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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調歌頭》原文與翻譯(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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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調歌頭》原文與翻譯(多篇)

蘇軾《水調歌頭》翻譯 篇一

丙辰年的中秋節,高興地喝酒直到第二天早晨,喝到大醉,寫了這首詞,同時思念弟弟蘇轍。

明月從什麼時候才開始出現的?端起酒杯來向青天問候。不知道在天上的宮殿,今天晚上是哪一年。我想要乘御清風回到天上,又恐怕返回月宮的美玉砌成的樓宇,受不住高聳九天的寒冷。翩翩起舞玩賞着月下清影,歸返月宮怎比得上在人間。

月兒轉過硃紅色的樓閣,低低地掛在雕花的窗户上,照着沒有睡意的自己。明月不該對人們有什麼怨恨吧,為什麼偏在人們離別時才圓呢?人有悲歡離合的變遷,月有陰晴圓缺的轉換,這種事自古來難以周全。但願世上所有人的親人能平安健康,雖然相隔千里,也能共享這美好的月光。

水調歌頭原文及賞析 篇二

原文:

水調歌頭·把酒對斜日

[宋代]楊炎正

把酒對斜日,無語問西風。胭脂何事,都做顏色染芙蓉。放眼暮江千頃,中有離愁萬斛,無處落徵鴻。天在闌干角,人倚醉醒中。

千萬裏,江南北,浙西東。吾生如寄,尚想三徑菊花叢。誰是中州豪傑,借我五湖舟楫,去作釣魚翁。故國且回首,此意莫匆匆。

譯文及註釋:

譯文

我拿着酒杯面對斜陽,默默無語似乎在問西風。為什麼胭脂把荷花染得這麼紅。放眼望去這千頃大江,裏面有萬斛的離別哀愁,沒有地方讓遠飛的鴻鳥歇足。唯有闌干的一角可見一線天光,人依靠在一旁半醉半醒中。

萍蹤浪跡於大江南北,走遍了浙西浙東。人生太短促,我還想閒步在三徑籬邊的菊叢。試問誰是中原豪傑,借我舟楫浮泛五湖,當一個釣魚翁。回望這淪陷的故國,這田園歸意莫要太匆匆。

註釋

水調歌頭:詞牌名,又名“元會曲”、“凱歌”、“台城遊”、“水調歌”、“花犯念奴”、“花犯”。以毛滂《元會曲·九金增宋重》為正體,雙調九十五字,前段九句四平韻,後段十句四平韻。

芙蓉:是荷花,這裏指秋荷。樑昭明太子《芙蓉賦》説它“初榮夏芬,晚花秋曜”。

斛(hú):古代容量單位,十鬥為一斛,後改為五斗一斛。“萬斛”,比喻愁多。

“天在”二句:意謂自已在似醉似醒中倚欄眺望,欄杆一角露出一線天光。

如寄:喻生命短促。

三徑菊花:趙岐《三輔決錄·逃名》:漢時,蔣詡辭官歸鄉里,閉門不出,院舍前竹下闢三徑(小路),只與求仲、羊仲往來。後遂以“三徑”稱隱士居所。陶潛《歸去來兮辭》:“三徑就荒,鬆菊猶存。”此化用其意,表示歸居田園。

中州:黃河中、下游地區。

五湖:太湖一帶。此表示隱遁湖海。

故國:指中原。

賞析:

這是一首十分明顯的感懷秋日的詞。

楊炎正是一位力主抗金的志士,由於統治者推行不抵抗政策,他的卓越才能、遠大抱負無從施展。這首詞通過對自家身世的傾訴,來表達他那憂國憂民的愛國熱情。真實地表現了他那種感時撫事、鬱郁不得志的心理活動。雖然這首詞哀怨傷感是主要氛圍,但作者並非完全消沉,一蹶不振。全詞立意煉句不同一般,豪放、沉鬱而又風姿卓約,藝術上有其特殊之處。

詞的上片,寫懷才不遇、壯志難酬之愁思,悲壯而沉鬱。起首兩句,輕描淡寫愁態,夕陽西斜,詞人手持酒杯,臨風懷想,突發奇問。斜日,除了實寫景物,點明時間外,同時還有虛寫年華流逝之意,暗寓歲月蹉跎、青春不再的感慨。“無語問西風”,謂所問出之於心而不宣之於口。所問者西風,除了點明秋令外,也有與上句的“斜日”同一寓意。這兩句是對仗,使人不覺。接下來“胭脂”兩句,自然是發問的內容。

“芙蓉”是荷花,這裏指秋荷。樑昭明太子《芙蓉賦》説它“初榮夏芬,晚花秋曜”。花色紅豔,所以詞人問西風:為什麼(你把)所有的胭脂都做了顏料去染秋荷了(染得它這樣紅)?正如東風是春花的主宰一樣,西風也是秋花的主宰,至少詞人在這裏是這樣認為的。這一問自然是怪誕而無理。又何以有此一問?

