作品顯然不同。詞作中的豪壯情調首先表現在對赤壁景物的描寫上。長江的非凡氣象,古戰場的險要形勢都給人以豪壯之感。周瑜的英姿與功業無不讓人豔羨。

念奴嬌·赤壁懷古賞析二

題中的赤壁,是黃州(在今湖北省黃岡縣)城外,長江北岸的一段紅色山崖。“懷古”,是古人寫詩詞常常採用的一個題目。在這類作品中,作者往往藉助歌詠歷史事蹟來抒發自己的感慨。這首詞就是蘇軾遊覽黃州赤壁想到歷史上有名的赤壁之戰,有所感觸而寫。其實,距今一千七百多年前,魏、蜀、吳三國爭雄,吳國名將周瑜聯合劉備,利用火攻大破曹操水軍的地方是另一個赤壁,它是今天湖北省武昌縣西南的赤磯山。這裏詞人借懷古以抒懷抱,不一定拘泥於地點的確鑿。

懷古的重要一環,是怎樣把今和古聯繫起來。蘇軾望着波濤滾滾的長江,想到自古以來那些才華出眾的人物都已隨同時間流逝而消失,猶如被源源而來的浪濤從歷史上沖洗掉了一樣。於是,他用“浪淘盡”三個字,把眼前的長江和歷史上的人物巧妙地聯繫起來,在這種自然而又形象的聯想中,表現他對歷史人物的懷念。大江即長江。這裏用“大江”,除去由於聲韻的要求外,也顯得更有氣魄。“千古”,指久遠的年代。

接下去,作者把目光從江濤轉向赤壁,而首先引起他注目的是古代留下來的戰爭遺蹟。“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故”,舊的。“壘[lěi]”,指營盤。“人道是”,據説是。“周郎”,即周瑜,他二十四歲就當了將軍,當時吳國人稱他為周郎。這三句詞説,在那古代營盤西邊,據説,就是三國時代周瑜打勝仗的赤壁。點出了赤壁的歷史意義,也為下片歌頌周瑜埋下了伏筆。那麼,作者當時看到的赤壁,景象如何呢?“亂石穿空”,陡峭的石崖直插高空;“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嚇人的大浪頭,拍打着江岸,激起的浪花象無數堆耀眼的白雪。面對着這雄偉的景象,難怪作者要讚歎不已:既讚美這雄偉的大好河山,更讚美歷史上曾經在這裏叱吒風雲的無數英雄豪傑。

詞的上片,着重寫景,帶出了對古人的懷念。下片,就轉入對赤壁之戰的中心人物周瑜的歌頌。蘇軾寫這首詞時,距離發生於公元二零八年的赤壁之戰,已有八百多年。他想象着幾百年前的往事,用“遙想”兩個字把我們引向了遙遠的過去。“公瑾”,周瑜的字。“小喬”,周瑜的妻,是當時著名的喬氏姊妹中的妹妹。詞中提到他們的婚事是為了突出周瑜年輕得意的神態。作者用“雄姿英發”來形容周瑜氣度雄偉、人才出眾。在作者的想象中,周瑜身着戎裝,手搖羽毛扇,頭戴着配有黑絲帶子的頭巾(綸巾),風度瀟灑,從容指揮,在説笑之間,輕而易舉地就把曹操水軍戰船燒成灰燼。“檣”,帆船上的桅杆。這裏用“檣櫓”代表曹軍的戰船。“羽扇綸巾”,寫出了周瑜的神態。“談笑間”,突出了他的自信和才略。“檣櫓灰飛煙滅”,六個字就再現了一場歷史性的大戰。寥寥幾筆,顯示了作者藝術概括的才能;字裏行間,傾注了作者對周瑜的由衷讚賞。

對歷史人物的景仰,正包含了對自己現實狀況的不滿。對比之下,四十七歲的蘇軾深為自己不能象周瑜那樣年紀輕輕就建立了卓著的功業而感歎。他只好用自我嘲笑的口氣説:“故國神遊,多情應笑我,早生華髮”。象他這樣,通過想象去經歷(神遊)那三國(故國)的赤壁之戰,人們大概會嘲笑他太富於感情,因而過早地有了花白頭髮(華髮)吧!自嘲之餘,一種看破紅塵的消極情緒油然而生。“人生如夢,一尊還酹江月”。“樽”,酒杯。一尊是一杯酒的意思。“酹[lèi]”,灑酒表示祭奠。他忽然覺得,人間不過象夢境一樣,不要徒然感歎了,還是給江上的明月,獻上一杯酒,伴月痛飲吧!

