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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江紅》原文及賞析(精品多篇)

欄目: 實用文精選 / 發佈於: / 人氣:6.8K

《滿江紅》原文及賞析(精品多篇)

滿江紅原文及賞析 篇一

滿江紅·寄鄂州朱使君壽昌

江漢西來,高樓下、蒲萄深碧。猶自帶岷峨雲浪,錦江春色。君是南山遺愛守,我為劍外思歸客。對此間風物豈無情,殷勤説。

《江表傳》,君休讀。狂處士,真堪惜。空洲對鸚鵡,葦花蕭瑟。不獨笑書生爭底事,曹公黃祖俱飄忽。願使君還賦謫仙詩,追黃鶴。

古詩簡介

這首詞是宋神宗元豐年間蘇軾謫居黃州時期寫給友人朱壽昌的。朱壽昌,字康叔,當時任鄂州(今武漢市武昌)知州,鄂州同江北的黃州隔江相望,朱壽昌對身處逆境的蘇軾時有饋問,兩人交誼深厚。朋友之間詩詞酬答,無所忌諱,蘇軾在詞中敞開心扉,坦露胸懷,即景懷古,盡情抒寫了此時的感受。

註釋

⑴此詞當作於公元1081年(元豐四年),作者在黃州,朱壽昌,安康叔,時為鄂州(冶所今湖北武漢武昌)知州。使君,漢時對州郡長官之稱,後世如唐宋時就相當於太守或刺史。

⑵江漢:長江和漢水。

⑶高樓:指武昌黃鶴樓。

⑷蒲萄:同葡萄,喻江水之澄清。李白《襄陽歌》:“遙年曆漢水鴨頭綠,恰似葡萄初醱醅。”

⑸岷峨句:岷山和峨嵋山融化的雪水浪花。

⑹錦江:在四川成都南,一稱濯錦江,相傳其水濯錦,特別鮮麗,故稱。杜甫《登樓》:“錦江春色來天地。”

⑺南山:終南山,在陝西,朱壽昌曾任陝州通判,故稱。遺愛,指有惠愛之政引起人們懷念。

⑻劍外:四川劍門山以南。蘇軾家鄉四川眉山,故自稱劍外來客。

⑼《江表傳》:晉虞溥著,其中記述三國時江左吳國時事及人物言行,已佚,《三國志》裴松之注中多引之。

⑽狂處士:指三中是禰衡。他有才學而行為狂放,曾觸犯曹操,曹操多顧忌他才名而未殺。後為江夏太守黃祖所殺。不出仕之士稱處士。

⑾空洲兩句:鸚鵡洲,在長江中,後與陸地相連,在今湖北漢陽。黃祖長子黃射在洲大會賓客,有人獻鸚鵡,禰衡當即作《鸚鵡賦》,故以為洲名。唐崔顥《黃鶴樓》詩:“芳草萋萋鸚鵡洲。”李白《贈江夏韋太守》詩:“顧慚禰處士,虛對鸚鵡洲。”為此詞用語所本。

⑿曹公句:權勢人物如曹操與黃祖也都已一閃過去。

⒀謫仙:指李白。

⒁追黃鶴:趕上崔顥的《黃鶴樓》詩。相傳李白登黃鶴樓説:“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顥題詩在上頭。”(見《唐才子傳》)無作而去。後李白作《登金陵鳳凰台》,即有意追趕崔詩的。

賞析/鑑賞

賞析一

這首詞是宋神宗元豐年間蘇軾謫居黃州時期寫給友人朱壽昌的。朱壽昌,字康叔,當時任鄂州(今武漢市武昌)知州,鄂州同江北的黃州隔江相望,朱壽昌對身處逆境的蘇軾時有饋問,兩人交誼深厚。朋友之間詩詞酬答,無所忌諱,蘇軾在詞中敞開心扉,袒露胸懷,即景懷古,盡情抒寫了此時的感受。

開篇由寫景引入。長江、漢水從西方奔流直下,匯合於武漢,著名的黃鶴樓在武昌黃鵠山巍然屹立,俯仰浩瀚的大江。發端兩句,大筆勾勒,起勢突兀,抓住了當地最有特色的勝景偉觀。“蒲萄深碧”,重筆施彩,以酒色形容水色,用李白《襄陽歌》“遙看漢水鴨頭綠,恰似葡萄初醱醅”。以下“猶自帶”三字振起,繼續以彩筆為江水染色。李白又有“江帶峨嵋雪”之句,杜甫《登樓》詩“錦江春色來天地”。蘇軾在此不僅化用前人詩句,不著痕跡,自然入妙,而且用“葡萄”、“雪浪”、“錦江”、“春色”等富有色彩感的詞語,來形容“深碧”的江流,筆飽墨濃,引人入勝。值得注意的洶湧深碧的大江,既是友人駐地的勝景,又從四川流來,無形中佔帶著詞人故鄉的某些風情。這就為下文感懷作了有力的鋪墊。以下由景到人,一句寫對方,一句寫自已。朱壽昌曾知閬州,閬州在四川,唐屬山南道。《宋史》本傳載朱在閬斷一疑獄,除暴安良,“郡稱為神,蜀人至今傳之”即“南山遺愛守”所指。詞中“南山”當是“山南”之誤。以對“劍外”,“山南”字面亦勝於“南山”。蘇軾蜀人,稱朱壽昌亦以其宦蜀之事,自稱“劍外思歸客”,映帶有情。至此又回到眼前,面對此間風物,自會觸景興感,無限惆悵。“對此間”以下,將君、我歸攏為一,逼出“殷勤説”三字,雙流匯注,水到渠成。