詞人來到江邊,見秋江上滿眼芙蓉,紅豔奪目,與其時自家心境大相徑庭,所以心裏嘀咕,產生了這樣奇怪的想頭,正如傷春的人,責怪花開鳥鳴,可謂推陳出新之筆,以此暗寫愁懷,頗為沉鬱。“放眼暮江千頃”句,補出上文見芙蓉時己在江邊,不疏不漏,“暮”字又迴應“斜日”。這千頃大江,“中有離愁萬斛,無處落徵鴻”,轉出寫愁正題。以往文人寫愁,方式較多:李煜以“一江春水向東流”(《虞美人》)喻之;賀鑄以“一川煙草,滿城風絮,梅子黃時雨”(《青玉案》)喻之;李清照以“雙溪舴艋舟,載不動”(《武陵春》)喻之;皆構思新穎,設想奇特。這裏,詞人化用庾信“誰知一寸心,乃有萬斛愁”(《愁賦》)句,以“萬斛”言愁之可量,量而不盡,使抽象無形之愁,化為形象具體之物,比喻妥貼、生動。緊接着“無處”一句,再次極言愁之多,強化愁情:離愁滿江,竟連飛鳥立足棲息的地方都沒有,何況人呢?愁之無邊無際,由此可以想見,真是悽惻悲涼至極。這一句在上面兩句的形象比擬基礎上對愁情加以濃筆重抹,直至寫足寫透。以上七句,分作四層寫壯志未酬之愁情。

從淡筆輕寫到暗筆意寫,再轉為明筆直寫,最後又加以濃筆重寫,層層遞進,層層渲染。在這淡濃、明暗的映襯中,愁情愈發顯得強烈、鮮明。當時,詞人已三十四歲了,仍然是一介布衣。滿腹經世之才,無處施展,的確使人愁腸寸斷。這種“報國欲死無戰場”的悲壯沉鬱之情,至此淋漓盡致,達到高潮。於是在筆墨酣暢之後,詞人又出以淡筆,使語氣變得平緩。

“天在闌干角,人倚醉醒中”:暮色蒼茫,唯有闌干的一角還可見一線天光;倚着闌干,愁懷難遣。“醉醒中”,非醉非醒、似醉仍醒的狀態,是把酒澆愁(醉)而後放眼觀物(醒)情貌的捏合,與東坡《江城子》詞“夢中了了醉中醒”句所説的相近。詞人飲酒之所以醉,是由於內心積鬱,愁腸百結;而仍醒,是因為胸中塊壘難平,壯志未酬。兩句一邊收束上片的離愁別緒,一邊又啟下片的心理矛盾。結構上顯得變化多端,感情上也頓挫有致,視象上又現出一幅落拓志士的絕妙畫圖。

下片,詞人即調轉筆鋒,着重刻畫報國與歸田的心理矛盾。開合張弛,忽縱忽擒。首先是過片三句承接上片意脈,由詞人自言其人生道路:客遊他鄉,披風戴雨,萍蹤浪跡,飄泊不定;接着,由此發出人生如寄的感歎,化用陶淵明《歸去來兮辭》“三徑就荒,鬆菊猶存”的詩意,寄寓田園之思。並且緊跟問句,憤然發問:誰是國中豪傑?答語顯然:國中豪傑捨我其誰!而英雄又何處可用武?詞人無奈地説:“請借我浪跡江湖的舟楫”;我願效法范蠡大夫,做個釣魚隱士。把退隱心情表現得委婉有致而又酣暢淋漓,渲染得十分飽滿。

這幾句真實反映了詞人遭受了人生的種種挫折,抱負未得施展,理想不能實現,從而憔悴失意,無可奈何的苦衷。《水調歌頭·登多景樓》一詞有“可憐報國無路,空白一分頭”、“此意仗江月,分付與沙鷗”,坦露的也正是這種思想。這種思想在當時的愛國志士中帶有普遍性和典型性。辛棄疾與之唱和的詞中就有“倦遊欲去江上,手種桔千頭。”這些發自內心深處的感慨和悲憤,飽含着多少辛酸苦辣。最後兩句,筆調頓挫。在那股去國離家,退隱田園的感情洪流奔騰洶湧之時,驟然放下閘門。從而強烈表現了詞人立志報效國家的拳拳之心;傾吐了對故國山河的無限眷戀;形象生動地再現了詞人既欲擺脱一切,又彷徨無地的心態,以及憨厚、忠悃的性情。它與屈原“忽臨睨夫舊鄉,僕伕悲餘馬懷兮,蜷局顧而不行”(《離騷》)的愛國精神一脈相承。

水調歌頭原文及賞析 篇三

水調歌頭

詩人:蘇軾

丙辰中秋,歡飲達旦,大醉,作此篇,兼懷子由。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户,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註釋

【水調歌頭】:詞牌名。本文選自《東坡樂府箋》(商務印書館1958年版)