這首詞是蘇軾的代表作。雖然結尾流露了消極情緒,但從全詞看,氣魄宏偉,視野闊大,對壯麗河山的讚美,和對歷史英雄人物的歌頌及懷念,構成了豪放的基調。

念奴嬌·赤壁懷古鑑賞

地位

如果把破除傳統作為“偉大”的一項基本素質的話,蘇軾之於偉大是當之無愧的。與《花間詞》中“花落子規啼,綠窗殘夢迷”的幽約詞境相比,蘇軾詞的逸懷浩氣、舉首高歌,無疑是為我們開拓了一個新的世界。他的那些“似詩”的小詞、“句讀不葺之詩”,儘管在當世備受爭議,但如此高遠的氣象、如此開闊的境界、如此曠達的風格,畢竟是此前罕以見到的。即此我們也可估量到蘇軾這一類詞在詞史上的重要地位。

賞析

此詞懷古抒情,寫自己消磨壯心殆盡,轉而以曠達之心關注歷史和人生。本詞通過對月夜江上壯美景色的描繪,借對古代戰場的憑弔和對風流人物才略、氣度、功業的追念,曲折地表達了自己懷才不遇、功業未就、老大未成的憂憤心情。上闋以描寫赤壁磯風起浪湧的自然風景為主,意境開闊博大,感慨隱約深沉。起筆凌雲健舉,包舉有力。將浩蕩江流與千古人事並收筆下。

千古風流人物既被大浪淘盡,則一己之微豈不可悲?然而蘇軾卻另有心得:既然千古風流人物也難免如此,那麼一己之榮辱窮達復何足悲歎!人類既如此殊途而同歸,則汲汲於一時功名,不免過於迂腐了。接下兩句切入懷古主題,專説三國赤壁之事。“人道是”三字下得極有分寸。赤壁之戰的故地,爭議很大。一説在今湖北蒲圻縣境內,已改為赤壁市。但今湖北省內有四處地名同稱赤壁者,另三處在黃岡、武昌、漢陽附近。蘇軾所遊是黃岡赤壁,他似乎也不敢肯定,所以用“人道是”三字引出以下議論。

“亂石”以下五句是寫江水騰湧的壯觀景象。其中“穿”、“拍”、“卷”等動詞用得形象生動。“江山如畫”是寫景的總括之句。“一時多少豪傑”則又由景物過渡到人事。

蘇軾重點要寫的是“三國周郎”,故下闋便全從周郎引發。開頭五句寫赤壁戰爭。與周瑜的談笑論戰相似,作者描寫這麼一場轟轟烈烈的戰爭也是舉重若輕,閒筆紛出。從起句的“千古風流人物”到“一時多少豪傑”再到“遙想公瑾當年”,視線不斷收束,最後聚焦定格在周瑜身上。然而寫周瑜卻不寫其大智大勇,只寫其儒雅風流的氣度。

不留意的人容易把“羽扇綸巾”看作是諸葛亮的代稱,因為諸葛亮的裝束素以羽扇綸巾著名。但在三國之時,這是儒將通常的裝束。宋人也多以“羽扇”代指周瑜,如戴復古《赤壁》詩云:“千載周公瑾,如其在目前。英風揮羽扇,烈火破樓船。”

蘇軾在這裏極言周瑜之儒雅淡定,但感情是複雜的。“故國”兩句便由周郎轉到自己。周瑜破曹之時年方三十四歲,而蘇軾寫作此詞時年已四十七歲。孔子曾説:“四十五十而無聞焉,斯亦不足畏也已。”蘇軾從周瑜的年輕有為,聯想到自己坎坷不遇,故有“多情應笑我”之句,語似輕淡,意卻沉鬱。但蘇軾畢竟是蘇軾,他不是一介悲悲慼慼的寒儒,而是參破世間寵辱的智者。所以他在察覺到自己的悲哀後,不是像南唐李煜那樣的沉溺苦海,自傷心志,而是把周瑜和自己都放在整個江山歷史之中進行觀照。在蘇軾看來,當年瀟灑從容、聲名蓋世的周瑜現今又如何呢?不是也被大浪淘盡了嗎。這樣一比,蘇軾便從悲哀中超脱了。“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鴻飛哪復計東西”(《和子由澠池懷舊》)。所以蘇軾在與周瑜作了一番比較後,雖然也看到了自己的政治功業無法與周瑜媲美,但上升到整個人類的發展規律和普遍命運,雙方其實也沒有什麼大的差別。有了這樣深沉的思索,遂引出結句“人間如夢,一尊還酹江月”的感慨。正如他在《西江月》詞中所説的那樣:“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秋涼。”消極悲觀不是人生的真諦,超脱飛揚才是生命的壯歌。既然人間世事恍如一夢,何妨將尊酒灑在江心明月的倒影之中,脱卻苦悶,從有限中玩味無限,讓精神獲得自由。其同期所作的《赤壁賦》於此説得更為清晰明斷:“惟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耳得之而為聲,目遇之而成色。取之無盡,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無盡藏也,而吾與子之所共適也。”這種超然遠想的文字,宛然是《莊子·齊物論》思想的翻版。但莊子以此迴避現實,蘇軾則以此超越現實。