“殷勤説”三字帶出整個下片。換頭兩句,《江表傳》是記述三國時東吳人物事蹟的史書。他勸告朱壽昌不要再讀這部書了,藉此引出自己對歷史的審視和反思。以憤激語調喚起,恰説明感觸很深,話題正要轉向三國人物。“狂處士”四句,緊承上文,對恃才傲物、招致殺身之禍的禰衡,表示悼惜。禰衡因忠於漢室,曾當眾嘲罵曹操,曹操假借劉表屬將黃祖之手將其殺害,葬於武昌長江段的鸚鵡洲。“真堪惜”,真是令人同情,深感痛惜。如今,賢士何在?空對沙洲,葦花蕭瑟,只遺下一片凋零淒涼的景象。蘇軾站在更高的視角審視歷史,“獨笑書生爭底事,曹公黃祖俱飄忽”,“爭底事”,即爭何事,意即書生何苦與這種人糾纏,以致招來禍災。殘害人才的曹操、黃祖,雖能稱雄一時,最終不也在歷史的長河中轉瞬即逝,成了過眼煙雲。這話是有弦外之音的,矛頭隱隱指向對他誣陷的李定之流。蘇軾此時看來,禰衡的孤傲、曹操的專橫、黃祖的魯莽,都顯得非常可笑。言語間,反映出蘇軾淡泊功利,超越歷史,擺脱現實限制的觀念。“夫不役於利,則其見也明;見之也明,則其發也果(蘇軾《孫武論》)”。最後,他希望朱壽昌能像李白一樣潛心作詩,趕追崔顥的名作《黃鶴樓》,雖為勸勉,其實也正是蘇軾居黃州期間的心願。

賞析二

這首詞上片即地寫景,由景到情,下筆關照到友、我兩方,至“對此間風物豈無情”,一筆道破。有情就要傾吐、抒發,故由“情”字,導出“説”字,此處“説”含有傾訴、評論之意。下片正是面向友人開懷傾訴,慷慨評論。這種直瀉胸臆、談古論今的寫法,容易導致淺露平直、缺乏情韻。但本篇卻無此弊。一則,它即景懷古,《江表傳》、鸚鵡洲、黃鶴樓云云,處處都聯繫“此間風物”,即當地的歷史遺蹟來評人述事,能使眼中景、意中事、胸中情相互契合;再則,它選用內涵豐富,饒有意趣的歷史掌故來寫懷,藏情於事,耐人尋味;三則,筆端充滿感情,讓人不難從中感到有一種蒼涼悲憤不平的激情,在字裏行間湧流。即景抒懷,指點江山,論古説今,涉及五個歷史人物,坦露了對朋友的坦蕩胸懷,將寫景、懷古、抒情結合,不粘不滯,思想深沉,筆力橫放,雖為酬答之作,卻也體現了東坡詞豪放的風格

此詞是作者貶居黃州期間寄給時任鄂州太守的友人朱守昌的。詞中既景中寓情,關照友我雙方,又開懷傾訴,談古論今。作者用直抒胸臆的方式表情達意,既表現出朋友間的深厚情誼,又發自肺腑的議論中表現自己的內心世界。詞中寓情於景,寓情於事,言直意紆,表達出蒼涼悲慨、鬱勃難平的激情。

上片由景及情。開篇大筆勾勒,突兀而起,描繪出大江千回萬轉、浩浩蕩蕩、直指東海的雄偉氣勢。

詞中寫道:“江漢西來,高樓下、蒲萄深碧。猶自帶:岷峨雪浪,錦江春色。”詞人想象棗站在武昌黃鵠山上的黃鶴樓,俯瞰滾滾的長江,那波濤的顏色,綠得醉人;這醉人的綠水,包含着上游的“岷峨雪浪”和“錦江春色”。這是一種逆向思維方式。江漢,即長江、漢水。長江、漢水自西方奔流直下,匯合於武漢,著名的黃鶴樓武昌黃鵠山巋然屹立,俯瞰浩瀚的大江。此二句以高遠的氣勢,抓住了當地最有特色的勝景偉觀,寫出了鄂州的地理特點。“蒲萄深碧”,化用李白的詩句“遙看漢水鴨頭綠,恰似蒲萄初醱醅”,形容流經黃鶴樓前的長江呈現出一派葡萄美酒般的深碧之色。以下“猶自帶”三字振起,繼續以彩筆為江水染色。李白又有“江帶峨眉雪”之句(《經亂離後天恩流夜郎憶舊遊書懷》);杜甫《登樓》詩云:“錦水江春然來天地”。蘇軾在此不僅化用前人詩句,不着痕跡,自然精妙,而且用“蒲萄”、“雪浪”、“錦江”、“春色”等富有色彩感的詞語,來形容“深碧”的江流,筆飽墨濃,引人入勝。詞人將靈和樓前深碧與錦江春色聯繫起來,不但極富文采飛揚之美,而且透露了他對花團錦族、充滿春意的錦城的無限追戀嚮往之情,從而為下文“思歸”伏脈。以下由景到人,既上接岷江錦水,引動思歸之情;又將黃鶴樓與赤壁磯一線相連,觸發懷友之思。