【丙辰】熙寧九年(1076)

【達旦】早晨;白天

【子由】蘇軾弟弟蘇轍字。

【把酒】端起酒杯。

【天上宮闕】指月中宮殿,闕,古代宮殿前左右豎立樓觀。

【歸去】回到天上去。

【瓊樓玉宇】美玉砌成樓宇,指想象中仙宮。

【不勝】經受不住。

【弄清影】弄:賞玩。意思是月光下身影也跟着做出各種舞姿。

【何似】哪裏比得上。

【轉朱閣,低綺户,照無眠。】朱閣:硃紅華麗樓閣。綺户:雕飾華麗門窗。月兒轉過硃紅色樓閣,低低地掛在雕花窗户上,照着沒有睡意人(指詩人自己)。

【但願】但:只。

【千里共嬋娟】共:一起欣賞。嬋娟指月亮。雖然相隔千里,也能共享這美好月光。

譯文

丙辰年中秋節,高興地喝酒(直)到(第二天)早晨,(喝到)大醉,寫了這首(詞),同時懷念(弟弟)子由。

明月從何時才有?端起酒杯來詢問青天。

不知道天上宮殿,今天晚上是哪年。

我想要乘御清風回到天上,又恐怕返回月宮美玉砌成樓宇受不住高聳九天寒冷。

起舞翩翩玩賞着月下清影,歸返月宮怎比得上在人間。

月兒轉過硃紅色樓閣,低低地掛在雕花窗户上,照着沒有睡意人(指詩人自己)

明月不該對人們有什麼怨恨吧,為何偏在人們離別時才圓呢?

人有悲歡離合變遷,月有陰晴圓缺轉換,

這種事自古來難以周全。

但願親人能平安健康,雖然相隔千里,也能共享這美好月光。

主題

這首詞所表現思想情感,本來甚為明顯,蘇軾因為政治處境失意,以及和其弟蘇轍別離,中秋對月,不無抑鬱惆悵之感。但是他沒有陷在消極悲觀情緒中,旋即以超然達觀思想排除憂患,終於表現出對人間生活熱愛。

賞析

此詞是中秋望月懷人之作,表達了對胞弟蘇轍無限懷念。詞人運用形象描繪手法,勾勒出一種皓月當空、美人千里、孤高曠遠境界氛圍,反襯自己遣世獨立意緒和往昔神話傳説融合一處,在月陰晴圓缺當中,滲進濃厚哲學意味,可以説是一首將自然和社會高度契合感喟作品。

詞前小序説:“丙辰中秋,歡飲達旦,大醉,作此篇,兼懷子由。”丙辰,是公元1076年(北宋神宗熙寧九年)。當時蘇軾在密州(今山東諸城)做太守,中秋之夜他一邊賞月一邊飲酒,直到天亮,於是做了這首《水調歌頭》。蘇軾一生,以崇高儒學、講究實務為主。但他也“齠齔好道”,中年以後,又曾表示過“歸依佛僧”,是經常處在儒釋道貌岸然糾葛當中。每當挫折失意之際,則老莊思想上升,藉以幫助自己解釋窮通進退困惑。公元1071年(宋神宗熙寧四年),他以開封府推官通判杭州,是為了權且避開汴京政爭漩渦。熙寧七年調知密州,雖説出於自願,實質上仍是處於外放冷遇地位。儘管當時“面貌加豐”,頗有一些曠達表現,也難以遮掩深藏內心鬱憤。這首中秋詞,正是此種宦途險惡體驗昇華與總結。“大醉”遣懷是主,“兼懷子由”是輔。對於一貫秉持“尊主澤民”節操詩人來説,手足分離和私情,比起廷憂邊患國勢來説,畢竟屬於次要倫理負荷。此點在題序中並有深微提示。

在大自然景物中,月亮是很有浪漫色彩,她很容易啟發人們藝術聯想。一鈎新月,可聯想到初生萌芽事物;一輪滿月,可聯想到美好團圓生活;月亮皎潔,讓人聯想到光明磊落人格。在月亮這一意象上集中了人類多少美好憧憬與理想!蘇軾是一位性格豪放、氣質浪漫詩人,當他抬頭遙望中秋明月時,其思想情感猶如長上了翅膀,天上人間自由翱翔。反映到詞裏,遂形成了一種豪放灑脱風格。

