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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秋雨散文《道士塔》原文及賞析【精品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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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秋雨散文《道士塔》原文及賞析【精品多篇】

餘秋雨散文《道士塔》原文及賞析 篇一

【作者簡介】餘秋雨,1946年生,浙江餘姚人,我國當代著名藝術理論家、文化史學者、散文家。大學畢業後留校任教多年,曾任上海戲劇學院院長、教授,上海寫作學會會長。辭職後繼續從事教學和寫作。

《道士塔》原文:

莫高窟大門外,有一條河,過河有一溜空地,高高低低建着幾座僧人圓寂塔。塔呈圓形,狀近葫蘆,外敷白色。從幾座坍弛的來看,塔心豎一木樁,四周以黃泥塑成,基座壘以青磚。歷來住持莫高窟的僧侶都不富裕,從這裏也可找見證明。夕陽西下,朔風凜冽,這個破落的塔羣更顯得悲涼。

有一座塔,由於修建年代較近,保存得較為完整。塔身有碑文,移步讀去,猛然一驚,它的主人,竟然就是那個王圓籙!

歷史已有記載,他是敦煌石窟的罪人。

我見過他的照片,穿着土布棉衣,目光呆滯,畏畏縮縮,是那個時代到處可以遇見的一箇中國平民。他原是湖北麻城的農民,逃荒到甘肅,做了道士。幾經周折,不幸由他當了莫高窟的家,把持着中國古代最燦爛的文化。他從外國冒險家手裏接過極少的錢財,讓他們把難以計數的敦煌文物一箱箱運走。今天,敦煌研究院的專家們只得一次次屈辱地從外國博物館買取敦煌文獻的微縮膠捲,歎息一聲,走到放大機前。

完全可以把憤怒的洪水向他傾泄。但是,他太卑微,太渺小,太愚昧,最大的傾泄也只是對牛彈琴,換得一個漠然的表情。讓他這具無知的軀體全然肩起這筆文化重債,連我們也會覺得無聊。

這是一個巨大的民族悲劇。王道士只是這出悲劇中錯步上前的小丑。一位年輕詩人寫道,那天傍晚,當冒險家斯坦因裝滿箱子的一隊牛車正要啟程,他回頭看了一眼西天悽豔的晚霞。那裏,一個古老民族的傷口在滴血。

真不知道一個堂堂佛教聖地,怎麼會讓一個道士來看管。中國的文官都到哪裏去了,他們滔滔的奏摺怎麼從不提一句敦煌的事由?

其時已是20世紀初年,歐美的藝術家正在醖釀着新世紀的突破。羅丹正在他的工作室裏雕塑,雷諾阿、德加、塞尚已處於創作晚期,馬奈早就展出過他的《草地上的午餐》。他們中有人已向東方藝術家投來羨慕的眼光,而敦煌藝術,正在王道士手上。

王道士每天起得很早,喜歡到洞窟裏轉轉,就像一個老農,看看他的宅院。他對洞窟裏的壁畫有點不滿,暗乎乎的,看着有點眼花。亮堂一點多好呢,他找了兩個幫手,拎來一桶石灰。草扎的刷子裝上一個長把,在石灰桶裏蘸一蘸,開始他的粉刷。第一遍石灰刷得太薄,五顏六色還隱隱顯現,農民做事就講個認真,他再細細刷上第二遍。這兒空氣乾燥,一會兒石灰已經乾透。什麼也沒有了,唐代的笑容,宋代的衣冠,洞中成了一片淨白。道士擦了一把汗憨厚地一笑,順便打聽了一下石灰的市價。他算來算去,覺得暫時沒有必要把更多的洞窟刷白,就刷這幾個吧,他達觀地放下了刷把。

當幾面洞壁全都刷白,中座的雕塑就顯得過分惹眼。在一個乾乾淨淨的農舍裏,她們婀娜的體態過於招搖,她們柔柔的淺笑有點尷尬。道士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一個道士,何不在這裏搞上幾個天師、靈官菩薩?他吩咐幫手去借幾個鐵錘,讓原先幾座雕塑委曲一下。事情幹得不賴,才幾下,婀娜的體態變成碎片,柔美的淺笑變成了泥巴。聽説鄰村有幾個泥匠,請了來,拌點泥,開始堆塑他的天師和靈官。泥匠説從沒幹過這種活計,道士安慰道,不妨,有那點意思就成。於是,像頑童堆造雪人,這裏是鼻子,這裏是手腳,總算也能穩穩坐住。行了,再拿石灰,把他們刷白。畫一雙眼,還有鬍子,像模像樣。道士吐了一口氣,謝過幾個泥匠,再作下一步籌劃。

今天我走進這幾個洞窟,對着慘白的牆壁、慘白的怪像,腦中也是一片慘白。我幾乎不會言動,眼前直晃動着那些刷把和鐵錘。“住手!”我在心底痛苦地呼喊,只見王道士轉過臉來,滿眼迷惑不解。是啊,他在整理他的宅院,閒人何必喧譁?我甚至想向他跪下,低聲求他:“請等一等,等一等。.。.。.”但是等什麼呢?我腦中依然一片慘白。

1900年5月26日清晨,王道士依然早起,辛辛苦苦地清除着一個洞窟中的積沙。沒想到牆壁一震,裂開一條縫,裏邊似乎還有一個隱藏的洞穴。王道士有點奇怪,急忙把洞穴打開,呵,滿滿實實一洞的古物!