“對此間、風物豈無情殷勤説”,既總束上片,又領起下片,由風景人物引發思歸懷古之情。換頭兩句,勸友人休讀三國江左史乘《江表傳》。該書多記三國吳事蹟,原書今已不傳,散見於裴松之《三國志》注中。以憤激語調喚起,恰説明感觸很深,話題正要轉向三國人物。“狂處士”四句,緊承上文,對恃才傲物、招致殺身之禍的禰衡,表示悼惜。禰衡因忠於漢室,曾不受折辱,大罵曹操,曹操不願承擔殺人之名,故意把他遣送給荊州刺史劉表,劉表又把他轉送到江夏太守黃祖手下,後被黃祖所殺,葬於漢陽西南沙洲上,因為禰衡曾撰《鸚鵡賦》,有聲名,故後人稱此洲為鸚鵡洲。“空洲對鸚鵡,葦花蕭瑟”,以蕭索之景,寓惋惜之情,意言外。接着筆鋒一轉,把譏刺的鋒芒指向了迫害文士的曹操、黃祖。“不獨笑書生爭底事,曹公黃祖俱飄忽”。“爭底事”,即爭何事,意謂書生何苦與此輩糾纏,以惹禍招災。殘害人才的曹操、黃祖,雖能稱雄一時,不也歸於泯滅了嗎!此句流露出蘇軾超然物外、隨緣自適的人生態度。收尾三句,就眼前指點,轉出正意,希望友人超然於風高浪急的政治漩渦之外,寄意於歷久不朽的文章事業,撰寫出色的作品來追躡前賢。李白當年遊覽黃鶴樓,讀到崔顥著名的《黃鶴樓》詩,曾有擱筆之歎,後來他寫了《登金陵鳳凰台》、《鸚鵡洲》等詩,據説都是有意同崔顥競勝比美的。蘇軾借用李白的故事,激勵友人寫出趕上《黃鶴樓》詩的名作。這既是勉人,又表露出作者對於永恆價值的追求。

這首詞由景及情,思鄉懷古,由豪入曠,超曠中不失賦詩追黃鶴的豪情壯採,不失對於人生的執着追求。詞的上片,由江漢西來、樓前深碧聯想到岷峨雪浪、錦江春色,引出思歸之情,又由“葡萄深碧”之江色連接着黃鶴樓和赤壁磯,從而自然地觸發懷友之思;下片由思鄉轉入懷古,就禰衡被害事發抒議論與感慨,最後又歸到使君與黃鶴。全詞形散而神不散,大開大合,境界豪放,議論縱橫,顯示出豪邁雄放的風格和嚴密的章法結構的統一。一則,它即景懷古,借當地的歷史遺蹟來評人述事,能使眼中景、意中事、胸中情相互契合;再則,它選用內涵豐富、饒有意趣的歷史掌故來寫懷,藏情於事,耐人尋味;三則,筆端飽含感情,有一種蒼涼悲慨、鬱憤不平的情感,在字裏行間激盪着。

滿江紅原文及賞析 篇二

《滿江紅·送信守鄭舜舉郎中赴召》作者為宋朝詩人辛棄疾。其古詩全文如下:

湖海平生,算不負、蒼髯如戟。聞道是、君王著意,太平長策。此老自當兵十萬,長安正在天西北。便鳳凰、飛詔下天來,催歸急。

車馬路,兒童泣。風雨暗,旌旗濕。看野梅官柳,東風消息。莫向蔗庵追語笑,只今松竹無顏色。問人間、誰管別離愁,杯中物。

「前言」

《滿江紅·送信守鄭舜舉郎中赴召》作於淳熙十三年(1186年)冬,當時辛棄疾罷官閒居上饒帶湖。江西轉運使鄭汝諧(舜舉)自信州受召入京,此首即是為其送行之作。古來臨別送行的贈詞,或情深意長,或纏綿悱惻,但此首除歷敍友人間的真摯情感外,還飽含着對友人的熱切期待。

「註釋」

1.信守:信州太守。鄭舜舉:辛棄疾的朋友

2.湖海:指不戀故土,志在四方的人。《三國志·陳登傳》載:許汜謂劉備:“陳元龍湖海之士,豪氣不除。”

3.蒼髯如戟:鬍鬚堅硬如戟,形容男人相貌威武,有丈夫氣概。《南史·褚彥回傳》:“君鬚髯如戟,何無丈夫意?”

4.聞道:聽説。

5.著意:專注,用心。

6.長策:好計謀,良策。

7.長安:指北宋故都汴梁。

8.鳳凰:傳説中的神鳥,百鳥之王。這裏比喻奉詔的使者。

9.野梅官柳:杜甫《西郊詩》:“市橋官柳細,江路野梅香。”

10.蔗庵:鄭舜舉在信州的宅名。

11.杯中物:指酒。

「賞析」

上片首句寫鄭氏之遠大抱負和豪情風貌,雖是通常讚語,也畫出了鄭氏情貌。接下來説,皇上有意於治國良策,此次召你入京,你必可有所作為。“此老”二句説你有雄才大略,可當兵十萬,被金兵佔領的廣大北方領土就等你去收復了,既是誇讚,也表達自己對友人的期待。下片開始四句描寫鄭氏即將離任時的天氣狀況和百姓泣送的情形,既渲染臨別氣氛,又暗寫鄭氏之勤政愛民。下一句以自然為象徵,説這一去,春回大地,梅柳新發,預示着將有好消息傳回。最後兩句勸友人一心向前,不要回味昔日蔗庵相聚時的歡愉,就讓我們接着杯中酒,一澆離別愁吧。與辛棄疾詞中許多贈別作品一樣,這首詞依然帶有他一貫希望北圖中原,重整河山的強烈情感。

譯文及註釋 篇三

譯文漢水滔滔,向東流去;它衝淨了那些滿臉長着鬍鬚的敵人嘴上沾着人民的膏血。人們都説:當年你家的飛將軍,英勇威列地打擊敵人。攻破敵人堅固的城池的時候,迅速勇猛,像迅雷過耳那麼快;在玉帳裏談論兵法或者是研究戰術的時候,態度激昂興奮,語言慷慨激烈,兩頰都結了冰。回想王郎,你才到結髮的年令,就從事戎馬生活。繼承着先人的事業。