上片望月,既懷逸興壯思,高接混茫,而又腳踏實地,自具雅量高致。一開始就提出一個問題:明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把酒問天這一細節與屈原《天問》和李白《把酒問月》有相似之處。其問之痴迷、想之逸塵,確實是有一種類似精、氣、神貫注在裏面。從創作動因上來説,屈原《天問》洋洋170餘問磅礴詩情,是在他被放逐後彷徨山澤、經歷陵陸,在楚先王廟及公卿祠堂仰見“圖畫天地山川神靈”及“古賢聖怪物行事”後“呵而問之”(王逸《楚辭章句·天問序》)。是情景觸碰激盪產物。李白《把酒問月》詩自注是:“故人賈淳令予問之。”當也是即興遣懷之作。蘇軾此詞正如小序中所言是中秋望月,歡飲達旦後狂想之曲,亦屬“佇興之作”(王國維《人間詞話》)。它們都有起得突兀、問得離奇特點。從創作心理上來説,屈原在步入先王廟堂之前就已經是“嗟號昊旻,仰天歎息”(王逸《楚辭章句·天問序》),處於情感迷狂精神狀態,故呵問青天,“似痴非痴,憤極悲極”(胡浚源《楚辭新注求確》)。李白是“唯願當歌對酒時,月光長照金樽裏”(《把酒問月》),那種因失意悵惘鬱勃意緒,也是鼻息可聞。蘇軾此詞作於丙辰年,時因反對王安石新法而自請外任密州。既有對朝廷政局強烈關注,又有期望重返汴京複雜心情,故時逢中秋,一飲而醉,意興在闌珊中饒有律動。三人創作心理實是脈絡暗通。

蘇軾把青天當做自己朋友,把酒相問,顯示了他豪放性格和不凡氣魄。李白《把酒問月》詩説:“青天有月來幾時?我今停杯一問之。”不過李白這裏語氣比較舒緩,蘇軾因為是想飛往月宮,所以語氣更關注、更迫切。“明月幾時有?”這個問題問得很有意思,好像是在追溯明月起源、宇宙起源;又好想是在驚歎造化巧妙。讀者從中可以感到詩人對明月讚美與嚮往。

接下來兩句:“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把對於明月讚美與嚮往之情更推進了一層。從明月誕生時候起到現在已經過去許多年了,不知道在月宮裏今晚是一個什麼日子。詩人想象那一定是一個好日子,所以月才這樣圓、這樣亮。他很想去看一看,所以接着説:“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唐人稱李白為“謫仙”,黃庭堅則稱蘇軾與李白為“兩謫仙”,蘇軾自己也設想前生是月中人,因而起 “乘風歸去”之想。他想乘風飛向月宮,又怕那裏瓊樓玉宇太高了,受不住那兒寒冷。“瓊樓玉宇”,語出《大業拾遺記》:“瞿乾祐於江岸玩月,或謂此中何有?瞿笑曰:‘可隨我觀之。’俄見月規半天,瓊樓玉宇爛然。”“不勝寒”,暗用《明皇雜錄》中典故:八月十五日夜,葉靜能邀明皇遊月宮。臨行,葉叫他穿皮衣。到月宮,果然冷得難以支持。這幾句明寫月宮高寒,暗示月光皎潔,把那種既嚮往天上又留戀人間矛盾心理十分含蓄地寫了出來。這裏還有兩個字值得注意,就是“我欲乘風歸去”“歸去”。飛天入月,為什麼説是歸去呢?也許是因為蘇軾對明月十分嚮往,早已把那裏當成自己歸宿了。從蘇軾思想看來,他受道家影響較深,抱着超然物外生活態度,又喜歡道教養生之術,所以常有出世登仙想法。他《前赤壁賦》描寫月下泛舟時那種飄飄欲仙感覺説:“浩浩乎如馮虛御風,而不知其所止;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也是由望月而想到登仙,可以和這首詞互相印證。詞人之所以有這種脱離人世、超越自然奇想,一方面來自他對宇宙奧祕好奇,另一方面更主要是來自對現實人間不滿。人世間有如此多不稱心、不滿意之事,迫使詞人幻想擺脱這煩惱人世,到瓊樓玉宇中去過逍遙自在神仙生活。蘇軾後來貶官到黃州,時時有類似奇想,所謂“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然而,在詞中這僅僅是一種打算,未及展開,便被另一種相反思想打斷:“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這兩句急轉直下,天上“瓊樓玉宇”雖然富麗堂皇,美好非凡,但那裏高寒難耐,不可久居。詞人故意找出天上美中不足,來堅定自己留在人間決心。一正一反,更表露出詞人對人間生活熱愛。同時,這裏依然在寫中秋月景,讀者可以體會到月亮美好,以及月光寒氣逼人。這一轉折,寫出詞人既留戀人間又嚮往天上矛盾心理。這種矛盾能夠更深刻地説明詞人留戀人世、熱愛生活思想感情,顯示了詞人開闊心胸與超遠志向,因此為歌詞帶來一種曠達作風。