王道士完全不能明白,這天早晨,他打開了一扇轟動世界的門户。一門永久性的學問,將靠着這個洞穴建立。無數才華橫溢的學者,將為這個洞穴耗盡終生。中國的榮耀和恥辱,將由這個洞穴吞吐。

現在,他正銜着旱煙管,扒在洞窟裏隨手翻檢。他當然看不懂這些東西,只是覺得事情有點蹊蹺。為何正好我在這兒時牆壁裂縫了呢?或許是神對我的酬勞。趁下次到縣城,撿了幾個經卷給縣長看看,順便説説這樁奇事。

縣長是個文官,稍稍掂出了事情的分量。不久甘肅學台葉熾昌也知道了,他是金石專家,懂得洞窟的價值,建議藩台把這些文物運到省城保管。但是東西很多,運費不低,官僚們又猶豫了。只有王道士一次次隨手取一點出來的文物,在官場上送來送去。

中國是窮,但只要看看這些官僚豪華的生活排場,就知道絕不會窮到籌不出這筆運費。中國官員也不是沒有學問,他們也已在窗明几淨的書房裏翻動出土經卷,推測着書寫朝代了。但他們沒有那付赤腸,下個決心,把祖國的遺產好好保護一下。他們文雅地摸着鬍鬚,吩咐手下:“什麼時候,叫那個王道士再送幾件來!”已得的幾件,包裝一下,算是送給哪位京官的生日禮品。

就在這時,歐美的學者、漢學家、考古家、冒險家,卻不遠萬里、風餐露宿,朝敦煌趕來。他們願意變賣自己的全部財產,充作偷運一兩件文物回去的路費。他們願意吃苦,願意冒着葬身沙漠的危險,甚至作好了被打、被殺的準備,朝這個剛剛打開的洞窟趕來。他們在沙漠裏燃起了股股炊煙,而中國官員的客廳裏,也正茶香縷縷。

沒有任何關卡,沒有任何手續,外國人直接走到了那個洞窟跟前。洞窟砌了一道磚、上了一把鎖,鑰匙掛在了王道士的褲腰帶上。外國人未免有點遺憾,他們萬里衝刺的最後一站,沒有遇到森嚴的文物保護官邸,沒有碰見冷漠的博物館館長,甚至沒有遇到看守和門衞,一切的一切,竟是這個骯髒的王道士。他們只得幽默地聳聳肩。

略略交談幾句,就知道了道士的品位。原先設想好的種種方案純屬多餘,道士要的只是一筆最輕鬆的小買賣。就像用兩枚針換一隻雞,一顆鈕釦換一籃青菜。要詳細地複述這筆交換賬,也許我的筆會不太沉穩,我只能簡略地説:1905年10月,俄國人勃奧魯切夫用一點點隨身帶着的俄國商品,換取了一大批文書經卷;1907年5月,匈牙利人斯坦因用一疊銀元換取了24大箱經卷、5箱織絹和繪畫;1908年7月,法國人伯希和又用少量銀元換去了10大車、6000多卷寫本和畫卷;1911年10月,日本人吉川小一郎和橘瑞超用難以想象的低價換取了300多卷寫本和兩尊唐塑;1914年,斯坦因第二次又來,仍用一點銀元換去5大箱、600多卷經卷。.。.。.道士也有過猶豫,怕這樣會得罪了神。解除這種猶豫十分簡單,那個斯坦因就哄他説,自己十分崇拜唐僧,這次是倒溯着唐僧的腳印,從印度到中國取經來了。好,既然是洋唐僧,那就取走吧,王道士爽快地打開了門。這裏不用任何外交辭令,只需要幾句現編的童話。

一箱子,又一箱子。一大車,又一大車。都裝好了,紮緊了,籲——,車隊出發了。

沒有走向省城,因為老爺早就説過,沒有運費。好吧,那就運到倫敦,運到巴黎,運到彼得堡,運到東京。

王道士頻頻點頭,深深鞠躬,還送出一程。他恭敬地稱斯坦因為“司大人諱代諾”,稱伯希和為“貝大人諱希和”。他的口袋裏有了一些沉甸甸的銀元,這是平常化緣很難得到的。他依依惜別,感謝司大人、貝大人的“佈施”。車隊已經駛遠,他還站在路口。沙漠上,兩道深深的車轍。

斯坦因他們回到國外,受到了熱烈的歡迎。他們的學術報告和探險報告,時時激起如雷的掌聲。他們在敍述中常常提到古怪的王道士,讓外國聽眾感到,從這麼一個蠢人手中搶救出這筆遺產,是多麼重要。他們不斷暗示,是他們的長途跋涉,使敦煌文獻從黑暗走向光明。

他們是富有實幹精神的學者,在學術上,我可以佩服他們。但是,他們的論述中遺忘了一些極基本的前提。出來辯駁為時已晚,我心頭浮現出一個當代中國青年的幾行詩句,那是他寫給火燒圓明園的額爾金勛爵的:

我好恨

恨我沒早生一個世紀

使我能與你對視着站立在陰森幽暗的古堡

晨光微露的曠野

要麼我拾起你扔下的白手套

要麼你接住我甩過去的劍

要麼你我各乘一匹戰馬

遠遠離開遮天的帥旗

離開如雲的戰陣

決勝負於城下

對於這批學者,這些詩句或許太硬。但我確實想用這種方式,攔住他們的車隊。對視着,站立在沙漠裏。他們會説,你們無力研究;那麼好,先找一個地方,坐下來,比比學問高低。什麼都成,就是不能這麼悄悄地運走祖先給我們的遺贈。

我不禁又歎息了,要是車隊果真被我攔下來了,然後怎麼辦呢?我只得送繳當時的京城,運費姑且不計。但當時,洞窟文獻不是確也有一批送京的嗎?其情景是,沒裝木箱,只用席子亂捆,沿途官員伸手進去就取走一把,在哪兒歇腳又得留下幾捆,結果,到京城已零零落落,不成樣子。

偌大的中國,竟存不下幾卷經文!比之於被官員大量糟踐的情景,我有時甚至想狠心説一句:寧肯存放於倫敦博物館裏!這句話終究説得不太舒心。被我攔住的車隊,究竟應該駛向哪裏?這裏也難,那裏也難,我只能讓它停駐在沙漠裏,然後大哭一場。

我好恨!

不止是我在恨。敦煌研究院的專家們,比我恨得還狠。他們不願意抒發感情,只是鐵板着臉,一鑽幾十年,研究敦煌文獻。文獻的膠捲可以從外國買來,越是屈辱越是加緊鑽研。

我去時,一次敦煌學國際學術討論會正在莫高窟舉行。幾天會罷,一位日本學者用沉重的聲調作了一個説明:“我想糾正一個過去的説法。這幾年的成果已經表明,敦煌在中國,敦煌學也在中國!”

