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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月》原文及賞析(通用多篇)

欄目: 實用文精選 / 發佈於: / 人氣:2.66W

《湘月》原文及賞析(通用多篇)

《湘月》原文及賞析 篇一

【年代】:宋

【作者】:姜夔——《湘月》

【內容】

長溪楊聲伯典長沙楫棹,居瀕湘江,窗間所見,如燕公、郭熙畫圖,卧起幽適。丙午七月既望,聲伯約予與趙景魯、景望、蕭和父、裕父、時父、恭父,大舟浮湘,放乎中流,山水空寒,煙月交映,悽然其為秋也。坐客皆小冠綀服,或彈琴,或浩歌,或自酌,或援筆搜句。予度此曲,即念奴嬌之鬲指聲也,於雙調中吹之。鬲指亦謂之“過腔”,見晁無咎集。凡能吹竹者,便能過腔也。

原文

五湖舊約,問經年底事,長負清景?

暝入西山,漸喚我,一葉夷猶乘興。

倦網都收,歸禽時度,月上汀洲冷。

中流容與,畫橈不點清鏡。

誰解喚起湘靈,煙鬟霧鬢,理哀弦鴻陣。

玉麈談玄,歎坐客、多少風流名勝。

暗柳蕭蕭,飛星冉冉,夜久知秋信。

鱸魚應好,舊家樂事誰省。

【鑑賞】:

南宋孝宗淳熙十三年(1186)7月16日,酷暑方消,夜晚月光明亮,作者的好友,當時在長沙任職的長溪人楊聲伯邀請他與家人一同泛舟遊江。遊玩中,大家暢所欲言,十分開心,盡興,盡興之餘,作者便萌發了填一詞的念頭,於是,迷人的湘江月夜景色就被生動地呈現於讀者面前。

上片用一問句開頭。到太湖攬勝,早有所約,卻一直未能成行,是什麼給耽誤了呢?詞人為自己長年奔波勞碌,無暇親近山川勝景而感到悔恨,反襯出這次出遊的難能可貴,和作者對這次出遊的重視,因而興致勃勃。接着觸景生情寫出遊經過和江上風物。夕陽西下,暮色蒼茫,遊伴們相互招呼着坐上一艘大船,乘興打槳,從從容容向江心駛去。此時,勞碌了一天的漁民都收網回家歇息去了,只有歸鳥不時掠過水麪。月亮露出笑臉後,四周便萬籟俱寂了。岸邊的沙汀和江心的小洲在煙月輝映下靜靜地躺着,顯得格外幽冷。船到中流,但見四周水平如鏡,一片空明,真是美極靜極。大家情不自禁地停止划槳,讓船兒慢悠悠地隨水漂行,唯恐損壞這美的畫面和靜的氛圍。“畫橈不點清鏡”一句,以虛寫實,情景相生,成功地勾畫出那種特有的優美環境和恬適的心境。

下片從想象入手。換頭三句應詞序中的“或彈琴”。從湘江上響起的琴音聯想到湘靈鼓瑟的古老傳説,於是思緒象脱韁的野馬一樣奔騰不息:是誰喚起那“煙鬟霧鬢”的湘靈,在這裏理弦奏曲?“鴻陣”即雁行。箏弦下有承弦之柱,斜列如雁字,可左右移動以調節音高,這就是“理哀弦鴻陣”。作者《解連環》詞:“小喬妙移箏,雁啼秋水”,即此。琴、瑟、箏,同是絃樂器,湘靈亦出於想象,故無妨活用,令其彈箏了。下邊收回現境,説座中游客都是當今的風流名士,也是大可令人讚歎的賞心樂事,坐客們揮動着玉柄的麈尾拂塵或高談闊論,“或彈琴,或浩歌,或自酌,或援筆搜句”,這是多麼美好的一場聚會呵!下邊由近而遠,把筆觸再伸向自然界。夜色漸濃,岸邊的柳樹叢被涼風吹得瑟瑟作響,遙掛在藍天上的星星曳着長長的尾巴向下墜落。這秋的信息最易引發人懷念故土的情思。結尾説自己也象晉代的張翰那樣見秋風起而思吳中鱸魚之美一樣,深深地懷念着“舊家樂事”。隱隱約約透露出懷舊情思。