我腰裏懸掛的寶劍沒有用了,只有在無聊的時候,把它當作樂器,彈着劍柄唱唱歌。今天拿着酒杯,喝着酒為你送別。況且這是我的好朋友你,又是重新被任用,你簇擁旌節的儀仗,登上了拜將壇,封你為編率大軍的將軍。你是大丈夫男兒漢,應當把馬革裹屍當作自己的誓言,為了消滅敵人,為國捐軀是最光榮的。有些人,貪圖安樂,迷戀女色,是自伐生命,應以為戒,再也不要説它了。從今後,要牢牢記住:咱們在楚樓、裴台吟風賞月的這段友誼。

註釋(1)漢水:長江支流,源出陝西,流經湖北,穿武漢市而入長江。

(2)髭(zī)胡:代指入侵的金兵。膏血:指屍污血腥。

(3)飛將:指西漢名將李廣。他善於用兵,作戰英勇,屢敗匈奴,被匈奴譽為“飛將軍”。《史記·李將軍列傳》:“廣居右北平,匈奴聞之,號曰‘漢之飛將軍’,避之數歲,不敢人右北平。”

(4)金城:言城之堅,如金鑄成。雷過耳:即如雷貫耳,極言聲名大震。

(5)玉帳:主帥軍帳的美稱。宋張淏《雲谷雜記》:“《藝文志》有《玉帳經》一卷,乃兵家厭勝之方位,謂主將於其方置軍帳,則堅不可犯,猶玉帳然,其法出於皇帝遁甲雲。”冰生頰:言其談兵論戰明快爽利,辭鋒逼人,如齒頰間噴射冰霜。宋蘇軾《浣溪沙·有贈》:“上殿雲霄生羽翼,論兵齒頰帶風霜”

(6)結髮:即束髮。古代男子二十歲束髮,表示成年。從戎:從軍。《三國志·魏書·王粲傳》:“年十七,司徒闢,詔除黃門侍郎,以西京擾亂,皆不就。乃之荊州依劉表。……魏國既建,拜侍中。曹操於建安二十年三月西征張魯於漢中,張魯降。是行也,侍中王粲作《從軍行》五首以美其事。”

(7)彈鋏:敲擊劍柄。《戰國策·齊策四》:“齊人有馮諼者,貧乏不能自存,使人屬孟嘗君,願寄食門下。孟嘗君曰:‘客何好?’曰:‘客無好也。’曰:‘客何能?’曰:‘客無能也。’孟嘗君笑而受之曰:‘諾。’……居有頃,倚柱彈其劍,歌曰:‘長鋏歸來乎!食無魚。’”

(8)漢壇旌(jīng)節:暗用劉邦築壇拜韓信為大將事。《漢書·高帝紀》:“於是漢王齋戒,設壇場,拜信為大將軍。”

(9)馬革裹屍:用馬皮裹卷屍體。《後漢書·馬援傳》:“方今匈奴、烏桓尚擾北邊,欲自請擊之。男兒要當死於邊野,以馬革裹屍還葬耳,何能卧牀上在兒女子手中邪?”

(10)蛾眉:女子修長而美麗的眉毛,代指美女。漢枚乘《七發》:“洞房清宮,命曰寒熱之媒;皓齒娥眉,命曰伐性之斧;甘脆肥醲,命曰腐腸之藥。”

(11)楚樓:即蘭台。故址在今湖北江陵。宋李曾伯《可齋雜著》卷二八《登江陵沙市楚樓》:“壯麗中居荊楚會,風流元向蜀吳誇。 樓頭恰稱元龍卧,切勿輕嗤作酒家。”

(12)庾(yǔ)台:一稱南樓,在今湖北武昌市。東晉庾亮為荊州刺史時,曾偕部屬登斯樓賞月。

參考資料:

1、李肇翔.辛棄疾詞.瀋陽:萬卷出版社,20xx年:第45頁

《滿江紅》原文及賞析 篇四

原文:

滿江紅·送李御帶珙

宋代: 吳潛

紅玉階前,問何事、翩然引去。湖海上、一汀鷗鷺,半帆煙雨。報國無門空自怨,濟時有策從誰吐。過垂虹亭下系扁舟,鱸堪煮。

拚一醉,留君住。歌一曲,送君路。遍江南江北,欲歸何處。世事悠悠渾未了,年光冉冉今如許。試舉頭、一笑問青天,天無語。

譯文:

紅玉階前,問何事、翩然引去。湖海上、一汀鷗鷺,半帆煙雨。報國無門空自怨,濟時有策從誰吐。過垂虹亭下系扁舟,鱸堪煮。

好端端地在朝廷裏做官,因為什麼事要翩然辭官引去?遙望湖海上滿灘沙鷗白鷺,遠處船兒微露半帆籠罩着煙雨。報國無門空自悵怨,濟時有良策又能對誰傾吐?路過垂虹亭下不妨暫系小舟,那裏著名的鱸魚堪煮。

拚一醉,留君住。歌一曲,送君路。遍江南江北,欲歸何處。世事悠悠渾未了,年光冉冉今如許。試舉頭、一笑問青天,天無語。

我甘願拼死一醉,真誠地挽留你住。我將含淚高歌一曲,送你踏上歸鄉之路。踏遍江南江北,你將要歸向何處?天下大事那麼多全沒有解決,大好年華就在這無結果中漸漸消逝。舉頭一笑問湛湛青天,青天也只沉默無語。

註釋:

紅玉階前,問何事、翩(piān)然引去。湖海上、一汀(tīng)鷗鷺(lù),半帆煙雨。報國無門空自怨,濟時有策從誰吐。過垂虹亭下系扁(piān)舟,鱸(lú)堪煮。