黃州數年是蘇軾思想發生轉折的時期,也是他不斷走向成熟和睿智的時期,他以此保全自己的岸然人格,也以此養護自己淳至的精神。這首《念奴嬌》詞及其作於同一時期的數篇詩文,都為我們透示了其中的端倪。

此詞自問世後,經歷了兩種截然不同的命運,譽之者如胡仔《苕溪漁隱叢話》稱其“語意高妙,真古今絕唱”。貶之者如俞文豹《吹劍續錄》所云:“東坡在玉堂,有幕士善謳。因問:'我詞比柳七何如?'對曰:'柳郎中詞,只好合十七八女孩兒,執紅牙板,歌'楊柳岸曉風殘月'。學士詞,須關西大漢,執鐵板,唱'大江東去'。公為之絕倒。”幕士的言論表面上是從演唱風格上區分了柳、蘇二家詞風的不同,但暗含有對蘇詞悖離傳統詞風的揶揄。清代更有人認為此詞“平仄句調都不合格”(丁紹儀《聽秋聲館詞活》),朱彝尊《詞綜》並詳加辯證,亦可謂吹毛求疵者。

《念奴嬌》是蘇軾貶官黃州後的作品。蘇軾21歲中進士,30歲以前絕大部分時間過着書房生活,仕途坎坷,隨着北宋政治風浪,几上幾下。43歲(元豐二年)時因作詩諷刺新法,被捕下獄,出獄後貶官為黃州團練副使。這是個閒職,他在舊城營地闢畦耕種,遊歷訪古,政治上失意,滋長了他逃避現實和懷才不遇的思想情緒,但由於他豁達的胸懷,在祖國雄偉的江山和歷史風雲人物的激發下,借景抒情,寫下了一系列膾炙人口的名篇,此詞為其代表。

《念奴嬌》詞分上下兩闕。上闕詠赤壁,下闕懷周瑜,並懷古傷己,以自身感慨作結。作者弔古傷懷,想古代豪傑,借古傳頌之英雄業績,思自己歷遭之挫折。不能建功立業,壯志難酬,詞作抒發了他內心憂憤的情懷。

上闕詠赤壁,着重寫景,為描寫人物作烘托。前三句不僅寫出了大江的氣勢,而且把千古英雄人物都概括進來,表達了對英雄的嚮往之情。假借“人道是”以引出所詠的人物。“亂”“穿”“驚”“拍”“卷”等詞語的運用,精妙獨到地勾畫了古戰場的險要形勢,寫出了它的雄奇壯麗景象,從而為下片所追懷的赤壁大戰中的英雄人物渲染了環境氣氛。

下闕着重寫人,借對周瑜的仰慕,抒發自己功業無成的感慨。寫“小喬”在於烘托周瑜才華橫溢、意氣風發,突出人物的風姿,中間描寫周瑜的戰功意在反襯自己的年老無為。“多情”後幾句雖表達了傷感之情,但這種感情其實正是詞人不甘沉淪,積極進取,奮發向上的表現,仍不失英雄豪邁本色。

用豪壯的情調書寫胸中塊壘。

詩人是個曠達之人,儘管政治上失意,卻從未對生活失去信心。這首詞就是他這種複雜心情的集中反映,詞中雖然書寫失意,然而格調是豪壯的,跟失意文人的同主題作品顯然不同。詞作中的豪壯情調首先表現在對赤壁景物的描寫上。長江的非凡氣象,古戰場的險要形勢都給人以豪壯之感。周瑜的英姿與功業無不讓人豔羨。

烘托和映襯

這首詞中作者要塑造的人物形象是周瑜,卻從“千古風流人物”説起,由此引出赤壁之戰時的“多少豪傑”,最後才集中為周瑜一人,突出了周瑜在作者心中的重要地位。詞中有兩種映襯:一種是實景和虛景相互映襯,另一種是周瑜的“雄姿英發”和作者的“早生華髮”相互映襯。

用“大江東去”四字來雄視千古,自古以來,無人超越。它極簡潔、質樸卻有氣象宏大,聲勢極豪壯,並且富含哲理,把讀者帶到千古興亡的歷史氛圍之中,抒發了詩人對往昔英雄人物的無限懷念,這是其他詩人所無法比擬的。

《念奴嬌》一詞在寫作方法上的主要特點是結合寫景和懷古來抒發感情。如上半闋對赤壁的描寫和讚美,寓情於景,情景交融。下半闋刻畫周瑜形象傾注了作者對歷史英雄的敬仰。最後借“一尊還酹江月”表達自己的感慨。全詞意境開闊,感情奔放,語言也非常生動形象。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起筆頗有氣勢,從長江着筆,巨大的空間;千古風流人物,廣闊的歷史時空,無數的英雄豪傑;將此二者聯繫起來,組成一個極為遼闊悠久的時空背景;浪淘盡,歷史長河的沖刷。是悲哀,也是一種通脱,通古今而觀之的氣度。