但蘇軾畢竟更熱愛人間生活,“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與其飛往高寒月宮,還不如留在人間趁着月光起舞呢!“清影”,是指月光之下自己清朗身影。“起舞弄清影”,是與自己清影為伴,一起舞蹈嬉戲意思。李白《月下獨酌》説:“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蘇軾“起舞弄清影”就是從這裏脱胎出來。“高處不勝寒”並非詩人不願歸去根本原因,“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才是根本之所在。與其飛往高寒月宮,還不如留在人間,在月光下起舞,最起碼還可以與自己清影為伴。這首詞從幻想上天寫起,寫到這裏又回到熱愛人間感情上來。從“我欲”到“又恐”至“何似”心理轉折開闔中,展示了蘇軾情感波瀾起伏。他終於從幻覺回到現實,在出世與入世矛盾糾葛中,入世思想最終佔了上風。“何似在人間”是毫無疑問肯定,雄健筆力顯示了情感強烈。

“明月幾時有?”這在九百年前蘇軾時代,是一個無法回答謎,而在今天科學家已經可以推算出來了。乘風入月,這在蘇軾不過是一種幻想,而在今天也已成為現實。可是,今天讀蘇軾詞,讀者仍然不能不讚歎他那豐富想象力。

下片懷人,即兼懷子由,由中秋圓月聯想到人間離別,同時感念人生離合無常。“轉朱閣,低綺户,照無眠。”轉和低都是指月亮移動,暗示夜已深沉。月光轉過硃紅樓閣,低低地穿過雕花門窗,照到了房中遲遲未能入睡之人。這裏既指自己懷念弟弟深情,又可以泛指那些中秋佳節因不能與親人團圓以至難以入眠一切離人。“無眠”是泛指那些因為不能和親人團圓而感到憂傷,以致不能入睡人。月圓而人不能圓,這是多麼遺憾事啊!於是詩人便無理地埋怨明月説:“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明月您總不該有什麼怨恨吧,為什麼老是在人們離別時候才圓呢?相形之下,更加重了離人愁苦了。這是埋怨明月故意與人為難,給人增添憂愁,無理語氣進一步襯托出詞人思念胞弟手足深情,卻又含蓄地表示了對於不幸離人們同情。

接着,詩人把筆鋒一轉,説出了一番寬慰話來為明月開開脱:“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人固然有悲歡離合,月也有陰晴圓缺。她有被烏雲遮住時候,有虧損殘缺時候,她也有她遺憾,自古以來世上就難有十全十美事。既然如此,又何必為暫時離別而感到憂傷呢?詞人畢竟是曠達,他隨即想到月亮也是無辜。既然如此,又何必為暫時離別而憂傷呢?這三句從人到月、從古到今做了高度概括。從語氣上,好像是代明月回答前面提問;從結構上,又是推開一層,從人、月對立過渡到人、月融合。為月亮開脱,實質上還是為了強調對人事達觀,同時寄託對未來希望。因為,月有圓時,人也有相聚之時。很有哲理意味。

詞最後説:“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嬋娟”是美好樣子,這裏指嫦娥,也就是代指明月。“共嬋娟”就是共明月意思,典故出自南朝謝莊《月賦》:“隔千里兮共明月。”既然人間離別是難免,那麼只要親人長久健在,即使遠隔千里也還可以通過普照世界明月把兩地聯繫起來,把彼此心溝通在一起。“但願人長久”,是要突破時間侷限;“千里共嬋娟”,是要打通空間阻隔。讓對於明月共同愛把彼此分離人結合在一起。古人有“神交”説法,要好朋友天各一方,不能見面,卻能以精神相通。“千里共嬋娟”也可以説是一種神交了!這兩句並非一般自我安慰和共勉,而是表現了詩人處理時間、空間以及人生這樣一些重大問題所持態度,充分顯示出詞人精神境界豐富博大。王勃有兩句詩:“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意味深長,傳為佳句,與“千里共嬋娟”有異曲同工之妙。另外,張九齡《望月懷遠》説:“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許渾《秋霽寄遠》説:“唯應待明月,千里與君同。”都可以互相參看。蘇軾就是把前人詩意化解到自己作品中,熔鑄成一種普遍性情感。正如詞前小序所説,這首詞表達了對弟弟蘇轍(字子由)懷念之情,但並不限於此。可以説這首詞是蘇軾在中秋之夜,對一切經受着離別之苦人表示美好祝願。

從藝術成就上看,此篇屬於蘇詞代表作之一。它構思奇拔,畦徑獨闢,極富浪漫主義色彩。在格調上則是“一洗綺羅香澤之態,擺脱綢繆宛轉之度;使人登高望遠,舉首高歌”(胡寅《酒邊詞序》),是歷來公認中秋詞中絕唱。從表現方面來説,詞前半縱寫,後半橫敍。上片高屋建瓴,下片峯迴路轉。前半是對歷代神話推陳出新,也是對魏晉六朝仙詩遞嬗發展。後半純用白描,人月雙及。它名為演繹物理,實則闡釋人事。筆致錯綜迴環,搖曳多姿。從佈局方面來説,上片凌空而起,入處似虛;下片波瀾層疊,返虛轉實。最後虛實交錯,紆徐作結。全詞設景清麗雄闊,以詠月為中心表達了遊仙“歸去”與直舞“人間”、離欲與入世 盾和困惑,以及曠達自適,人生長久樂觀枋度和美好願望,極富哲理與人情。立意高遠,構思新穎,意境清新如畫。最後以曠達情懷收束,是詞人情懷自然流露。情韻兼勝,境界壯美,具有很高審美價值。此詞全篇皆是佳句,典型地體現出蘇詞清雄曠達風格。