中國的專家沒有太大的激動,他們默默地離開了會場,走過了王道士的圓寂塔前。

(選自2002年01月版《文化苦旅》)

【賞析】

《道士塔》和《莫高窟》有着緊密的內在聯繫。如果説前者提示了中國古代最燦爛的文化之悲劇,那麼,後者則是對這一燦爛文化的讚歎和歌頌。兩篇文章歸結到一個主題:中華民族有數千年的文明,這種文明是如此博大而輝煌,又是如此命運多舛。它歷盡滄桑,迄今仍然生生不息。兩篇文章是作者對中華民族文明史的反思,表現了作者強烈的憂患意識。

《道士塔》全文四個部分。作者融記敍、議論、抒情於一體,展示了近代中國由於愚昧和落後而帶來的一場不可避免的悲劇。作者有“道士塔”作題目,寓意深刻。這座道士塔既是民族恥辱的象徵,又是近代中國文明衰弱的標誌。它是曾經發生過的、我們必須正視的歷史。

第一部分記敍了外國冒險家瘋狂地掠奪和俞劫數以萬計的敦煌文物。作者的感情表面上是平靜的,但平靜中已湧動着無法遏目的悲憤。

第二部分點出敦煌文物被毀被盜的原因之一:愚昧和無知。劈頭就是一段議論,悲憤之情躍然紙上。接着敍述王道士破壞敦煌文物的罪惡行徑,無奈中兼有揶揄。最後一個自然段,是作者悲痛之情的迸發,這是一種出於對祖國燦爛文化的熱愛的神聖之情。

第三部分揭示了造成敦煌國寶大量流失的根本原因:舊中國的落後和腐敗。作者用鑿鑿有據的事實告訴人們:我們必須正視這場中國近代史上的浩劫和悲劇,唯有正視歷史,才能反思。字裏行間,處處流露出作者的悲憤、無奈之情。

第四部分寫這場悲劇的終結。歷史已翻過新的一頁。大量的敦煌文物的流失,不止是民族的屈辱,也給專家們研究華夏文明史帶來了巨大的困難。但是,中華民族畢竟站起來了,令人欣慰的是:敦煌的輝煌仍然在中國,敦煌學仍然在中國。比之前三部分,這一部分雖然簡短,但作者的思想感情又是複雜的,壓抑、悲痛和自豪的心情交織在一起。“道士塔”作為民族文明的恥辱和衰敗的象徵雖然成為歷史,但它足以警策每一箇中國人:決不能重蹈覆轍。

賞析二:

“莫高窟可以傲視異邦古蹟的地方,就在於它一千多年的層層累聚。”“它是一種聚會,一種感召。”“它成了一個民族心底一種彩色的夢幻,一種聖潔的沉澱,一種永久的嚮往。”(餘秋雨《莫高窟》)在這裏,最美的文字與“中國古代最燦爛的文化”融為一體,點燃了一個民族的激情。毋庸贅言,大凡飛天的後代無不神往於那千年的輝煌。追溯到東晉(公元336年),我們看到樂樽和尚的身影,正是他的虔誠和靈性,開始了莫高千年生命的孕育。那北魏的奔放豪邁,隋代的暢快柔美,唐代的瑰麗豪華,五代的温煦沉着,大宋的拘謹雅麗,元代的沉默冷清,在歷史的長河裏綻放、沉澱,拓延、生生不息。然而,這所的激情都在20世紀初的那場浩劫中變得蒼白和苦澀了。

我們無法越過那個黑暗、屈辱而冷漠承德時代,就如走近莫高窟,就不得不面對那座醜陋而荒涼的道士塔一樣。不管記憶中的敦煌多麼絢爛多彩,富麗堂皇,都終究無法填滿那空闊的藏經洞,無法洗去千佛洞中的慘白,無法撫平天邊古老民族滴血的傷痕。而它——道士塔,卻還如古蹟一般完好地戳在那兒。我恨不得將這塔推翻,掘倒,猛揮血淚之鞭,鞭笞那早已腐臭的無知軀殼。是的,王圓簏,他“太卑微,太渺小,太愚昧”,這樣“目光呆滯,畏畏縮縮”的身影,在20世紀初的中國本來隨處可見,不同的是,偏偏他走了狗屎運,“當了莫高窟的家”,把持了“中國古代最燦爛的文化”,歷史的車轍就這樣脱軌了。你還希望怎樣呢?將洞窟刷白,將“婀娜的體態”換成“天師和靈宮”,對於一個老農,對於一個道士來講,不都是順理成章的事嗎?他只是在盡個人的本分而已,況且,中國的平民向來都是最務實最本分的。如果要怪,也只能怪上天太“眷顧”這個卑微的人了,讓他發現了藏經洞。在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年代,眼前出現了這樣一處財源,王圓簏小農式的精明萌動了,就像“一顆鈕釦換一籃青菜”,難以計數的瑰寶流失了,有人嘲笑他的荒誕,有人怒視他的賣國,固然不錯,但是,我們忘了一個前提,那就是王圓簏根本不懂這些經卷的價值,更何談“文物”“文化”“愛國”!他的可笑行徑給莫高窟層層累聚的生命劃了一道難以癒合的傷口,“他是敦煌石窟的罪人”,但也是這場文化浩劫中“錯步上前的小丑”!那麼,鞭懲那早已乾枯的軀殼,也只是徒增傷痛和疲憊而已。何妨放任思緒更遠些,你會發現王圓簏的周圍,還有無數個王圓簏、張圓簏,但是誰有了這樣千載難逢之機,都不會錯過這“小丑”的角色。

20世紀的天空啊,那樣陰沉昏暗,令人窒息。一個民族在這種缺氧狀態下癱瘓了,沉默了。把持了中國兩千多年的封建王朝張揚過,跋扈過,卻怎麼也不料想這最後的接力棒送錯了對象,偌大個滿清王朝竟找不出一個象樣的子孫來承繼祖業,他們最多稱得上過“寄生蟲”,驕傲自大,恃強凌弱,對了,還生得一身媚骨,學會了將祖宗的產業拱手讓人,這一點可是讓其先人望塵莫及的。(當然,有人認為這是一種新的時代病)“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滿清政府以自己的方式苟延殘喘着。很難相信,這樣的子孫會有什麼文化意識,民族深情。我們可以確定的是,這些敦煌瑰寶,如果當時被完好地送到北京城,將會像當www.年的圓明園一樣屍骸無存,而這將是另一場觸目驚心的民族悲劇。總之,除非它像古樓蘭一樣神祕消失,否則在劫難逃!