這首詞通篇記遊寫景,象是一幅長長的畫圖。畫圖上的景物,不論是山是水,是鳥是樹,是月是星,是遊船還是漁網,都在搖曳着融成一片,籠罩在清冷的輝光裏,顯得淡雅而又有些朦朧,結尾處的懷舊情思尤為朦朧。總的來説,這首詞是作者通過寫月夜泛舟湘江,來抒發自己的感想。王國維説姜夔寫景的作品“雖格調高絕,然如霧裏看花,終隔一層”(《人間詞話》)。其實,霧裏看花,別有一番風味,未必就比“不隔”遜色。就構造意境的功能來説,它似乎高明得多。因為詩詞作品純然為寫景而寫景的極為罕見,它們大都緣情而發,或睹物思情,或借景抒懷。這樣,出現在作品中的“景”就不再是純自然的東西,而帶有濃厚的主觀因素,被情的“煙雲”所繚繞。借用《談龍錄》裏的話來説,它已由首尾爪角鱗鬣畢具的常龍化作屈伸變幻莫測的“神龍”。神龍穿行雲中,忽隱忽現,故而顯得興象玲瓏。寫景的詩詞只有達到了如此境界,才可能有超然於畦封之外的恬情雅志。

這首詞含藴深厚,讀後有悠悠不盡之感,引人入勝,原因蓋在於此。詞中所描摹的清幽景色,和詞人幽遠的情懷相表裏,相契合,恰如覆蓋其上的朦朧月色,使之搖曳變幻,風姿別具,從而構成迷離渾化、耐人尋味、使人流連忘返的美妙境界。

《湘月》原文及賞析 篇二

原文:

天風吹我,墮湖山一角,果然清麗。

曾是東華生小客,回首蒼茫無際。

屠狗功名,雕龍文卷,豈是平生意?!鄉親蘇小,定應笑我非計。

才見一抹斜陽,半堤香草,頓惹清愁起。

羅襪音塵何處覓,渺渺予懷孤寄。

怨去吹1~1簫,狂來説劍,兩樣銷魂味。

兩般春夢,櫓聲蕩入雲水。

譯文

天風浩蕩,將我吹落到這湖山之間,西湖的風景果然秀麗無匹。曾在北京渡過少年時代,此時回憶起在京華的生活,只覺得茫茫無際,感慨萬端。那點微末的功名職位,豈是我平生志向所在?要是我的老鄉蘇小小知道了,一定會笑話我生計安排失當。

在西湖遊賞,只見斜陽半墜,湖堤上春草如茵,這般景色頓時惹起了我的愁思。我的理想何處可以覓得呢?徒然對着渺茫湖水寄託我的幽思。心中湧起愁思時以簫聲寄託愁怨,心中湧起狂俠之氣時則以談淪兵法來寄託豪情,這兩種情感都令人消魂。這兩種思緒都如春天的幻夢,隨着咿呀的搖櫓聲,在雲水之間消散。

註釋

①湘月:詞牌名,即“念奴嬌”。又名“百字令”“酹江月”“大江東去”,雙調一百字,上下片各十句四仄韻,一韻到底,不甚拘平仄。

②壬申:指嘉慶十七年(1812年)。

③天風:即風,風行天空,故稱。

④果然清麗:真的是美麗極了。

⑤“曾是”句:謂作者從小隨父居北京。東華:京中有東華門。這裏代指京城。生小:從小,自幼。

⑥屠狗功名:卑賤的人取得了極大的功名富貴。指漢初的樊噲。《史記·樊酈滕灌列傳》載樊噲屠狗為業,《後漢書》亦載中興二十八將中有屠狗者。功名:指這一年年初,作者由副榜貢生考充武英殿校錄。

⑦雕龍文卷:比喻善於修飾文辭,或刻意雕琢文字。《史記·孟子荀卿列傳》載騶奭“頗採騶衍之術以紀文”,“齊人曰:談天衍,雕龍奭。”

⑧鄉親蘇小:用韓翃《送王少府歸杭州》“錢塘蘇小是鄉親”句。蘇小:即蘇小小,南齊時錢塘名妓,才貌絕世,傾動一時。錢塘即杭州,作者稱其為鄉親。

⑨堤:指西湖白堤

⑩頓惹:一下子勾起了我的清愁。

羅襪音塵:美人的音容、腳步。用曹植《洛神賦》“凌波微步,羅襪生塵”句意,指美人步履輕逸。

“渺渺”句:《九歌·湘夫人》:“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蘇軾《前赤壁賦》:“渺渺兮予懷,望美人兮天一方。”渺渺:極目遠視。