紅玉階:紅色的台階,此處代指宮殿。翩然:形容動作輕快的樣子。汀:水邊平地。濟時:拯救時局。從:跟,向。垂虹亭:地名,在今江蘇吳江縣虹橋上,建於宋仁宗慶曆(公元1041年—公元1048年)年間。宋代許多文學家都在詩詞中提到了它。扁舟:小船。鱸堪煮:晉代吳江人張翰在洛陽做官,見秋風起,想起家鄉的鱸魚膾,便辭官返鄉。鱸:鱸魚。堪:可。以上兩句寫李珙將回故鄉隱居。

拚(pàn)一醉,留君住。歌一曲,送君路。遍江南江北,欲歸何處。世事悠悠渾未了,年光冉(rǎn)冉今如許。試舉頭、一笑問青天,天無語。

拚:捨棄,不顧惜。悠悠:眾多的樣子。渾:全。冉冉:形容時間漸漸過去的樣子。

賞析:

此詞是送別之作。“御帶”,又為“帶御器械”,是武臣的榮譽性加官。

“紅玉階前,問何事、翩然引去?”詞的開頭即問友人李珙何以辭官,可見這不是一般的聚散迎送,牽動肚腸的也不是一般的離情別緒。“問何事”,語氣也顯得比較重。可是下文卻沒有回答。而是寫李珙辭官後的逍遙生活。“湖海上、一汀歐鷺,半帆煙雨”,寫其“翩然”之狀:出朝後漫遊湖海,與鷗鷺為友,出沒於煙波雨浪,顯得多麼自在、輕快。“海客無心隨白鷗”,似乎友人對這種境遇還很滿足。作者這裏有意引而不發,使人感到飄逸的表象下隱藏着別種意緒。“報國無門空自怨,濟時有策從誰吐?”這裏是回答了,經過上面一番周旋,顯得有很重的感情份量。辭官後遨遊江海固然自在浪漫,但辭官實是無奈之舉。雖有報國之志,濟時之策,怎奈落得“空自怨”

“從誰吐”,用問句表達出來,其中含有無奈、落寞、怨恨、孤獨等等交織在一起的複雜情感。“過垂虹、亭下系扁舟,鱸堪煮。”垂虹亭位於吳江長橋頭,這裏是南宋連貫東西水路必經之地,李珙離臨安往西自然經過這裏。這裏還有一處著名的古蹟:晉代吳江人張翰在洛陽做官,見秋風起,想起家鄉的鱸魚膾,於是慨然歎道:“人生貴在適志,安能羈宦數千裏以要名爵哉!”便辭官返鄉。後人在這裏建有鱸鄉亭。“垂虹亭”地名融合典故用在這裏很合適:友人經過此地正是鱸肥堪膾時節,可盡地主之誼;友人亦是辭官歸去,正與張翰同懷,可謂異代知音,不妨小住。並且有用張翰“人生適志”安慰友人之意。“鱸堪煮”,“堪”字耐人尋味,除了傳達出主人殷勤款留之意外,還替友人表達了心裏的多少不得已!

“拚一醉,留君住。歌一曲,送君路。”可以説,這裏才是送別之題,上片全是題前之意。由於題前之意寫得很充分,別意就顯得分外珍重、深厚了。“留君住”須“拚一醉”,這種態度表現出了多麼執着、灼熱的感情,“歌一曲”中有着多少依戀、憐惜。“遍江南江北,欲歸何處?”友人此去,悵然若失,彷彿在追循友人足跡似的。順承上句,這種意思是明顯的。

可能還有別的意思。李珙大概是四川人,四川人來下江做官,路途遙遠,一旦罷官就有流離之感。吳潛友人吳泳也是四川人,在寫給吳潛的信中就説:“西州(指四川)士大夫以官為家,罷則無所于歸。”如果是這樣,那麼“遍江南江北,欲歸何處?”就有雙層含義:一為問詢,一為慨歎,即罷官之後很可能“無所于歸”,天地之大,難道沒有你容身之處?其中的關切、憂慮表露無遺。這與下面的情緒表現又是緊相聯貫的。

“世事悠悠渾未了,年光冉冉今如許!”還有收拾舊山河這樣的大事業等待成就,朝廷本該多多任用賢才,但李珙這樣有志又有才的人卻被迫辭官漂泊江湖,這真讓人又痛惜又悲憤。“試舉頭、一笑問青天,天無語,”不理解,因而發為天問。“一笑”,是被悖謬所激怒的笑。讀到這裏,讀者可以想見作者在向青天發問:人世間的舉措何以如此荒唐,是非何以如此顛倒?“天無語”,他得不到回答,陷入了深深的悲憤之中。

這首送別詞寫得悲鬱慷慨,表達了作者對友人的深切理解、對其遭遇的深厚同情,同時也對朝廷的昏憒表示了強烈憤慨。這些情緒的表達是有層次的推進,詞中的幾個問句顯示了情緒推進的節奏,結句達到了高潮。從全詞不難看出,作者通過抒寫李珙的遭遇,寄予了個人的身世感慨,所以這首詞亦是自況。在當時的環境下,報國無門,壯志難酬是愛國人士的普遍命運。