詩人既標舉了“ 絕塵寰宇宙意識”,又摒棄那種“在神奇永恆面前錯愕”情態(聞一多評《春江花月夜》語)。他並不完全超然地對待自然界變化發展,而是努力從自然規律中尋求“隨緣自娛”生活意義。所以,儘管這首詞基本上是一種情懷寥落秋吟詠,讀來卻並不缺乏“觸處生春”、引人向上韻致。

對於這首《水調歌頭》歷來都是推崇備至。胡仔《苕溪漁隱叢話》説:“中秋詞,自東坡《水調歌頭》一出,餘詞盡廢。”認為是寫中秋詞裏最好一首,這是一點也不過分。這首詞彷彿是與明月對話,在對話中探討着人生意義。既有理趣,又有情趣,很耐人尋味。因此九百年來傳誦不衰。吳潛《霜天曉角》:“且唱東坡《水調》,清露下,滿襟雪。”《水滸傳》第三十回寫八月十五“可唱個中秋對月對景曲兒”,唱就是這 “一支東坡學士中秋《水調歌》。”可見宋元時傳唱之盛。全詞意境豪放而闊大,情懷樂觀而曠達,對明月嚮往之情,對人間眷戀之意,以及那浪漫色彩,瀟灑風格和行雲流水一般語言,至今還能給人們以健康美學享受。

水調歌頭原文及賞析 篇四

原文:

建炎庚戌題吳江

平生太湖上,短棹幾經過。如今重到,何事愁與水雲多?擬把匣中長劍,換取扁舟一葉,歸去老漁蓑。銀艾非吾事,丘壑已蹉跎。

膾新鱸,斟美酒,起悲歌。太平生長,豈謂今日識干戈。欲瀉三江雪浪,淨洗胡塵千里,不用挽天河。回首望霄漢,雙淚墮清波!

譯文

建炎四年庚戌年題於吳江

我以前曾幾次乘舟經過太湖,如今我重來此地,為什麼總覺得愁恨像湖上的雲、湖中的水那樣多呢?我準備把匣中的長劍,換成一葉扁舟,歸隱江上。做官本不是我要做的事情,寄情山水的隱居生活都被耽誤了。

切上鱸魚,斟起美酒,放聲悲歌。生長在太平盛世,萬萬沒有料到今天要飽嘗兵戈之苦。我想要傾瀉三江的水浪,消滅盡金人侵略者,決不要休戰求和。但回頭來看看朝廷,朝廷無意收復失地,讓人傷心垂淚。

註釋

吳江:即吳淞江,太湖的支流。

“平生太湖上”二句:我以前曾幾次乘舟經過太湖。平生:從來。太湖:古名震澤,又名具區,位於江蘇、浙江之間。短棹:此指小船。經過:曾經經過。

“如今重到”二句:如今我重來此地,為什麼總覺得愁恨像湖上的雲、湖中的水那樣多呢?

擬把:意為準備把、想把。長劍:古人佩劍,表示要爭取功名。

“換取扁舟”二句:以劍換舟,暗示報國無門。只好終老江湖。老:終老。

漁蓑:漁人穿的蓑衣。此指漁釣之事,即隱居江上。

“銀艾非吾事”二句:掌管印信本不是我要做的事情,即無意仕途,想寄情山水,也因被瑣事耽誤而未能成行。

銀:銀印,即官印。艾:像艾草殷綠色的拴印用的絲帶。

丘壑:山丘溝壑,泛指山水。

蹉跎:虛度光陰。此指失時。

膾(kuài)新鱸:燒煮新鮮的鱸魚吃。膾:把魚肉切細。鱸魚是吳江、松江、太湖一帶的名產。

“太平生長”二句:意謂自己生長在太平盛世,萬萬沒有料到今天要飽嘗兵戈之苦。

豈渭:哪料到。

干戈:古代兵器,這裏代指戰爭。

三江:指流人太湖的吳淞江、婁江、東江三條支流。

雪浪:白浪。

淨洗胡塵:指消滅一切入侵的敵人。胡塵,指金人侵略者。

挽天河:捲起天河之水(用以洗淨甲兵),暗指休戰。此句意謂北方失地未收復,決不能休戰求和。

“回首望霄漢”二句:意謂作者滿懷報國志向,可是朝廷無意北伐收復失地,空使志士傷心垂淚。霄漢:本義是指天空,這裏暗指朝廷。

賞析:

這首詞抒發了收復祖國山河的雄心和壯志難酬的悲憤的心情。

上片先寫江山破碎的悲愴心情。“平生太湖上”四句,面對浩瀚無際的太湖,作者想到自己曾多次泛舟湖上,它是那樣令人陶醉,那樣令人感到親切,這次重遊,自己心頭卻籠罩着茫茫無際的愁雲。從前遊太湖,北宋還沒有滅亡,而現在卻是國土淪喪,南宋朝廷偏安一隅,胡騎南窺,所餘的半壁河山也危在旦夕。作者用“何事”發問,卻沒有正面回答,因為在那個時代,家國之恨,使人愁生是不言而喻的。作者愁情滿懷,卻無計消除,南宋朝廷苟安求和,醉生夢死,縱有報國之心,卻無報國之路,在無可奈何之中,他情緒陡轉。“擬把匣中長劍”以下五句,寫他忍痛放棄報國之志,把準備馳騁疆場的長劍換成一葉垂釣的扁舟,歸隱江湖,去作漁翁。他消沉地説,做官就不是我的事,我為此耽誤了隱居的山水,讓它們白白地等我。作者以超脱的口吻訴説自己悲憤的心情,以歸隱的行動表示自己對黑暗現實的不滿。

下片以“膾新鱸”三句承上啟下,當他吃着膾制好的新鮮鱸魚、喝着美酒、唱起悲壯的歌曲時,他的情緒從隱居一下又跌落到現實中了,他不能忘記災難深重的國土。“太平生長,豈謂今日識干戈”,在太平時代生長的人,沒想到今天也見到戰爭,而“干戈”給作者帶來的是如大海一樣洶湧的激情,對祖國的熱愛和對敵人的憎惡,使他頓生扭轉乾坤之力,他要傾瀉三江洪濤巨浪,滌盪千里中原的胡塵,用不着壯志挽天河洗兵馬,要把敵人徹底消滅乾淨。這種鋼鐵誓言,如雷震耳,激盪在國人心中,所以當這首詞被題在吳江長橋下時,竟不脛而走,甚至引起了朝廷的注意。現實和理想總是有矛盾的,作者雖然雄心勃勃,壯志凌雲,但想到黑暗的現實,心頭又愁雲慘淡,最後以“回首望霄漢,雙淚墮清波”作結,表現了他對朝廷的失望。

全篇悲愴、激憤,波瀾起伏,首尾呼應,唱出了愛國志士的心聲,風格沉雄、豪放。

蘇軾《水調歌頭》賞析 篇五

此詞是中秋望月懷人之作,表達了對胞弟蘇轍的無限懷念。詞人運用形象描繪手法,勾勒出一種皓月當空、親人千里、孤高曠遠的境界氛圍,反襯自己遣世獨立的意緒和往昔的神話傳説融合一處,在月的陰晴圓缺當中,滲進濃厚的哲學意味,可以説是一首將自然和社會高度契合的感喟作品。

詞前小序説:“丙辰中秋,歡飲達旦,大醉,作此篇,兼懷子由。”丙辰,是公元1076年(北宋神宗熙寧九年)。當時蘇軾在密州(今山東諸城)做太守,中秋之夜他一邊賞月一邊飲酒,直到天亮,於是做了這首《水調歌頭》。蘇軾一生,以崇高儒學、講究實務為主。但他也“齠齔好道”,中年以後,又曾表示過“歸依佛僧”,是經常處在儒釋道的糾葛當中的。每當挫折失意之際,則老莊思想上升,藉以幫助自己解釋窮通進退的困惑。公元1071年(宋神宗熙寧四年),他以開封府推官通判杭州,是為了權且避開汴京政爭的漩渦。熙寧七年調知密州,雖説出於自願,實質上仍是處於外放冷遇的地位。儘管當時“面貌加豐”,頗有一些曠達表現,也難以遮掩深藏內心的鬱憤。這首中秋詞,正是此種宦途險惡體驗的昇華與總結。“大醉”遣懷是主,“兼懷子由”是輔。對於一貫秉持“尊主澤民”節操的作者來説,手足分離和私情,比起廷憂邊患的國勢來説,畢竟屬於次要的倫理負荷。此點在題序中並有深微的提示。

在大自然的景物中,月亮是很有浪漫色彩的,她很容易啟發人們的藝術聯想。一鈎新月,可聯想到初生的萌芽事物;一輪滿月,可聯想到美好的團圓生活;月亮的皎潔,讓人聯想到光明磊落的人格。在月亮這一意象上集中了人類多少美好的憧憬與理想!蘇軾是一位性格豪放、氣質浪漫的詩人,當他抬頭遙望中秋明月時,其思想情感猶如長上了翅膀,天上人間自由翱翔。反映到詞裏,遂形成了一種豪放灑脱的風格。