怨去x,狂來説劍:x可解怨憤,説劍可寄託狂氣,兩種做法都可以使人神思飛揚。

兩般春夢:功名與文名都如春夢。

櫓(lǔ):撥水使船前進之具。

賞析:

原序:壬申夏,泛舟西湖,述懷有賦,時予別杭州蓋十年矣

該詞作於嘉慶十七年(1812),龔自珍由副榜貢生考充武英殿校錄,在此之前他屢試科舉而不中。三月,侍其父龔麗正離京出任徽州知府。四月,陪其母到蘇州探望外祖父,並與表妹結成伉儷。其後攜新婚之妻返回故鄉杭州。

開篇就點明瞭上述背景,但不説重遊西湖,而是富有詩意地説成是“天風吹我”,墮落到“湖山一角”,構思新穎獨特,氣魄不同凡響。一個“吹”字也暗含了作者從遙遠的北國重歸故園的艱辛與喜悦。龔自珍於乾隆五十七年(1792)出生在浙江省仁和縣(今杭州),後隨家長期生活在京城。“曾是東華生小客”即點出了從小旅居北京的情景,“東華”,以北京紫禁城東華門指代京城。“生小”,猶言小時,“客”指旅寄客居。自珍返回故里,已是21歲,雖説少年的時光不可追尋,但新婚燕爾、又值意氣奮發之時,本應是喜悦滿懷、春風得意,卻為何發出“回首蒼茫無際”的慨歎?此正道出了作者長期蓄積的愁苦。龔自珍出身於官宦之家,外祖父段玉裁是著名的文字學家,自小鼓勵其“努力為名儒,為名臣”,並教其“以經説字,以字説經”,然而自珍所處的嘉慶、道光時期,政治極端腐朽,專制的封建制度使得中國出現“九州生氣恃風雷,萬馬齊喑究可哀”的消沉面貌。自珍縱抱有李白一般的“相與濟蒼生”的遠大志向,但生不逢時,又不被重用,只做了一個校勘圖書的小官吏,因而新婚的喜悦與重歸故園的激情都不能沖淡內心的苦悶。泛舟浩渺的西湖,茫茫天水間,更感自身的渺小與無為,一腔憂思只能融進“蒼茫無際”的湖光山色裏。

下文接着寫出作者的憤懣。“屠狗功名,雕龍文卷,豈是平生意?”“屠狗”,典出《史記·樊噲傳》:“舞陽侯樊噲者,沛人也。以屠狗為事。”喻指功名利祿。“雕龍文卷”,是指對文章的雕琢。唐李賀《南園》詩即有“尋章摘句老鵰蟲”之句。此句表達了作者雖然為官為文但同時又極其蔑視功名文名的矛盾心態。自珍自小就有遠大抱負,研究“天地東西南北之學”,“慨然有經世之志”,張祖廉在《定庵先生年譜外紀》中也談到他平素與人“縱談天下事,風發泉湧,有不可一世之意”。他不僅詩文崇尚李白,更以其“不求小官,以當世之務自負”的政治理想為人生目的。因而,做一個皓首窮經的書生,抑或是一個追逐世俗名利的庸碌之臣,皆非其平生所願。然而他現在只能做尋章摘句的校錄官,因此他羞對故園,設想“鄉親蘇小”這位南齊錢塘名妓蘇小小也會嘲笑他無能無為。以紅粉佳人反襯心中的豪情與愁悶,使得詞作在雄奇中又生出幾分婉麗。