滿江紅原文及賞析 篇五

滿江紅·拂拭殘碑

[明]文徵明

拂拭殘碑,敕飛字,依稀堪讀。

慨當初,倚飛何重,後來何酷。

豈是功成身合死,可憐事去言難贖。

最無辜,堪恨更堪悲,**獄。

豈不念,封疆蹙;豈不念,。

徽欽辱,念徽欽既返,此身何屬。

千載休談南渡錯,當時自怕中原復。

笑區區、一檜亦何能,逢其欲。

作品賞析

[內容評析]起首「拂拭殘碑」三句説石碑上宋高宗趙構手書的「精忠岳飛」四字仍隱約可見。「慨當初」三句説宋高宗稱帝后,北有金兵壓境,南有羣盜騷擾,岳飛抱着盡忠報國的決心,破李成、平劉豫、斬劉麼,掃平了閩粵贛等地的內患,深為高宗和朝廷倚重,所以高宗手書「精忠報國」四字以褒獎。「豈是功成」二句意説難道大功告成就該死了嗎?只是事過境遷,即使説盡好話也枉然了。「最無端」三句説岳飛入獄後,大理寺官員都説岳飛無罪,韓世忠質問秦檜,秦檜回答説岳飛之罪「其事體莫須有」。當時上書為岳飛辯白的人很多,高宗、秦檜等卻一意孤行。「豈不念」四句直指宋高宗而言。難道是忘記了金人的南侵,徽宗、欽宗所受的屈辱?非也。只是因為想到徽宗、欽宗若回來,「此身何屬」高宗又將歸屬哪裏呢?他就做不成皇帝了!「千載休談」二句進一步申述高宗必殺岳飛的原因。當時的南渡也是因為怕中原恢復之後,不能再當皇帝啊!「笑區區」三句説秦檜會有何能耐,他之所以翻雲覆雨,殺害岳飛,力主屈辱苟安,只不過是剛好迎合了趙構的心意罷了。

詠史詞貴在一針見血地戳破本質。關於岳飛被害事,人們一般認為罪在秦檜。這首詞卻獨説:「笑區區,一檜有何能,逢其欲。」將矛頭直指皇帝,頗有見地。整首詞感情沉着而慷慨,議論痛快而淋漓。

[難詞註釋]①敕飛字:敕,帝王下給臣子的詔命;飛,指南宋民族英雄、抗金名將岳飛。②難贖,指難以挽回損亡。③疆圻蹙:疆域縮少,指金人南侵,南宋的版圖已遠小於北宋。④徽欽辱:宣和七年(1125),金兵南侵,直逼宋都汴京,宋徽宗趙佶見事不可為,急忙傳位給欽宗趙桓。靖康二年(1127),金兵攻破汴京,擄徽宗、欽宗二帝北還,北宋由此滅亡。⑤南渡:徽、欽宗二帝被擄後,趙構以康王入繼大統,是為高宗。他不知恥,不念父兄,自汴梁(開封)遷都臨安(杭州)以圖偏安,史稱南渡。⑥檜:指秦檜。秦檜(1090—1155),字會之,江寧(今南京市)人。政和五年進士。靖康二年,隨徽、欽二帝至金,四年後,金將他放還。高宗任以禮部尚書。紹興年間為相,深受寵信,力主議和,殺害岳飛,鎮壓大批主戰派。為人陰險狡詐,在位十九年,罪惡累累,惡貫滿盈。⑦逢:迎合。欲:願望,需要。

滿江紅原文翻譯及賞析 篇六

滿江紅·題南京夷山驛

宋朝 王清惠

太液芙蓉,渾不似、舊時顏色。 曾記得、春風雨露,玉樓金闕。名播蘭馨妃后里,暈潮蓮臉君王側。忽一聲、鼙鼓揭天來,繁華歇。

龍虎散,風雲滅。千古恨,憑誰説。對山河百二,淚盈襟血。客館夜驚塵土夢,宮車曉碾關山月。問嫦娥、於我肯從容,同圓缺?

《滿江紅·題南京夷山驛》譯文

御園裏太液池的荷花,再不像從前那麼嬌豔。還曾記得,花承雨露春風,人蒙浩蕩皇恩,玉樓金閣,富麗宮殿。聲名在後妃中像蘭花一樣芬芳,臉龐如蓮花般紅潤光鮮,常常陪伴在君王身邊。忽然一聲驚天動地的鼙鼓,宮廷的繁華煙消雲歇。

朝廷土崩瓦解,君臣風飄雲散。這亡國的千古遺恨,叫我向誰訴説?面對破碎山河,我只能仰天哭泣,血淚斑斑灑滿衣前。被擄北行,驛館中夜晚常被戰亂惡夢驚醒,天剛破曉,又復北行,車輪碾碎月影,顛簸在荒寒的關山。仰望一輪冷月,殷切詢問嫦娥,能否容許我追隨你,超脱塵世與月亮同圓同缺。

《滿江紅·題南京夷山驛》註釋

太液芙蓉:唐代長安城東大明宮內有太液池,此借指南宋宮廷。芙蓉,即荷花,比喻女子姣好的面容。

渾不似:全不像。

春風雨露:比喻帝王的寵愛。

玉樓金闕:指 富麗的皇宮。

蘭馨:本是女子首飾,這裏借喻宮中的后妃。馨,一作“簪”。

暈潮:指女性臉上泛起紅潤的美麗光彩。

鼙鼓:指戰鼓。

龍虎: 比喻南宋的君臣。

風雲:形容國家的威勢。

山河百二:險要之地。

客館:指驛館,旅途中居住的地方。

宮車:指作者和后妃一行乘坐的車子。

從容:舒緩不迫。

《滿江紅·題南京夷山驛》賞析

上片是憶舊。起首兩句描述經過一場巨大變故後,南宋宮廷破損,嬪妃憔悴,完全不是舊時的模樣了。這是對“舊時”的追憶和感慨,然後用“曾記得”三字領起,引起對舊時的回憶。那時在玉樓金闕的皇宮裏,自己容貌出眾美名遠播,承恩受寵。當她還沉浸在豪華旖旎的皇宮風光之中時,忽然傳來了揭天鼙鼓,元軍兵臨城下,驚醒了他們的美夢。當時元兵虎視耽耽,窺視南宋,而南宋朝廷賈似道大權獨攬,一味粉飾太平,對邊防危機與國力衰竭隱匿不報,君臣酣歌深宮,縱情享樂。及至鼙鼓動地,才如夢方醒,然為時已晚。“忽一聲”簡單的三個字,深刻地揭示了這個慘痛的歷史教訓。