車聲轆轆,那是外國學者們凱旋的歌聲,手執擎天利劍,我也只肯狠狠地怒視其遠去的背影,決不阻攔。也許我能一時救下幾件稀世珍寶,卻終究救不下整個敦煌文化,在那個陰沉昏暗衰亡沒落的時空下,他終將成為歷史的殉葬品。

無無法想象歸國後的斯坦因們大邀其功時的姿態,但我確定,無論他們怎樣地修飾,或乾脆更加露骨地説:“這就是從中國掠奪來的敦煌文物”,“中國”“敦煌”這幾個字卻是他們永遠也抹殺不掉的,只要有這些殘存的文物在,這幾個字就會被所有有良知的中國人記起,敦煌文化就不會消亡。當年,日本學者滕枝晃曾怎樣狂妄地斷言:“敦煌在中國,研究在國外。”而今,他不得不承認:“敦煌在中國,敦煌學也在中國!”

我們將欣喜地看到,敦煌的飛天們在重振羽翼,而這,正是一個古老民族的新的轉機!

餘秋雨散文《垂釣》賞析 篇二

餘秋雨散文《垂釣》賞析

《垂釣》原文

去年夏天我與妻子買票參加了一個民間旅行團,從牡丹江出發,到俄羅斯的海參崴遊玩。海參崴的主要魁力在於海,我們下榻的旅館面對海,每天除了在陽台上看海,還要一次次下到海岸的最外沿,靜靜地看。

海參崴的海與別處不同,深灰色的迷濛中透露出巨大的恐怖。我們眯縫着眼睛,把脖子縮進衣領,立即成了大自然凜冽威儀下的可憐小蟲。其實豈止是我們,連海鷗也只在岸邊盤旋,不敢遠翔,四五條獵犬在沙灘上對着海浪狂吠,但才吠幾聲又縮腳逃回。逃回後又回頭吠叫,嗚嗚的風聲中永遠夾帶着這種悽惶的吠叫聲,直到深更半夜。只有幾艘兵艦在海霧中隱約,海霧濃了它們就淡,海霧淡了它們就濃,有時以為它們駛走了,定睛一看還在,看了幾天都沒有移動的跡象,就像一座座千古冰山。我們在海邊説話,儘量壓低了聲音,怕驚動了冥冥中的什麼。

在一個小小的彎角上,我們發現,端坐着一胖一瘦兩個垂釣的老人。

胖老人聽見腳步聲朝我們眨了眨眼算是打了招呼,他回身舉起釣竿把他的成果朝我們揚了一揚,原來他的釣繩上掛了六個小小的釣鈎,每個釣鈎上都是一條小魚。他把六條小魚摘下來放進身邊的水桶裏,然後再次下鈎,半分鐘不到他又起竿,又是六條掛在上面。就這樣,他忙忙碌碌地下鈎起鈎,我妻子走近前去一看,水桶裏已有半桶小魚。

奇怪的是,只離他兩米之遠的瘦老人卻紋絲不動。為什麼一條魚也不上他的鈎呢?正納悶,水波輕輕一動,他緩緩起竿,沒有魚,但一看釣鈎卻碩大無比,原來只想釣大魚。在他眼中,胖老人忙忙碌碌地釣起那一大堆魚,根本是在糟踐釣魚者的取捨標準和堂皇形象。偉大的釣魚者是安坐着與大海進行談判的人類代表,而不是在等待對方瑣碎的施捨。

胖老人每次起竿摘魚都要用眼角瞟一下瘦老人,好像在説:“你就這麼熬下去吧,偉大的談判者!”而瘦老人只以泥塑木雕般的安靜來回答。

兩人都在嘲諷對方,兩人誰也不服誰。

過了不久,胖老人起身,提起滿滿的魚桶走了,快樂地朝我們扮了一個鬼臉,卻連笑聲也沒有發出,腳步如勝利者凱旋。瘦老人仍然端坐着,夕陽照着他倔強的身軀,他用背影來鄙視同伴的淺薄。暮色蒼茫了,我們必須回去,走了一段路回身,看到瘦小的身影還在與大海對峙。此時的海,已經更加猙獰昏暗。狗吠聲越來越響,夜晚開始了。

妻子説:“我已經明白,為什麼一個這麼胖,一個這麼瘦了。一個更加物質,一個更加精神。人世間的精神總是固執而瘦削的,對嗎?”

我説:“説得好。但也可以説,一個是喜劇美,一個是悲劇美。他們天天在互相批判,但加在一起才是完整的人類。”

確實,他們誰也離不開誰。沒有瘦老人,胖老人的豐收何以證明?沒有胖老人,瘦老人固守有何意義?大海中多的是魚,誰的豐收都不足掛齒;大海有漫長的歷史,誰的固守都是一瞬間。因此,他們的價值都得由對手來證明。可以設想,哪一天,胖老人見不到瘦老人,或瘦老人見不到胖老人,將會是何等惶恐。在這個意義上,最大的對手也就是最大的朋友,很難分開。

兩位老人身體都很好,我想此時此刻,他們一定還坐在海邊,像兩座恆久的雕塑,組成我們心中的海參崴。

餘秋雨散文《垂釣》賞析

(1)敍事真實、説理真情到位

《垂釣》一文從表面上看似在敍事,實質上卻在説理。從寫法上看先引出那一胖一瘦兩位垂釣者,接着不是花濃墨寫這兩位老人垂釣 ,而是刻畫兩人的心理活動,一正一反,一喜靜,一好動,形成鮮明對比。而恰恰是通過這一富有哲理性的對比,作者將筆鋒一轉,轉到了人生人世間的萬事萬物都有的共性上,相互映襯,相互協調。這樣就使文章的主旨得到昇華,使文章的深度向前大大邁進了一步。當然,各人有各人的見解,於是作者便抓住這一點,寫了妻子的見解,自己的見解。但終歸有一點,都是在驗證自己的看法:“最大的對手才是最好的朋友。”然而這恰是生活中一個批評普遍的事實。作者由“釣魚者”來揭示這一點,既富有情趣又有一定深度。從這一點上看,這是一篇敍事真實、説理真情到位的優美散文。