下片首句“才見一抹斜陽,半堤春草”承接上片而來,將抒情的筆墨又融入到對景緻的刻畫上。“一切景語皆情語也”,龔自珍不寫西湖盛夏“十里荷花”的熱鬧與繁華,但偏偏寫斜陽、春草,正是由於其主體心理活動的衍射與觀照所造成的。景物自身是無悲喜的,其哀樂皆由人所致。時代的黑暗,心靈的苦悶,反映在作者的眼中西湖也是一片日薄西山、慘淡蕭條的景象。但作者接下來又岔開筆墨,寫了“羅襪音塵何處覓?渺渺予懷孤寄”一句。“羅襪音塵”典出曹植《洛神賦》“凌波微步,羅襪生塵”,指美人步履優美輕盈,“渺渺予懷”語出屈原《九歌·湘夫人》“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蘇軾《前赤壁賦》也有“渺渺兮予懷,望美人兮天一方”的句子,描繪了一位渺無蹤影、遠在天際的美人形象。在這裏,作者表面上寫思慕心中的戀人,實質卻是在抒寫自己的人生理想。以香草美人喻政治抱負的手法,自屈原開始已不鮮見,不過自珍借用得比較巧妙,不露痕跡,因而此句也並非岔開筆墨,實際上也是緊扣題旨的。“怨去x,狂來説劍,兩樣消魂味”一句,是全詞的主題句,也是龔詞中的名句。

“蕭”、“劍”是龔自珍詩詞中出現頻率極高的兩個意象。“簫”、“劍”對舉的詩句在他的創作中俯拾皆是。如《又懺心一首》:“來何洶湧須揮劍,去尚x可付簫。”《秋心》:“氣寒西北何人劍,聲滿東南幾處簫。”《紀夢七首》:“按劍因誰怒?尋簫思不堪。”而《醜奴兒令》詞中“沉思十五年事,才也縱橫,淚也縱橫,雙負簫心與劍名”的句子更是集中地道出了作者性格特徵中極為矛盾然而又是和諧統一的兩面。“簫”是古典詩歌中極富脂粉味的意象,充滿兒女之間的相思柔情,寄寓着綿綿的幽思與哀怨,而“劍”又是極具陽剛之氣的兵器,象徵七尺男兒的豪情壯志。一柔一剛,一張一弛,增強了詩歌的表現力。龔自珍的思想是出入於儒俠之間的,他期盼積極入世,胸懷改革變法的宏圖遠志,但更多的時候卻又是孤獨悒鬱的,常在佛學、音樂中尋找人生的寄託。“蕭心”與“劍名”正是作者人生境遇的真實寫照,詩人曾在《漫感》一詩中訴説了這樣的心聲:“絕域從軍計惘然,東南幽恨滿詞箋。一簫一劍平生意,負盡狂名十五年。”哀婉的“簫聲”與狂放的“劍骨”也同時構成了龔詞綿麗而不消沉、豪放而不悲切的藝術風格,譚獻在《復堂日記》中因而説其詞“綿麗飛揚,意欲合周(邦彥)辛(棄疾)而一之”,可謂十分的切中肯契。

結句在激情的跌宕後,又復歸為平靜。“兩般春夢,木虜聲蕩入雲水”,“兩般春夢”當指的是“屠狗功名”與“雕龍文卷”兩種人生追求,在龔自珍的眼中,它們只是過眼的煙雲,隨着槳櫓的搖曳聲搖盪進蒼茫的湖水中,作者的夢幻與愁緒也在這樣的尾聲中飄向天水之間。該詞在揮之不去的悒鬱與憂傷中結束,也暗示了作者在當時是無法尋找到符合人生理想的政治出路的。

《湘月》原文及賞析 篇三

原文:

湘月·五湖舊約

[宋代]姜夔

長溪楊聲伯典長沙楫棹,居瀕湘江,窗間所見,如燕公、郭熙畫圖,卧起幽適。丙午七月既望,聲伯約予與趙景魯、景望、蕭和父、裕父、時父、恭父,大舟浮湘,放乎中流,山水空寒,煙月交映,悽然其為秋也。坐客皆小冠綀服,或彈琴,或浩歌,或自酌,或援筆搜句。予度此曲,即念奴嬌之鬲指聲也,於雙調中吹之。鬲指亦謂之“過腔”,見晁無咎集。凡能吹竹者,便能過腔也。

五湖舊約,問經年底事,長負清景?暝入西山,漸喚我,一葉夷猶乘興。倦網都收,歸禽時度,月上汀洲冷。中流容與,畫橈不點清鏡。

誰解喚起湘靈,煙鬟霧鬢,理哀弦鴻陣。玉麈談玄,歎坐客、多少風流名勝。暗柳蕭蕭,飛星冉冉,夜久知秋信。鱸魚應好,舊家樂事誰省。

譯文及註釋:

譯文

長溪人楊聲伯任職於長沙,主管水上的船舶,居住在瀕臨湘江的地方,從窗户上望去,景色如同燕公、郭熙的山水畫一般,起居十分幽雅自在。丙午七月十六日,楊聲伯約我和趙景魯、景望、蕭和父、裕父、時父、恭父幾人,乘大船同遊湘江,行至江心,但見山野空闊,江水清寒,煙霧月色交相輝映,一派蕭瑟的秋光。船中坐客都頭戴小帽、身着布衣,有的彈琴,有的高歌,有的飲酒,有的提筆寫詩。我創作這首曲子,乃是《念奴嬌》的鬲指聲,改為雙調吹奏。鬲指聲也叫“過腔”,見於晁無咎詞集。凡是能吹奏竹笛的人,就能過腔。

曾在太湖相約,問這一年發生了何事?使我未能如願,長久辜負了這清美的景色。太陽落入西山,漸漸聽見有人唿喚我,大家悠閒自在地坐在船上。勞累的漁民大都收網回家了,水鳥按時歸巢。月光下的沙洲一派幽靜。待船行至中流,更加從容舒緩,人們停止搖槳,水面澄清如鏡。

誰能喚起湘水女神,搖曳着如煙似霧的長髮,撥弄着琴絃,彈奏出幽怨的琴曲。同遊坐客高談闊論,感歎在座之人,都是風流雅士。風吹柳枝發出蕭蕭之聲,夜空中星星緩慢墜落,夜深才知道現已經是秋天了。想起家鄉的美味,往日的賞心樂事誰會去了解。

註釋

湘月:詞牌名,姜夔自注:“予度此曲,即《念奴嬌》之鬲指聲也,於雙調中吹之。”雙調一百字,上下片各十句、四仄韻。

長溪:古縣名,在今浙江霞浦縣南。楊聲伯:長溪人,姜夔好友,生平不詳。典長沙楫棹:任主管長沙水上船舶的官職。

湘江:水名。源出廣西省,流入湖南省,為湖南省最大的河流。

燕公:宋代姓燕的名畫家有燕文貴,吳興(今浙江湖州)人,精於山水,見劉道醇《宋朝名畫錄》。又有燕肅,益都(今山東益都)人,工山水寒林,《宋史》、《圖繪寶鑑》均有傳。郭熙:五代北宋間人,善山水寒林,見《宣和畫譜》。

丙午:宋孝宗淳熙十三年(1186年)。既望:農曆十六日。

趙景魯、景望:被約的同遊人。蕭和父、裕父、時父、恭父:均為蕭德藻的子侄,姜夔妻子的兄弟輩。

綀(shū)服:粗布衣。綀,粗麻織成的布。

鬲指:即隔指,古音樂術語,謂蕭管或笛子聲間隔一孔。

晁無咎:即晁補之,無咎是他的字。

五湖:此指江蘇太湖。

底事:何事。

暝入西山:謂暮色進入西山。暝,日落。

夷猶:從容自在。

時度:按時。

容與:悠然自得貌

畫橈(ráo):有畫飾的`船槳。清鏡:指清澈的水面如鏡子一般。

湘靈:湘水女神,即舜帝的妃子娥皇和女英,傳説其善於鼓瑟。屈原《楚辭·遠遊》:“使湘靈鼓瑟兮,令海若舞馮夷。”

煙鬟(huán)霧鬢(bìn):形容鬢髮美麗。

“理哀”句:指彈奏琴瑟,發出飛鴻的鳴聲。鴻陣,指鴻雁飛行時發出的叫聲。

玉麈(zhǔ)談玄:東晉士大夫常執玉麈高談玄理。劉義慶《世説新語·容止》:“晉大臣王衍‘妙於談玄,恆接白玉麈尾,與手都無分別。’”這裏用以形容同遊坐客有名士風度。

蕭蕭:象聲詞,形容風聲。

冉冉:形容天宇羣星緩緩降落。

“鱸魚”二句:意謂家鄉的風味定然很好,往日的賞心樂事誰人瞭解。《世説新語·識鑑》載,晉人張翰在洛陽任職,一日“見秋風起,因思吳中菰菜羹、鱸魚膾……遂命駕便歸。”