下片寫傷今。換頭四句緊承上片點明宋室滅亡,抒發心中無限的悲痛。這千古之恨,無人可與訴説。以下感情更為激憤,面對這二萬之師可以抵擋百萬之旅的險固山河長江天塹,本來有險可憑,卻因朝廷失策,用人不當,以至大好河山淪於敵手,使人尤為痛惜。“驛館”兩句描寫囚旅生活。無論是“夜”或是“曉”,她都是在驚恐萬狀和憂傷愁苦中度過。和從前的“玉樓金闕”形成強烈的對比,使人更加同情她眼下的處境。最後二句,是她在絕望中產生的一縷希望,她問月中嫦娥,是否願意讓自己同月亮一道同此圓缺,表現了她擺脱囚徒生活的願望和對清靜生活的嚮往,這是她的心聲,是她擺脱苦難的渺茫的出路。想象豐富並極富浪漫色彩。

詞的作者是一個深宮女子,但她沒有隻停留在個人遭遇的不幸上,而是把眼光投向國家,投向民族,表現了深沉的家國之痛和民族情感,並且還表現了她敏鋭的政治見識,具有震撼人心的力量。

王清惠是南宋宮中的昭儀(女官)。她是位才華橫溢的女子。公元1276年正月,元兵攻入臨安,南宋滅亡。三月,王清惠隨三宮三千人作俘北上。途徑北宋時的都城汴梁夷山驛站,勾起王清惠深切地亡國之痛,在驛站牆壁上題了詞《滿江紅》(太液芙蓉)。這首詞後被傳遍中原。文天祥、鄧光薦、汪元量等皆有詞相和。

“太液芙蓉,渾不似、舊時顏色”,一聲長長的歎息:皇宮太液池中的荷花,原來嬌豔無比,但今是昨非,已失去往日顏色。這裏以花喻人,指自己已失卻往日容顏。太液池,指皇宮的池苑,漢唐兩代皇家宮苑內都有太液池。白居易《長恨歌》中有“太液芙蓉未央柳,芙蓉如面柳如眉,對此如何不淚垂”的詩句,唐玄宗時,楊貴妃常在太液池中洗浴。但經過安史之亂後,明皇回到長安,景物依舊,但故人不在,令明皇無限感傷。王清惠以劫後餘生的皇宮裏的荷花自比,是很符合她的嬪妃身份的。荷花“出污泥而不染”王清惠以此自喻的意思,表明自己立志保全名節的志氣。

“曾記得,春風雨露,玉樓金闕。名播蘭馨妃后里,暈潮蓮臉君王側。”此時的悽清飄零,自然使她想起往昔的榮華、歡樂。玉樓金闕,雨露承恩,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春風雨露”,用花承春風雨露,喻指人得浩浩皇恩。“玉樓金闕”,借環境渲染景象,從皇宮的富麗堂皇,渲染繁華生活。“名播蘭馨妃后里,暈潮蓮臉君王側”,從寫花自然過渡到寫人,寫自己在皇宮裏受寵幸的生活。“蓮臉”二字,不僅説自己面容美如荷花,又照應前面的“太液芙蓉”。美好的生活總是令人留戀的。對舊日官廷無限眷戀之情,卻反襯出此時的可悲。通過文勢上的跌宕。寫作者感情上的鉅變。

“忽一聲鼙鼓揭天來,繁華歇。”鼙鼓,軍中所擊的鼓,藉以指軍事行動。白居易《長恨歌》中説:“漁陽鼙鼓動地來,驚破霓裳羽衣曲”。忽然一聲鼙鼓驚天動地,元兵洶湧而來,直搗臨安。使住在深宮裏的高貴妃子,猛然發覺,一朝繁華已煙消雲散了。“忽一聲”突如其來:“揭天來”,元兵的洶湧氣勢:“繁華歇”,則高度概括德佑之變。“繁華”二字,既指繁華生活,也指逸樂時代。

“龍虎散,風雲滅”,由江山鉅變,瀉出胸中的亡國之恨。南宋朝廷已經土崩瓦解,君臣流散,大勢已去。《易經》上有“雲從龍,風從虎”的説法。“龍虎散”,指南宋君臣潰散,“風雲變”,比喻政治上的威勢消失。

“千古恨,憑誰説?對山河百二,淚盈襟血。”山河破碎。人如飄絮。這千古遺恨,憑誰訴。“山河百二”《史記·高祖本紀》中講關中險要謂:“持戟百萬,秦得百二焉。”“山河百二”喻指宋代江山。雖“山河百二”,亦不足恃。這是偏安於江南一隅的南宋王朝犯下的一個大錯。王清惠一個紅粉佳人,能有詞政治見解,亦屬可貴。

“驛館夜驚塵土夢,宮車曉輾關山月。”詞人從個人的遭遇寫到國家的命運,又回過頭來定個人目前的處境。“驛館”,是古代官辦的交通站的旅館。“塵土夢”,説在旅館裏夜間做夢也是塵土飛揚的一派戰亂場景。這兩句説明作者是羈旅途中。飛揚的塵土意謂戰亂景象。宮妃們飢寒露宿,翻山越嶺,駛向花的關塞,征途之苦可想而知。

“問姮娥、於我肯從容,同圓缺。”對王清惠來説,一位“暈潮蓮臉君王側”的皇妃,一朝淪為敵俘。是忍辱求榮?還是保持節操?她仰望天空冰冷的月亮,陷入深深地思考之中:月裏嫦娥呀,您容許我追隨你,去過同圓缺,共患難的生活嗎?