(2)對比中出形象

作者通過一胖一瘦兩位老人的不同追求,表述自己的觀點。首先,胖老人和瘦老人的出現是在對比中進行的而這種對比卻使人物性格逐漸豐滿。兩位老人都未曾説過一句話,只通過動作、眼神,卻使讀者看到了兩個完全不同追求的人。兩位老人,一胖一瘦,就已經是很鮮明的對比的開始。同時也讓讀者聯想到他們生活的不同。胖老人應該屬於物質生活較好的人,而瘦老人大概清貧一些。兩人並排坐在同一地方,對比更加鮮明突出。這也是作者的聰明之處。着釣魚情節的展開,一個用六隻小鈎不斷的釣小魚,一個用一隻大鈎,卻釣不到一條大魚。可兩人同樣固執,誰也不服誰。在這種鮮明的對比中,人物形象也就完整鮮明的表現出來。雖然對兩人的外貌、動作描寫不多,語言描寫也沒有,按常規是犯了此類文章的大忌。可因為有兩種形象的對比,讀者卻從中獲得對人物的深刻認識。

餘秋雨散文雪原文 篇三

引導語:對於餘秋雨相信很多人都不陌生,那麼有關餘秋雨的散文《雪》的原文哪裏有呢?接下來是小編為你帶來收集整理的餘秋雨散文雪原文,歡迎閲讀!

美麗的雪花飛舞起來了。我已經有三年未曾見着它。

去年在福建,彷彿比此刻更遲一點,也曾見過雪。但那是遠處山頂的積雪,可不是飛舞的雪花。在平原上,它只是偶然的隨着雨點灑下來幾顆,沒有落到地面的時候。它的顏色是灰的,不是白色;它的重量像是雨點,並不會飛舞。一到地面,它立刻融成了水,沒有痕跡,也未嘗跳躍,也未嘗發出唏噓的聲音,像江浙一帶下雪時的模樣。這樣的雪,在四十年來第一次看見它的老年的福建人,誠然能感到特此外意味,談得津津有味,但在我,卻總覺得索然。“福建下過雪”,我可沒有這樣想過。

我喜歡眼前飛舞着的上海的雪花。它才是“雪白”的白色,也才是花一樣的美麗。它好像比空氣還輕,並不從半空裏落下來,而是被空氣從地面捲起來的。然而它又像是活的生物,像夏天黃昏時候的成羣的蚊蚋(ruì),像春天釀蜜時期的蜜蜂,它的忙碌的翱翔,或上或下,或快或慢,或粘着人身,或擁入窗隙,彷彿自有它本身的意志和目的。它靜默無聲。但在它飛舞的時候,我們似乎聽見了千百萬人馬的呼號和腳步聲,大海洶湧的波瀾聲,叢林的狂吼聲,有時又似乎聽見了兒女的竊竊私語聲,禮拜堂的安靜的晚禱聲,花園裏的歡樂的鳥歌聲……它所帶來的是陰沉與嚴寒。但在它的飛舞的姿態中,我們看見了慈善的母親,活潑的孩子,微笑的花兒,和暖的太陽,靜默的晚霞……它沒有氣息。但當它撲到我們面上的時候,我們似乎聞到了曠野間鮮潔的空氣的氣息,山谷中幽雅的蘭花的氣息,花園裏濃郁的玫瑰的氣息,清淡的茉莉花的氣息……在白日,它做出千百種婀娜的姿態;夜間,它發出銀色的光輝,照耀着我們行路的人,又在我們的玻璃窗上扎扎地繪就了各式各樣的花卉和樹木,斜的,直的,彎的,倒的。還有那河流,那天上的雲……

賞析

這是一篇充滿歷史滄桑感、民族自豪感和理性思辨的散文。

作者寫陽關,不是一般的探幽訪勝,不是單純的詠物抒懷,而是藉助陽關這一歷史遺蹟來折射中華民族在人類文明史上曾經作出的貢獻,來追尋中國古代文人曾經經歷過的生命體驗。因此,作者筆下的陽關,已經超越了陽關本身的意義,從而進入了人生、社會和歷史等更加廣闊的領域之中。

我們可以把全文分為三個層次來理解。

第一層次:從開頭到第三自然段“他們褪色的青衫裏,窨藏着什麼法術呢?”

文章一開頭,便是一段議論,指出歷史上種種“怪異”但又建黨的現象:當為官的文人“峨冠博帶早已零落成泥之後”,他們“偶爾塗劃的詩文,竟能鐫刻山河,雕鏤人心”。以至無數的人們會在童年時代使“自選搭建”這此詩文景象,到了成年以後,又會“焦渴地企盼着對詩境實地的踏訪”。為什麼古代文人的生命體驗又會成為後代人們的生命體驗呢?作者的感慨到這裏戛然而止,留下的是給讀者的思考和耐人尋味的話題,巧妙地承轉出下文。

第二層次:從“今天,我衝着王維的那首《渭城曲》,去尋陽關了”到第十一自然段“我憑直覺確信,這便是陽關了”。

作者説自己“衝着王維的那首《渭城曲》”去尋陽關,既是對上文“焦渴地企盼着對詩境實地的踏訪”的照應,接着又告訴讀者“為童年,為歷史,為許多無法言傳的原因”來追尋生命體驗的目的。作者接下去在讀者面前所展現的是沙漠邊陲的一派荒涼、肅殺、空曠的景象。對莽莽沙漠和沙漠雪景描繪,既是寫實的,又是深化了的。同時從寫實的角度順理成章的帶出墳堆,由此展開了聯想:“中原慈母的白髮,江南春閨的遙望,湖湘稚兒的夜哭。而故鄉柳蔭下的決別,將軍圓睜的怒目,獵獵於朔風中的軍旗”,簡潔而形象地概括出一幕幕的歷史景象,而墳堆本身,又是一種民族精神的象徵,從中呈現出社會性、人性,作者的歷史滄桑之感自然而然地流露了出來。第十自然段用的是對比的手法,作者説“堆積如山的二十五史,寫在這個荒原上的篇頁還算是比較光彩的”,“在中原內地就不同了……晨鐘暮鼓的音響總是那樣的詭祕和乖戾”。