“故壘西邊,人道是周郎赤壁”:如果説前邊是一個氣勢非凡的大場景,那麼,此時出現的則是一個細緻精確的小場景,作為三國古戰場的赤壁究竟在何處,歷來眾説紛紜,但可以確定的是蘇東坡所寫之赤壁與歷史上赤壁之戰的赤壁絕非一處,對此,東坡有自知之明,因此在此處點出“周郎赤壁”在西。此句在文中作用極大,既拍合詞題,又為下闕緬懷周公瑾預伏一筆。

“亂石穿空,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集中寫出赤壁雄奇壯闊的景色:陡峭的山崖散亂地高插雲霄,洶湧的駭浪猛烈地搏擊着江岸,滔滔的江流捲起千萬堆澎湃的雪浪。從不同角度而又訴諸於不同感覺的濃墨健筆的生動描寫,一掃平庸萎靡的氣氛,頓時把讀者帶進一個奔馬轟雷、驚心動魄的奇險境界,使人心胸為之開闊,精神為之振奮。

這首詞是元豐五年(1082)七月蘇軾謫居黃州時作。上片詠赤壁,下片懷周瑜,最後以自身感慨作結。起筆高唱入雲,氣勢足與“黃河之水天上來”相侔,而且詞境壯闊,在空間上與時間上都得到極度拓展。江山、歷史、人物一齊湧出,以萬古心胸引出懷古思緒。接着借“人道是”疑似之言,把江邊故壘和周郎赤壁掛上了鈎。“亂石崩雲” 三句正面寫赤壁景色, 驚心駭目。詞中把眼前的亂山大江寫得雄奇險峻,渲染出古戰場的氣氛和聲勢。對於周瑜,蘇軾特別激賞他少年功名,英氣勃勃。“小喬初嫁”看似閒筆,而且小喬初嫁周瑜在建安三年,遠在赤壁之戰前十年。特意插入這一句,更顯得周瑜少年英俊 ,春風得意。詞也因此豪放而不失風情,剛中有柔,與篇首“風流人物”相應。“羽扇綸巾”三句寫周瑜的戰功,也很特別。周瑜身為主將卻並非兵戎相見,而是羽扇便服,談筆風生。寫戰爭一點不渲染士馬金鼓的戰爭氣氛,只着筆於周瑜的從容瀟灑,指揮若定,這樣寫法更能突出他的風采和才能。蘇軾這一年四十七歲了,不但功業未成,反而待罪黃州,同三十左右就功成名就的周瑜相比,不禁深自感愧。壯麗江山,英雄業績,激起蘇軾爽邁奮發的感情,也加深了他的內心苦悶和思想矛盾。故從懷古歸到傷己,自歎“人生如夢”,舉杯同江上清風、山間明月一醉銷愁了。這首懷古詞兼有感奮和感傷兩重色彩,但篇末的感傷色彩掩蓋不了全詞的豪邁氣派。詞中寫江山形勝和英雄偉業,在蘇軾之前從未成功地出現過。因此這首《念奴嬌》歷來被看作蘇軾豪放詞的代表作。不但詞的氣象境界凌厲無前,而且大聲鏗鏘。

蘇軾的詞,不論內容和形式,都不那麼拘於一格。有時放筆直書,便成為“曲子中縛不住”的“句讀不葺之詩”;有些從內容看也頗為平凡。正如泥沙俱下的長江大河,不是一道清澈流水。但正因如此,才能顯出江河的宏大氣勢。人們可以如此這般地挑剔它,卻總是無法否定它。

蘇軾這首《念奴嬌》,無疑是宋詞中有數之作。立足點如此之高,寫歷史人物又如此精妙,不但詞壇罕見,在詩國也是不可多得的。

他一下筆就高視闊步,氣勢渾雄:“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細想萬千年來,歷史上出現過多少英雄人物,他們何嘗不煌赫一時,儼然是時代的驕子。誰不讚歎他們的豪傑風流,誰不仰望他們的姿容風采!然而,“長江後浪推前浪”,隨着時光的不斷流逝,隨着新陳代謝的客觀規律,如今回頭一看,那些“風流人物”當年的業績,好像給長江浪花不斷淘洗,逐步淡漠,逐步褪色,終於,變成歷史的陳跡了。

“浪淘盡”──真是既有形象,更能傳神。但更重要的是作者一開頭就抓住歷史發展的規律,高度凝鍊地寫出歷史人物在歷史長河中所處的地位,真是“高屋建瓴”,先聲奪人。令人不能不驚歎。

“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上面已泛指“風流人物”,這裏就進一步提出“三國周郎”作為一篇的主腦,文章就由此生髮開去。