賞析:

這首詞宛如一篇充滿情趣的月夜泛舟遊江記,詩情畫意十分深濃。

詞的上片用一問句開頭。到太湖攬勝,早有所約,卻一直未能成行,詞人為自己長年奔波勞碌,無暇親近山川勝景而感到悔恨,反襯出這次出遊的難能可貴,和作者對這次出遊的重視,因而興致勃勃。接着觸景生情寫出遊經過和江上風物。夕陽西下,暮色蒼茫,遊伴們相互招唿着坐上一艘大船,乘興打槳,從容向江心駛去。“暝入”三句點明傍晚應邀乘舟出遊,“一葉夷猶乘興”一句表現出自在悠閒、雅興盎然的風致。此時,勞碌了一天的漁民都收網回家歇息去了,只有歸鳥不時掠過水麪。月輪漸漸升入長空,四周便萬籟俱寂了。岸邊的沙汀和江心的小洲在煙月輝映下靜靜地躺着,顯得格外幽冷。船到中流,但見四周水平如鏡,一片空明。詞人情不自禁地停止划槳,讓船慢悠悠地隨水漂行,唯恐損壞這美的畫面和靜的氛圍。“畫橈不點清鏡”一句妙處在於以虛寫實,主要寫靜景,而靜中有動,景中有人,成功地勾畫出那種特有的優美環境和恬適的心境。

下片轉而從想象入手。換頭三句唿應詞序中的“或彈琴”。從湘江上響起的琴音聯想到湘靈鼓瑟的古老傳説,於是思緒象脱韁的野馬一樣奔騰不息:是誰喚起那“煙鬟霧鬢”的湘靈,在這裏理弦奏曲。琴、瑟、箏,同是絃樂器,湘靈亦出於想象,故不妨活用,令其彈箏。以下由幻境收回到實境,説座中游客都是當時的風流名士,也是大可令人讚歎的賞心樂事,坐客們揮動着玉柄的麈尾拂塵高談闊論,“或彈琴,或浩歌,或自酌,或援筆搜句”,婉麗的女神與悠然的名士雅集,正可互相映襯。詞接下來由近而遠,把筆觸再伸向自然界。夜色漸濃,岸邊的柳樹叢被涼風吹得瑟瑟作響,遙掛在藍天上的星星曳着長長的尾巴向下墜落。這秋的信息容易引發人懷念故土的情思,結尾“鱸魚應好,舊家樂事誰省。”藴含兩層意思,既是同行人遊興勃勃,大有樂而忘歸之慨,故曰“誰省”。而反問語氣,又隱隱流露出自身懷思“舊家樂事”之心情。

這首詞通篇記遊寫景,像是一幅長長的畫圖。畫圖上的景物,不論是山是水,是鳥是樹,是月是星,是遊船還是漁網,都在搖曳着融成一片,籠罩在清冷的輝光裏,顯得淡雅而又有些朦朧,結尾處的懷舊情思尤為朦朧。總的來説,這首詞是作者通過寫月夜泛舟湘江,來抒發自己的感想。王國維説姜夔寫景的作品“雖格調高絕,然如霧裏看花,終隔一層”(《人間詞話》)。其實,霧裏看花,別有一番風味,未必就比“不隔”遜色。就構造意境的功能來説,它似乎高明得多。因為詩詞作品純然為寫景而寫景的極為罕見,它們大都緣情而發,或睹物思情,或借景抒懷。這樣,出現在作品中的“景”就不再是純自然的東西,而帶有濃厚的主觀因素,被情的“煙雲”所繚繞。借用《談龍錄》裏的話來説,它已由首尾爪角鱗鬣畢具的常龍化作屈伸變幻莫測的“神龍”。神龍穿行雲中,忽隱忽現,故而顯得興象玲瓏。寫景的詩詞只有達到了如此境界,才可能有超然於畦封之外的恬情雅志。這首詞含藴深厚,讀後有悠悠不盡之感,引人入勝,原因蓋在於此。詞中所描摹的清幽景色,和詞人幽遠的情懷相表裏,相契合,恰如覆蓋其上的朦朧月色,使之搖曳變幻,風姿別具,從而構成迷離渾化、耐人尋味、使人流連忘返的美妙境界。

《湘月》原文及賞析 篇四

原文

近清明,翠禽枝上消魂。

可惜一片清歌,都付與黃昏。

欲共柳花低訴,怕柳花輕薄,不解傷春。

念楚鄉旅宿,柔情別緒,誰與温存!