二十五史是歷代帝王修撰的所謂正史,作者這樣寫,既點出歷代王朝醉生夢死、荒淫奢侈的生活,又襯托了前方將士艱苦守衞邊疆的英雄氣概,突出了中華民族戍邊屯墾、抗禦外侮的民族精神。

第三層次即餘下的部分。這一部分是對陽關遺址的直接憑弔。作者用寒風、葦草、羣山、白雪、烽火台等物象描繪出陽關遠近的荒涼之後,筆鋒一轉,又回到王維的《渭城曲》,用這首千古絕唱帶出“唐人風範”,儘管行路艱難,但他們不會灑淚悲歎,告別是經常的,步履是放達的。可悲的是唐代前沒有把它的屬於藝術家的自信延續久遠,“長安的宮殿,只為藝術家們開了一個狹小的邊門”,因此,“陽關的風雪,竟越見悽迷”,最後“陽關坍馳了,坍馳在一個民族的精神疆域中。它終成廢墟,終成荒原”。“民族的精神疆域”和上文“歷史老人凜然肅然,扭過頭去,顫巍巍地重又邁向三皇五帝的宗譜”都是散文筆法,實質上,作者在這裏抨擊的是封建廣義的保守、腐朽,帖於封建制度的禁錮,輝煌的歷史只是陽光的一現,只能停滯在長久而黑暗的歷代帝王的宗譜中。這一層次交織着作者複雜的情感、欣慰和遺憾,透過強烈的歷史滄桑感不時地流露出來,具有一唱三歎的效果。

這篇散文激情洋溢,作者一路行吟,豐富敏鋭的感受和對民族文化的熾熱感情給人以強烈的感染。

餘秋雨散文《雪》賞析 篇四

導語:雪太美了,美得讓人流連忘返,美的讓人陶醉,猶如這裏就是自己的故鄉,以下小編為大家介紹餘秋雨散文《雪》賞析文章,歡迎大家閲讀參考!

餘秋雨散文《雪》

美麗的雪花飛舞起來了。我已經有三年不曾見着它。

去年在福建,彷彿比現在更遲一點,也曾見過雪。但那是遠處山頂的積雪,可不是飛舞的雪花。在平原上,它只是偶然的隨着雨點灑下來幾顆,沒有落到地面的時候。它的顏色是灰的,不是白色;它的重量像是雨點,並不會飛舞。一到地面,它立刻融成了水,沒有痕跡,也未嘗跳躍,也未嘗發出唏噓的聲音,像江浙一帶下雪時的模樣。這樣的雪,在四十年來第一次看見它的老年的福建人,誠然能感到特別的意味,談得津津有味,但在我,卻總覺得索然。“福建下過雪”,我可沒有這樣想過。

我喜歡眼前飛舞着的上海的雪花。它才是“雪白”的白色,也才是花一樣的美麗。它好像比空氣還輕,並不從半空裏落下來,而是被空氣從地面捲起來的。然而它又像是活的生物,像夏天黃昏時候的成羣的蚊蚋(ruì),像春天釀蜜時期的蜜蜂,它的忙碌的飛翔,或上或下,或快或慢,或粘着人身,或擁入窗隙,彷彿自有它自己的意志和目的。它靜默無聲。但在它飛舞的時候,我們似乎聽見了千百萬人馬的呼號和腳步聲,大海洶湧的波濤聲,森林的狂吼聲,有時又似乎聽見了兒女的竊竊私語聲,禮拜堂的平靜的晚禱聲,花園裏的歡樂的鳥歌聲……它所帶來的是陰沉與嚴寒。但在它的飛舞的姿態中,我們看見了慈善的母親,活潑的孩子,微笑的花兒,和暖的太陽,靜默的晚霞……它沒有氣息。但當它撲到我們面上的時候,我們似乎聞到了曠野間鮮潔的空氣的氣息,山谷中幽雅的蘭花的氣息,花園裏濃郁的玫瑰的氣息,清淡的茉莉花的氣息……在白天,它做出千百種婀娜的姿態;夜間,它發出銀色的光輝,照耀着我們行路的人,又在我們的玻璃窗上扎扎地繪就了各式各樣的花卉和樹木,斜的,直的,彎的,倒的。還有那河流,那天上的雲…

【賞析】

雪,是雨所凝而成,是雨的精魂。然而,暖國的雨雖然自由活潑,卻“向來沒有變過冰冷的堅硬的燦爛的雪花。博識的人們覺得他單調,他自己也以為不幸否耶?”魯迅先生寫雪,別開生面,起筆有意發問,並且由此通貫全篇: 一是把“雨”和“雪”作對比,藉以引出下文的“江南的雪”;二是將具有冰冷、堅硬、燦爛雪花的“朔方的雪”聯繫起來,為結尾用“雨”收束全文佈下伏線。

作者對江南的雪滿懷深情,用濃墨重彩繪出一幅萌動着青春活力的江南雪景圖,意境新美,內涵豐富。作者讚美江南的雪“滋潤美豔之至”,從質與形上突現其特色。用“隱約着的青春的消息”和“極壯健的處子的皮膚”來比喻它,令人擊節讚賞。“處子”是最富生命活力的,用“處子的皮膚”喻雪,白皙光澤,柔嫩細膩不必説,還包含健美的因素;而“青春的消息”則給人以明確的哲理啟示: 冬雪之後,春天就不遠了。那“雪野”不已是那樣的生氣勃勃、春意盎然了嗎?

作者把這幅江南雪景圖描繪得有聲有色,聲色和諧;有動有靜,動靜相襯。但還不夠,還須用工筆重彩畫上美好純真的童年生活的一幕,孩子們多麼的天真爛漫,何等的聰穎伶俐!這才是江南雪野上綻開的真正的春花啊!