“亂石崩雲,驚濤裂岸,捲起千堆雪”──這是現場寫景,必不可少。一句説,亂石像崩墜的雲;一句説,驚濤像要把堤岸撕裂;由於亂石和驚濤搏鬥,無數浪花捲成了無數的雪堆,忽起忽落,此隱彼現,蔚為壯觀。

“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如畫”是從眼前景色得出的結論。江山如此秀美,人物又是一時俊傑之士。這長江,這赤壁,豈能不引起人們懷古的幽情?於是,由此便逗引出下面一大段感情的抒發了。

“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作者在這裏單獨提出周瑜來,作為此地的代表人物,不僅因為周瑜在赤壁之戰中是關鍵性人物,更含有藝術剪裁的需要在內。

請看,在“公瑾當年”後面忽然接上“小喬初嫁了”,然後再補上“雄姿英發”,真像在兩座懸崖之間,橫架一道獨木小橋,是險絕的事,又是使人歎絕的事。説它險絕,因為這裏原插不上小喬這個人物,如今硬插進去,似乎不大相稱。所以確是十分冒險的一筆。説它又使人歎絕,因為插上了這個人物,真能把周瑜的風流俊雅極有精神地描畫出來。從藝術角度來説,真乃傳神之筆。那風神搖之處,決不是用別的句子能夠飽滿地表現的。

“羽扇綸巾”──這四個字,充分顯示周瑜的風度閒雅,是“小喬初嫁了”的進一步勾勒和補充。

“故國神遊,多情應笑我,早生華髮”──從這裏就轉入對個人身世的感慨。“故國神遊”,是説三國赤壁之戰和那些歷史人物,引起了自己許多感想──好象自己的靈魂向遠古遊歷了一番。“多情”,是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由於自作多情,難免要早生華髮(花白的頭髮),所以只好自我嘲笑一番了。在這裏,作者對自己無從建立功業,年紀又大了──對比起周瑜破曹時只有三十四歲,仍然只在赤壁磯頭懷古高歌,不能不很有感慨了。

“人生如夢,一尊還酹江月”──於是只好曠達一番。反正,過去“如夢”,現在也是“如夢”,還是拿起酒杯,向江上明月澆奠,表示對它的敬意,也就算了。這裏用“如夢”,正好迴應開頭的“浪淘盡”。因為風流人物不過是“浪淘盡”,人間也不過“如夢”。又何必不曠達,又何必過分執着呢!這是蘇軾思想上長期潛伏着的、同現實世界表現離心傾向的一道暗流。階級的侷限如此,在他的一生中,常常無法避免而不時搏動着。

綜觀整首詞,説它很是昂揚積極,並不見得;可是它卻告訴我們,詞這個東西,絕不是隻能在酒邊花間做一名奴隸的。這就是一個重大的突破,也是劃時代的進展。

詞壇的新天地就是通過這些創作實踐,逐步發展並且擴大其領域的。蘇軾這首《念奴嬌》,正是一個卓越的開頭。至今為止,仍然象豐碑似地屹立在中國文學發展史的大道上。

此詞表達方式肆意大方。體現了以蘇軾為賭豪放派的表達維度。所以,此詞被譽為鐵琴銅琶。

這首詞是蘇軾47歲謫居黃州遊赤壁時寫的。通過對赤壁的雄奇景色的描寫,表現了詩人對三國的周瑜談笑破敵的英雄業績的嚮往,抒發了詩人憑弔古蹟而引起的自己功業無成而白髮已生的感慨。

上片寫景。“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詞一開始,以一瀉千里、日夜東流的長江着筆,給人以突兀崢嶸、震驚耳目的感覺。“大江東去”四字,概括出洶湧澎湃的萬里長江向東流去的特點。“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隨着時光的流逝,千古以來的“風流人物”和他們的英雄業績已成歷史陳跡;這如同長江的浪花一樣,帶着他那美好的形象和青春的生命直奔大海,再不回頭。“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故壘”二字,寫出了古代戰場的遺址如在目前。“西邊”一詞,點明方位,有親臨其境的真實感。“人道是”三字,借人們的傳説加以證實,深化“懷古”的感情色彩,使人倍感親切。“三國周郎赤壁”,由時代、人物、地點三個不同性質的名詞,組成一幅歷史風雲的畫卷,將“赤壁之戰”的圖景呈現於讀者的面前。“亂石穿空,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第一句寫石,將陡峭崢嶸的石壁直插雲天的險峻,形象貼切地描繪了出來。第二句寫濤,不但寫出了波濤粗野兇暴的性格,而且還描述了急流澎湃的氣勢,同時彷彿可以聽到狂濤拍岸的吼聲,看到它不可阻擋的威力。第三句寫“拍岸”後的“驚濤”所出現的浪花飛濺的奇麗景象。這三句寫景,真是字字珠璣,歷歷在目。“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這兩句是上、下片轉折的樞紐。“江山如畫”,是對上面所描寫的雄偉江山的總括評價。“一時多少豪傑”,雖讚頌周郎,但包括謳歌歷代的無數英雄在內。詩人在這裏,把“如畫”的江山和眾多的“豪傑”聯綴交織成詞,創造出一種高尚雋美的意境,使人肅然起敬,併為之嚮往、傾倒。