空樽夜泣,青山不語,殘照當門。

翠玉樓①前,惟是有、一波湘水,搖盪湘雲。

天長夢短,問甚時、重見桃根②?

這次第③,算人間沒個並刀,剪斷心上愁痕。

註釋

①翠玉樓:即前文“楚鄉旅宿”。

②桃根:出於東晉的《桃葉歌》:“桃葉復桃葉,桃葉連桃根。相憐兩樂事,獨使我殷勤”,後詩詞中多代指意中人。

③這次第:“如此種種”的意思。

賞析

黃孝邁的詞流傳很少,但他的詞的確寫得“風度婉秀,真佳詞也。”(萬樹《詞律》)

《湘春夜月》這個詞調,是黃孝邁的自度曲。其內容與調名切合,描繪湘水之濱的春夜月色,抒發“楚鄉旅宿”時的傷春恨別的情緒。上片着重寫傷春,先從枝頭的鳥聲寫起,點出“近清明”的節令。“翠禽”,猶言翠鳥,泛指羽毛美麗的小鳥,“消魂”,是情為之動、神為之傷的意思,給鳥聲注入了人的思想感情。下文“可惜一片清歌,都付與黃昏”二句,是對“消魂”所作的説明。“清歌”與“黃昏”所含的情緒本是相反的,前者引人愉悦,後者使人憂傷,相反相成,其結果是益增憂傷之感,故此二句表現為極其沉痛的感歎口吻。接下來,作者進一步採用了擬人手法,將具有感知的品格賦予了柳花,想對它低聲傾訴自己的心事,轉而又:“怕柳花輕薄,不解傷春”。可見作者憂思之深重。“傷春”二字,點出了作品主旨之所在。再下面,是作者自己感歎當時旅行在湘水之濱,獨自投宿在旅舍時的孤寂心情。明明要寫冷落,卻偏用“温存”的字眼,再用“誰與”來作反詰,這種寫法突現了一種熾烈追求的意願。寫到此處,已近過片,須得由傷春向恨別過渡,故而“柔情別緒”四字的安排也就是相當巧妙而頗具匠心的了。

這首詞的下片更為精彩。前幾句,作者緊緊抓住“湘春夜月”的景色特點,將深沉的離愁別恨熔鑄進去,造成了動人的藝術效果:“空樽夜泣,青山不語,殘照當門。翠玉樓前,惟是有、一波湘水,搖盪湘雲。”這個境界是由眾多形象構築起來的一個整體,七寶樓台固不應拆碎,然而,倘求觀察得細緻,卻無妨從局部着眼。“空樽夜泣”,表示心情的極度憂傷,是一個凝鍊警策的句子,其造語則顯得老辣,與姜夔《暗香》詞裏的“翠樽易泣”相同。“青山不語”,山峯不會説話,而作者卻好像認為它原是會説話的,只是此時此刻無話可説罷了,以這種方式描摹環境的幽靜,其藝術效果則更為強烈。“殘照當門”,意謂殘月照在門前,門外唯見殘月。殘月象徵離別,正是由於它的情調悽惻。“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柳永《雨霖鈴》)等常見的例子,已經足以説明用殘月抒寫離別之情的藝術表現力了。“翠玉樓”,即前文“楚鄉旅宿”,“惟是有”,同義重疊,起着強調下文的作用,而它以“平去上”的聲韻作為引出下文的鋪墊,從而使“一波湘水,搖盪湘雲”一句更富有詩意,顯得更加突出。從“翠玉樓”望去,月色下的湘江,一片朦朧迷茫,水面上只看到隱隱的波光,天空飄動着朵朵浮雲,陣陣微風吹來,又將水天“搖盪”在一起了。然而這輕微的搖盪卻不能打破“青山不語,殘月當門”的靜寂,正像“蟬噪林逾靜”那樣,反倒更增強了這種靜寂之感;同時,在靜寂之中,“湘春夜月”的景色更顯得空靈深邃,它啟迪着人們對生活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