接着,作者筆峯一轉,又推出一幅更引人注目的“朔方雪景圖”。北國風光,雄偉壯麗,那冰冷的堅硬的“朔方的雪”與“江南的雪”截然不同,它的特質和形狀是“如粉,如沙”,“決不粘連”,持久地不融化。因此,它能以巨大的旋風為動力而“蓬勃地奮飛”,能在陽光中“燦燦地生光”。面對着漫天飛騰的朔雪造就的“無邊的曠野”、“凜冽的天宇”,作者着力從三度空間進行立體描繪,以突出飛騰的朔雪那種撼天動地、鋭不可擋的氣勢。作者置身於這朔雪飛騰的宏偉壯觀中,禁不住感情洶湧,思緒馳騁。他凝視着“閃閃地旋轉升騰着的”雪花,聯想到它就是“雨的精魂”。

然而,由於“雨的精魂”畢竟是處在寒冷的朔方,它冷落地“撒在屋上,地上,枯草上”,白茫茫一片,什麼都看不見,“那是孤獨的雪”;它沒有了暖國的雨的自由活潑,“是死掉的雨”,透出了孤寂淒涼之感。至此,“朔方的雪”亦有“自己也以為不幸否耶”的問題了。

讀罷全文,掩卷細思,暖國的雨、江南的雪和朔方的雪,區別不過是各有各的“幸”與“不幸”而已,正如人生的“幸”與“不幸”的鐘擺永遠在兩極搖晃一樣。蘇聯作家巴甫柯夫説:“幸福是不可捉摸的。你從來不知道,它是不是存在。要考查你是不是幸福,只有去看看你周圍的人。”

餘秋雨道士塔 篇五

“感性體驗”和理性思辨

1、餘秋雨在類似《道士塔》《陽關雪》《上海人》《一個王朝的背影》等散文中,所表現的誠然是一種“感性體驗”,同時又包容着他的理性思辨。他的“感性體驗”發自對帝王將相、才子佳人、典章經籍、山川風物、世俗人情的領略、體悟,他以雙重文化人格對它們予以諦視與觀照,既是深受中國文化傳統影響、積澱文化傳統基因的大學教授,又是受西方文化思潮碰撞、為當今改革大潮與商品大潮所擁抱的現代人。於是他以繼承文化傳統、又批判文化傳統的悖論,導入他的審美觀照,因而生成某一種文化的與哲學的焦慮,一種浸濡歷史滄桑感的困擾,以及走出困擾的使命意識,即他自己所稱謂的“文化苦旅”。其實這正是餘秋雨既與歷史“撞擊”、又與現實“撞擊”,既欲走出歷史、又欲走出現實的思想的“苦旅”。(吳周文《90年代:中國散文現在時》)

對當代散文的超越

2、餘秋雨散文對當代散文的超越,不僅表現在思想文化境界上,還表現在強烈的主體意識方面。餘秋雨的散文之所以有很強的感召力,其根本原因就在於作家把自己鮮活的文化生命融入了筆端,而這個具體的文化生命又是由深厚而沉重的現實歷史積澱而成的。現實歷史的重壓,使作家的文化生命如“萬斛泉源,不擇地而出”,於是,一處處人文景觀便成了歷史的濃縮,再由歷史顯現出文化,最終由文化而透顯出民族的存在狀態。就這樣,餘秋雨的散文終於擺脱了以往40年散文的樊籬,從“小體會”“小擺設”“小哲理”等小家子氣的審美規範中走出來,樹立起了一座真正高大獨立的主體形象。„„餘秋雨散文中鮮明的主體意識固然來自作家淵博的文史知識和良好的文學天賦,但如果只靠這些,也只能寫出掉書袋式的懷古悼亡之作,決不會將一座“精神道場”瀰漫於天地之間。因此,真正純淨的主體意識,需要對歷史的洞察,對現實的憂患,對未來的執着,對人生的定力以及對整個人類文化的感悟,借用先賢的話説,就是要擺脱“小人儒”而達到“君子儒”的境界。餘秋雨的散文對俗常生活乃至社會政治層面上的東西已無所關注,而是從更高的層次上對現實歷史進行着極其深切的眷顧,其中的歡愉、憂思、欣慰、苦惱都與歷史、現實和未來緊密契合,與當前處境中的高尚與卑微、深刻與虛浮息息相關,由此而構成了散文的多維結構立體化的主體意識,這種主體意識以其豐富、高大和純淨的特質把當代散文推向了一個新的里程。(冷成金《論餘秋雨散文的文化取向》,《中國人民大學學報》)微觀和宏觀

3、如果説餘秋雨從人生的角度給出了文化以豐富生動形象的涵限,是從微觀角度出發的話,那麼立於民族、國邦角度的關切,則是宏觀上對文化的構架。

這種關切體現於作者把祖國山水、民族感情、華夏文化三者交融渾然為一體。他視文化為民族的魂靈,把對民族的情感又付之於山水之上。《道士塔》中作者由莫高

窟的文物遺藏聯想到外夷入侵、民族劫難,“一位年輕詩人寫道,那天傍晚,當冒險家斯坦因裝滿箱子的一隊牛車正要啟程,他回頭看了一眼西天悽豔的晚霞。那裏,一個古老民族的傷口在滴血”。何止是幾箱文物被運走了,作者分明看到了一個民族的精靈──文化,在列強刺刀下傷痕累累、血跡斑斑,一個高大的文化巨人在時代面前痛苦着、呻吟着。

透過餘秋雨散文把祖國河山、民族情感與華夏文化融為一體的形式,我們會看到隱含着更深層次的文化意義,那就是華夏文化的精髓和內核──民族主義和愛國主義。“我甚至想向他跪下,低聲求他”,“請等一等,等一等„„”,“這裏也難,那裏也難,我只能讓它停駐在沙漠裏,然後大哭一場”,„„我們彷彿看到作者那顆拳拳赤子之心,充滿了對民族文化的珍視和對祖國的深厚情感,他那悽切的乞求和呼喚,不僅僅要保存莫高窟的文化遺產,而且更深刻地藴藏着愛國的內涵。

„„餘秋雨的苦旅“文化”,不僅有着強烈的人生感、民族感,而且更富有歷史感。餘秋雨散文的精邃的思辯、豐富宏魄的內涵,都導源於他的淵博精湛的史家修養。他的“文化”所富有的歷史感,並不是對過去僵死的白描,而是把歷史作為一條奔騰不息的長河,用文化把過去和現在緊密相連。在他那裏,文化如同充滿着旺盛生命力的滾滾浪濤,推動着中華民族勇往直前。