下片懷古。“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這三句描寫周瑜風華正茂的形象。“小喬初嫁了”,這句寫入詞中非等閒筆墨。“小喬”,是喬玄的小女,是當時有名的美人。周郎與她結婚是在建安三年(公元198年),到赤壁之戰的時候,他倆成為夫婦已經10年了。這裏寫“初嫁”,不是詩人的一時疏忽,而是着意渲染詞的浪漫氣氛,這對塑造“雄姿英發”的周郎形象起着稍加點染、全篇生色的藝術效果。“羽扇綸巾,談笑間、強虜灰飛煙滅。”周瑜手執羽扇,頭戴綸巾,表明他雖為武將,卻有文士的風度,這樣就突出了周瑜蔑視強敵的英雄氣概。“談笑間、強虜灰飛煙滅。”“談笑間”三字,字字千斤,力透紙背,充分反映了周瑜當年赤壁破曹時那種輕而易舉的神態。“強虜”,指曹操的軍隊,含有貶義。“灰飛煙滅”,火燒赤壁的情景和曹操覆滅的慘象逼真地再現出來了,給讀者留下難忘的印象。

"故國神遊,多情應笑我,早生華髮。”心神彷彿游到三國時代周瑜立功的地方,應笑我自己多愁善感,早已生出白髮來了。這三句是詩人抒發的感慨。上面懷古,這裏抒情,這個情是由懷古而派生出來的。“人生如夢,一尊還酹江月。”消極感傷的情調,產生着極不健康的影響,讀時值得注意。同時也應該看到:以酒祭奠江月,這是詩人一種無可奈何的精神苦悶的反映,是有志為國而不能施展懷抱的情緒的流露,這當然是封建統治者迫使他以這樣的方式來安慰自己被磨折、被損害的心靈的結果,無疑的,多少隱含着對現實不滿的感情在內。“江月”既照應首句,又點明時間,增強了詞的優美抒情氣氛,使詞的情調剛柔相濟、濃淡有度。

詞中所描繪的“亂石”、“驚濤”的赤壁景色,“雄姿英發”的周郎形象,相映生輝,各臻其妙,為歷代讀者所傳誦。

念奴嬌·赤壁懷古拓展

《核舟記》

蘇東坡的詞《念奴嬌·赤壁懷古》逸懷浩氣、舉首高歌,意境開闊博大,感慨隱約深沉,為我們開拓了一個新的世界。他借用懷古抒情,以曠達之心關注歷史和人生,文辭高妙精絕,生動感人,因此《念奴嬌·赤壁懷古》不但成為後世廣為誦讀的文學名篇,而且也成為各類藝術廣為表現的內容,湧現了許多藝術精品,《核舟記》就是這樣一篇反映“蘇軾遊赤壁懷古抒情”藝術珍品的著名文章。《核舟記》是由明代作家魏學洢所作,由同時代學者張潮編選到《虞初新志》。《核舟記》生動的描述了一件精巧絕倫的微雕工藝品(用桃核雕刻成的小船),刻的是蘇東坡與黃庭堅、佛印泛舟遊赤壁的情景。小核舟只有兩個黃米粒那麼高,船艙、小窗、欄杆如真的一般。總計一條船,刻了五個人,八扇窗户;箬竹葉做的船篷、船槳、爐子、茶壺、手卷、念珠各一件;對聯、題名和篆文,文字共計三十四字。可是計算它的長度,還不滿一寸。文章語言平實、洗練,生動的表現了歷史上蘇東坡攜好友泛舟遊赤壁,面對“大江東去”,“ 遙想公瑾當年”,吟誦“赤壁懷古”那段著名的文學故事。本文使用從兩頭到中間,從正面到背面的空間順序,介紹了“核舟”的構件、雕刻和精湛,熱情讚揚了中國古代的民間工藝匠人的雕刻藝術和才能.表現了作者對明代藝人王毅精湛工藝的讚美。《核舟記》也從另一個側面通過精妙的微雕工藝品,向人們直觀展現了“赤壁懷古”所營造的“江山如畫”那優美意境。然而,由於時代較久遠,王毅的《東坡遊赤壁》核舟沒有實物傳世。