上片望月,既懷逸興壯思,高接混茫,而又腳踏實地,自具雅量高致。一開始就提出一個問題:明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的——“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把酒問天這一細節與屈原的《天問》和李白的《把酒問月》有相似之處。其問之痴迷、想之逸塵,確實是有一種類似的精、氣、神貫注在裏面。從創作動因上來説,屈原《天問》洋洋170餘問的磅礴詩情,是在他被放逐後彷徨山澤、經歷陵陸,在楚先王廟及公卿祠堂仰見“圖畫天地山川神靈”及“古賢聖怪物行事”後“呵而問之”的(王逸《楚辭章句·天問序》)。是情景觸碰激盪的產物。李白的《把酒問月》詩自注是:“故人賈淳令予問之。”當也是即興遣懷之作。蘇軾此詞正如小序中所言是中秋望月,歡飲達旦後的狂想之曲,亦屬“佇興之作”(王國維《人間詞話》)。它們都有起得突兀、問得離奇的特點。從創作心理上來説,屈原在步入先王廟堂之前就已經是“嗟號昊旻,仰天歎息”(王逸《楚辭章句·天問序》),處於情感迷狂的精神狀態,故呵問青天,“似痴非痴,憤極悲極”(胡浚源《楚辭新注求確》)。李白是“唯願當歌對酒時,月光長照金樽裏”(《把酒問月》),那種因失意悵惘的鬱勃意緒,也是鼻息可聞的。蘇軾此詞作於丙辰年,時因反對王安石新法而自請外任密州。既有對朝廷政局的強烈關注,又有期望重返汴京的複雜心情,故時逢中秋,一飲而醉,意興在闌珊中饒有律動。三人的創作心理實是脈絡暗通的。

蘇軾把青天當做自己的朋友,把酒相問,顯示了他豪放的性格和不凡的氣魄。李白的《把酒問月》詩説:“青天有月來幾時?我今停杯一問之。”不過李白這裏的語氣比較舒緩,蘇軾因為是想飛往月宮,所以語氣更關注、更迫切。“明月幾時有?”這個問題問得很有意思,好像是在追溯明月的起源、宇宙的起源;又好像是在驚歎造化的巧妙。讀者從中可以感到詩人對明月的讚美與嚮往。

接下來兩句:“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把對於明月的讚美與嚮往之情更推進了一層。從明月誕生的時候起到現在已經過去許多年了,不知道在月宮裏今晚是一個什麼日子。詩人想象那一定是一個好日子,所以月才這樣圓、這樣亮。他很想去看一看,所以接着説:“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唐人稱李白為“謫仙”,黃庭堅則稱蘇軾與李白為“兩謫仙”,蘇軾自己也設想前生是月中人,因而起“乘風歸去”之想。他想乘風飛向月宮,又怕那裏的瓊樓玉宇太高了,受不住那兒的寒冷。“瓊樓玉宇”,語出《大業拾遺記》:“瞿乾祐於江岸玩月,或謂此中何有?瞿笑曰:‘可隨我觀之。’俄見月規半天,瓊樓玉宇爛然。”“不勝寒”,暗用《明皇雜錄》中的典故:八月十五日夜,葉靜能邀明皇遊月宮。臨行,葉叫他穿皮衣。到月宮,果然冷得難以支持。這幾句明寫月宮的高寒,暗示月光的皎潔,把那種既嚮往天上又留戀人間的矛盾心理十分含蓄地寫了出來。這裏還有兩個字值得注意,就是“我欲乘風歸去”的“歸去”。飛天入月,為什麼説是歸去呢?也許是因為蘇軾對明月十分嚮往,早已把那裏當成自己的歸宿了。從蘇軾的思想看來,他受道家的影響較深,抱着超然物外的生活態度,又喜歡道教的養生之術,所以常有出世登仙的想法。他的《前赤壁賦》描寫月下泛舟時那種飄飄欲仙的感覺説:“浩浩乎如馮虛御風,而不知其所止;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也是由望月而想到登仙,可以和這首詞互相印證。詞人之所以有這種脱離人世、超越自然的奇想,一方面來自他對宇宙奧祕的好奇,另一方面更主要的是來自對現實人間的不滿。人世間有如此多的不稱心、不滿意之事,迫使詞人幻想擺脱這煩惱人世,到瓊樓玉宇中去過逍遙自在的神仙生活。蘇軾後來貶官到黃州,時時有類似的奇想,所謂“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然而,在詞中這僅僅是一種打算,未及展開,便被另一種相反的思想打斷:“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這兩句急轉直下,天上的“瓊樓玉宇”雖然富麗堂皇,美好非凡,但那裏高寒難耐,不可久居。詞人故意找出天上的美中不足,來堅定自己留在人間的決心。一正一反,更表露出詞人對人間生活的熱愛。同時,這裏依然在寫中秋月景,讀者可以體會到月亮的美好,以及月光的寒氣逼人。這一轉折,寫出詞人既留戀人間又嚮往天上的矛盾心理。這種矛盾能夠更深刻地説明詞人留戀人世、熱愛生活的思想感情,顯示了詞人開闊的心胸與超遠的志向,因此為歌詞帶來一種曠達的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