作者站在人類歷史的高闊視角之上來看待文化,文化成了歷史的積澱,文化和歷史已經成為不可分割的整體。他的“山水”是“人文山水”,“這是中國歷史文化的悠悠魅力和它對我的長期薰染造成的,要擺脱也擺脱不了。每到一個地方,總有一種沉重的歷史氣壓罩在我的全身,使我無端地感動,無端地喟歎”(《自序》)。《莫高窟》一文中的描述更具典型,“大凡至今轟傳的歷史勝蹟,總有生生不息、吐納百代的獨特秉賦”,“莫高窟可以傲視異邦古蹟的地方,就在於它是一千多年的層層累聚。看莫高窟,不是看死了一千年的標本,而是看活了一千年的生命。一千年而始終活着,血脈暢通,呼吸勻停,這是一種何等壯闊的生命!”歷史的韻味可謂濃矣!《莫高窟》一文哪裏是對文物古蹟的欣賞,實在是對中華幾千年滄桑歷史的活生生的再現。他從畫像的色流中,竟將幾千年文明看了個玲瓏剔透。歷史在他那裏與文化相結合,便沒有了冷漠和嚴峻,歷史的生氣驅除了“文化苦旅”的單調和乾枯,呈現給我們的則是活潑與灑脱,或許這也正是“文化苦旅”津津有味的原因之一吧!(張昭君等《血凝·精靈·積澱──〈文化苦旅〉的文化觀》,《社會科學探索》)

高品位的審美心境

4、餘秋雨走出了書齋,走出了都市繁華,一個人,悄悄地,從秋風塞北到春雨江南,一任唐朝的風沙宋朝的煙塵的撲打,又黑又瘦,一路探尋着我們這個古老民族的蘇生力量和文化更新的鮮活血脈,而對自然山水、風物,面對一堆堆文化的斷壁殘垣,餘秋雨發出了蒼涼的人生浩歎。這是真正的大憂患大悲愴,説是歷史的潑墨一點都沒誇張。你看整個“文化苦旅”,從大西北的敦煌起步,轉到大西南的武侯祠、都江堰,再到東南的吳越春秋,最後的落腳點竟是南洋的壘壘叢冢。起初,你還會擁有一份自豪,一絲安慰,因為我們畢竟擁有過一個大唐盛世以及大唐盛世所創造下的輝煌的敦

煌文明,儘管後世不肖子孫是如何地把她糟踏了。接着你便感到了寒冷,因為文人的孤魂野鬼出現了,慢慢地你會沉默,你會憂傷,你會嗚咽,最後面對一羣黑頭髮、黃皮膚的華裔卻不再操華語的異鄉故人,你能不悲鳴?中國的文化啊,難道你真的就斷送於此嗎?難道你真的最終也像古埃及、古希臘一樣文明沉淪了嗎?不,不會的!《道士塔》《莫高窟》應是劫後的甦醒。《陽關雪》則早已跳出了“西出陽關無故人”的圈子。《上海人》是在祭奠古上海文明的同時對今上海文明又作了充分的肯定,並提出了“小市民”“大市民”的概念。

餘秋雨是那種樂意把筆浸潤在歷史滄桑之中,眼睛卻時時關注着今天,也眺望着明天的文人,經歷着山一程、水一程的坎坷,領納着風一更雪一更的寒冷,這裏面怎能沒有滄桑?一座破舊斑駁的牌坊,一堵硃紅剝落的廟宇的斷壁殘垣,一條海岸邊被風霜侵蝕的廢船,那是歲月的層層結痂的痕跡,那是歲月無聲卻殘酷的鐵蹄,人類所無法承受的無奈。在這裏,滄桑成了一種人文景觀,該需要多麼高品位的審美心境啊!(田崇雪《大中華的散文氣派──餘秋雨散文從〈文化苦旅〉到〈山居筆記〉印象》)文化感歎

5、《道士塔》中,當我們隨着作者憤懣衝激,也意欲隨作者橫立沙漠中,喝阻那些西方的文化強盜浩劫敦煌文物典籍的車隊時,忽然又被作者“攔下了車隊,又怎麼辦”的提問所震懾,情感的痛苦轉瞬間轉為思想的痛苦。

《道士塔》寫到了上一個世紀之交的一個早晨“王道士每天起得很早,喜歡到洞窟裏轉轉„„開始他的粉刷”。我們甚至完全可以在這裏讀出黑色幽默,因為王道士粉刷的是千年流傳的敦煌壁畫!──這種生動又時時轉換感情內涵的描述,充滿在全部的餘氏散文中,且經常是寫得更精彩。

(偌大的中國句)如此憂憤之語,道出了作者對中國文化的深愛以及對文化命運的無奈,充滿了歷史的滄桑感。《道士塔》正好印證了魯迅的一段話:“中國公共的東西,實在不容易保存。如果當局者是外行,他便將東西糟完,倘是內行,他便將東西偷完。而其實也並不單是對於書籍或古董。”(《而已集·談所謂“大內檔案”》)“故事+詩性語言+文化感歎”顯然是一條有效的流水生產線。

(以上各段文字均摘錄自蕭樸編《感覺餘秋雨》)

讓絕大數中國人知道敦煌藏經洞的就是餘秋雨的這篇帶着幽怨的散文,作者通過對敦煌文獻的散失,表達了對中國文化的沉重回顧,作者通過對王道士的渲染,給出了一個愚昧無知的王道士的形象。這個曾經給了絕大多數中國人以內心極大痛苦的愚昧的中國人,其實卻有着另外的具有血肉的模樣和人格,和餘秋雨本人描述的相差很大。這也是餘秋雨在此篇文章中的一個硬傷,把眾多的歷史積怨,以文人特有的方式,發泄到一個脆弱的個體身上,這是具有理性思考的絕大多數人所不能接受的,王道士曾經數次為了保護這些文物做出了別人難以想象的努力,包括涉險送這些古籍到地方政府,最後冒死寫奏章給慈禧太后,這些都是餘秋雨沒有向此文的讀者所袒露的,也就是這樣一個冒死保護古籍,卻連連失敗的人。憑藉着自我堅定的宗教信仰,為了清理當時的洞窟,出賣了珍貴的敦煌文獻,餘秋雨並沒有仔細的描述那段坎坷的歷史,卻

以文人的特殊喜好,置王道士以死地——這也有“餘”的優勢,因為王道士不會和他爭論,即便從道士塔裏面走出來,也爭辯不過這樣一個所謂的為了文學痛苦並思考着的,以有知做盾牌的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