在後來的核舟作品中,《東坡夜遊赤壁》歷來是雕刻工藝家們常用的題材。至清代,廣東的宮廷工藝家陳祖章在學習、借鑑前人的基礎上,創作《東坡夜遊赤壁》核舟,並在技藝、內涵上都有所發展,人物除蘇東坡外,有客人、客婦、艄公、書童等7人,個個刻畫精緻,人物神態自然、寧靜、超逸。陳祖章的核舟有一件傳世,現藏於台北故宮博物院,成為鎮館之寶。上海文化出版社的《國寶大觀》上是這樣介紹的:“此舟呈稍深的橘紅色,高1.6釐米,長3.4釐米。舟上設備齊全,艙中備有桌椅,並擺着杯盤菜餚,小窗鏤空,可開可閉。舟上八人,異彩紛呈,為蘇東坡泛舟夜遊赤壁故事。舟底鐫刻着細字《念奴嬌·赤壁懷古》全文,下有“乾隆丁巳五月臣陳祖掌”款。

另一讀本

除上述《念奴嬌·赤壁懷古》原文外,有另一讀法,即:“亂石崩雲,驚濤裂岸”。

“亂石穿空,驚濤拍岸”的“穿”和“拍”是一組動詞,使整個畫面充滿了動感和力度感,極富衝擊力;而“亂石崩雲,驚濤裂岸”的“崩”和“裂”,則強調了這種力量所帶來的效果:亂石直插雲霄,使雲霞崩開了;驚濤怒卷江岸,使土石裂碎了,這些明顯帶有誇張想象的成分。好壞就看讀者個人的喜好了。

“檣櫓”和“強虜”,前者字面意義為“舟楫船槳”,後者為“強勁的敵人”。在前一句中,詞作者使用了借代的手法,即不直接説出某物,而以與之密切相關的事物來替代的修辭手法。用“檣櫓”指代使用“檣櫓”的強勁的敵人。

念奴嬌·赤壁懷古賞析三

此詞通過對月夜江上壯美景色的描繪,借對古代戰場的憑弔和對風流人物才略、氣度、功業的追念,曲折地表達了作者懷才不遇、功業未就、老大未成的憂憤之情,同時表現了作者關注歷史和人生的曠達之心。全詞借古抒懷,雄渾蒼涼,大氣磅礴,筆力遒勁,境界宏闊,將寫景、詠史、抒情融為一體,給人以撼魂蕩魄的藝術力量,曾被譽為“古今絕唱”。

清代詞論家徐軌謂東坡詞“自有橫槊氣概,固是英雄本色”(《詞苑叢談》卷三)。在《東坡樂府》中,最具有這種英雄氣格的代表作,首推這篇被譽為“千古絕唱”的《念奴嬌·赤壁懷古》。這首詞是蘇軾遊賞黃岡城外的赤壁(鼻)磯時寫下的,是北宋詞壇上最為引人注目的作品之一。

此詞上闋,先即地寫景,為英雄人物出場鋪墊。開篇從滾滾東流的長江着筆,隨即用“浪淘盡”,把傾注不盡的大江與名高累世的歷史人物聯繫起來,佈置了一個極為廣闊而悠久的空間時間背景。它既使人看到大江的洶湧奔騰,又使人想見風流人物的卓犖氣概,更可體味到作者兀立江岸憑弔勝地才人所誘發的起伏激盪的心潮,氣魄極大,筆力非凡。接着“故壘”兩句,點出這裏是傳説中的古代赤壁戰場。在蘇軾寫此詞的八百七十多年前,東吳名將周瑜曾在長江南岸,指揮了以弱勝強的赤壁之戰。關於當年的戰場的具體地點,向來眾説紛紜,東坡在此不過是聊借懷古以抒感,讀者不必刻舟求劍。“人道是”,下字極有分寸。“周郎赤壁”,既是拍合詞題,又是為下闋緬懷公瑾預伏一筆。

以下“亂石”三句,集中描寫赤壁雄奇壯闊的景物:陡峭的山崖散亂地高插雲霄,洶湧的駭浪猛烈地搏擊着江岸,滔滔的江流捲起千萬堆澎湃的雪浪。這種從不同角度而又訴諸於不同感覺的濃墨健筆的生動描寫,一掃平庸萎靡的氣氛,把讀者頓時帶進一個奔馬轟雷、驚心動魄的奇險境界,使人心胸為之開擴,精神為之振奮。煞拍二句,總束上文,帶起下片。

“江山如畫”,這明白精切、脱口而出的讚美,應是作者和讀者從以上藝術地提供的大自然的雄偉畫卷中自然而然地得出的結論。“地靈人傑”,錦繡山河,必然產生、哺育和吸引無數出色的英雄,三國正是人才輩出的時代:橫槊賦詩的曹操,馳馬射虎的孫權,隆中定策的諸葛亮,足智多謀的周公瑾……真可説是“一時多少豪傑!”

上片重在寫景,將時間與空間的距離緊縮集中到三國時代的風雲人物身上。但蘇軾在眾多的三國人物中,尤其嚮往那智破強敵的周瑜,故下片由“遙想”領起五句,集中腕力塑造青年將領周瑜的形象。作者在歷史事實的基礎上、挑選足以表現人物個性的素材,經過藝術集中、提煉和加工,從幾個方面把人物刻畫得栩栩如生。據史載,建安三年東吳孫策親自迎請二十四歲的周瑜,授予他“建威中郎將”的職銜,並同他一齊攻取皖城。周瑜娶小喬,正在皖城戰役勝利之時,而後十年他才指揮了有名的赤壁之戰。此處把十年間的事集中到一起,在寫赤壁之戰前,忽插入“小喬初嫁了”這一生活細節,以美人烘托英雄,更見出周瑜的丰姿瀟灑、韶華似錦、年輕有為,足以令人豔羨。同時也使人聯想到:贏得這次抗曹戰爭的勝利,乃是使東吳據有江東、發展勝利形勢的保證,否則難免出現如杜牧《赤壁》詩中所寫的“銅雀春深鎖二喬”的嚴重後果。這可使人意識到這次戰爭的重要意義。

“雄姿英發,羽扇綸巾”,是從肖像儀態上描寫周瑜束裝儒雅,風度翩翩。綸巾,青絲帶頭巾,“葛巾毛扇”,是三國以來儒將常有的打扮,着力刻畫其儀容裝束,正反映出作為指揮官的周瑜臨戰瀟灑從容,説明他對這次戰爭早已成竹在胸、穩操勝券。

“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抓住了火攻水戰的特點,精切地概括了整個戰爭的勝利場景。據《三國志》引《江表傳》,當時周瑜指揮吳軍用輕便戰艦,裝滿燥荻枯柴,浸以魚油,詐稱請降,駛向曹軍,一時間“火烈風猛,往船如箭,飛埃絕爛,燒盡北船。”詞中只用“灰飛煙滅”四字,就將曹軍的慘敗情景形容殆盡。可以想見,在滾滾奔流的大江之上,一位卓異不凡的青年將軍周瑜,談笑自若地指揮水軍,抗禦橫江而來不可一世的強敵,使對方的萬艘舳艫,頓時化為灰燼,這是何等的氣勢。蘇軾如此嚮慕周瑜,是因為他覺察到北宋國力的軟弱和遼夏軍事政權的嚴重威脅,他時刻關心邊庭戰事,有着一腔報國疆場的熱忱。面對邊疆危機的加深,目睹宋廷的萎靡慵懦,他是非常渴望有如三國那樣稱雄一時的豪傑人物,來扭轉這很不景氣的現狀。這正是作者所以要緬懷赤壁之戰,並精心塑造導演這一戰爭活劇的中心人物周瑜的思想契機。

然而,眼前的政治現實和詞人被貶黃州的坎坷處境,卻同他振興王朝的祈望和有志報國的壯懷大相抵悟,所以當詞人一旦從“神遊故國”跌入現實,就不免思緒深沉、頓生感慨,而情不自禁地發出自笑多情、光陰虛擲的歎惋了。仕路蹭蹬,壯懷莫酬,使詞人過早地自感蒼老,這同年華方盛即卓有建樹的周瑜適成對照。然而人生短暫,不必讓種種“閒愁”縈迴於心,還不如放眼大江、舉酒賞月。“一尊還酹江月”,玩味着這言近意遠的詩句,一位襟懷超曠、識度明達、善於自解自慰的詩人,彷彿就浮現在讀者眼前。詞的收尾,感情激流忽作一跌宕,猶如在高原闊野中奔湧的江水,偶遇坎谷,略作迴旋,隨即繼續流向曠遠的前方。這是歷史與現狀,理想與實際經過尖鋭的衝突之後在作者心理上的一種反映,這種感情跌宕,更使讀者感到真實,從某種意義上説,更能引起讀者的思考。

這首詞從總的方面來看,氣象磅礴,格調雄渾,高唱入雲,其境界之宏大,是前所未有的。通篇大筆揮灑,卻也襯以諧婉之句,英俊將軍與妙齡美人相映生輝,昂奮豪情與感慨超曠的思緒迭相遞轉,做到了莊中含諧,直中有曲。特別是它第一次以空前的氣魄和藝術力量塑造了一個英氣勃發的人物形象,透露了作者有志報國、壯懷難酬的感慨,為用詞體表達重大的社會題材,開拓了新的道路,產生了重大影響。

據俞文豹《吹劍錄》記載,當時有人認為此詞須關西大漢手持銅琵琶、鐵綽板進行演唱,雖然他們囿於傳統觀念,對東坡詞新風不免微帶譏消,但也從另一方面説明,這首詞的出現,對於仍然盛行纏綿悱惻之調的北宋詞壇,確有振聾發聵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