古人曾講:“作詩,不可以無我”(見清袁牧《隨園詩話》)。詩乃詩人個性之寫照。詞亦如此。如東坡居士為人灑脱,不拘小節,其詩為豪邁一派。柳永多出入市井,其詩則偏於婉約,寫情尤多。清惠的詞,藝術個性較為突出,將其婉惜、悲痛、驚恐、悽苦複雜感情,表達得淋漓盡致,既可信,又維妙維肖。文貴有情,這首詞傳唱良久之原因,蓋由於此吧。王清惠作的此詞,又是其身分的反映。王清惠畢竟是一位昔日受寵的嬪妃,一個弱女子,此時捏在敵人的手掌心裏,能做什麼?委身求榮非其所願,出世而去過清靜寂寞的生活,不也是一種反抗麼?雖然軟弱,但這種反抗不更符合王清惠其人的性格麼?後來王清惠就去當女道士,了結了一生。可見她寫這首詞時,也就是當她“問姮娥、於我肯從容,同圓缺”時,已經打定要脱離塵世。對她而言,這樣做實在唯一可行的辦法。

《滿江紅·題南京夷山驛》賞析二

這首詞抒寫了國破家亡、今非昔比的哀愁與感傷。

詞的上闋,一開頭,作者“運用比興手法。暗示自己經受一場飾大的變故後形有憔悴,精神沮喪。“太液”,原本“漢、唐時官苑中的池名,這裏借指南宋宮廷;“芙蓉”,即荷花,用以比喻女子佼好的面有。“太液芙蓉”取自白居易《長恨歌》“太液芙蓉未央柳,芙蓉如面柳如眉”詩意以自況。“渾不似”這句“説完全失去了昔日鮮麗的有顏。這個開頭用的“頓入法,顯得突兀奇崛,然而這突兀奇崛卻足從千迴百折中來,詞人落筆之前,即已有無限的痛苦,無限的屈辱,正“所謂“筆未到而氣已吞”。

以下轉入回憶,以“曾記得”二三字領起,““舊時”二字加以發揮。“春雨露”,比喻君恩;“玉樓金闕”,泛指宮廷。這兩句寫自己曾得到君王的寵幸。下兩句則寫自己所以能承受君恩“因為有貌出眾,美名遠播。前句從側面着筆寫自己貌美驚人,後句從正面寫自己光豔動人的形象。“蘭馨”,蘭花的芳香;“暈潮蓮臉”,“説美如蓮花的面有上泛起了羞紅的光彩。為了烘托“舊時顏色”,作者運了“金”、“玉”、“蘭”、“蓮”、“春風”、“雨露”等字眼,既鮮豔旖旎,又富麗堂皇。

然而歡娛中正醖釀着災難,終於樂極哀來。“忽一聲”兩句急轉直下,寫出南宋王朝在元兵震天的進軍戰鼓聲中結束了自己統治,往日的繁盛隨之消歇。詞人經歷了從天堂跌落到地獄的歷史飾變,心靈上、感情上都受到了極大的創傷,詞人將這種感受寫得深切真實。它與詞的開頭相映照,揭示出了二者之間的因果關係。值得注意的“,作者在這裏用了一個“忽”字。此字看似平常,實則用得很妙。南宋滅亡前夕,賈似道獨攬朝政,一意粉飾太平,對財政困難和邊防危機一概隱匿不報。國家危在旦夕,而君臣仍“酣歌深宮,嘯傲湖山,玩忽歲月”(汪立信給賈似道信中語)。當元軍長驅直入,兵臨城下時,他們才突然驚醒,然而為時已晚。這個“忽”字藴含了多麼豐富的歷史內有和是痛的歷史教訓啊!

讀詞的上闋,我們很有易聯想起白居易《長恨歌》“緩歌慢舞凝絲竹.盡日君王看不足。漁陽鼙鼓動地來,驚破《霓裳羽衣曲》”的詩句來,它説明一個王朝的衰微或覆亡無不與“繁華競逐”有關。但詞作者的思想感情“複雜的,我們不排除她對歷史有某種程度的理性批判,但這裏流露的,更多的“對自己失去尊貴榮華的悲歎。當然,這裏訴説的后妃之不幸,也““國家的不幸,國家的不幸正“造成后妃不幸的原因。

這首詞的下闕寫被俘途中的感慨,可分為兩部分。前半部“龍虎散,風雲滅。千古恨,憑誰説。對山河百二,淚盈襟血”,這種淚盈襟血的千古亡國之恨與岳飛的“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極其相似!真可謂震撼千古,擲地有聲。只不過岳飛的仇“緣自北宋亡,而王清惠的恨“因為南宋滅。當然詞的最後“問嫦娥、於我肯從有,同圓缺”與岳飛的“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讀起來給人的感覺截然不同,一個願恨避塵寰,一個要仇餐虜肉。但“對於一個遭遇國亡家破的古代柔弱女子,又能要求什麼呢?八百年前,要她馳騁沙場、橫戈躍馬都沒有機會;要她裙底藏刃,怒刺伯顏也不太可能。對於一個已淪為女囚的弱女子,能夠不咽淚進舞,噙血委身地侍奉征服者,能夠或投池入繯,或棄塵離俗以保全名節“夠堅貞剛烈的了。現實中,王清惠到達上都後,出家做了女道士,了結了殘生,實現了一個弱女子堅守貞操、雖軟弱卻堅決的反抗。

下闋更多地抒發的“對國家淪亡的痛悼之情。下面“客館”二句一轉,上句説夜宿驛館,常被惡夢驚擾。“塵土夢”。指夢中重現途巾被驅馳的勞苦與屈辱。下句説他們乘坐的車子清晨出發,車輪從灑滿月光的大地上碾過。這兩句“極精妙的對仗,敍事兼寫景,千里驅馳,曉行夜宿,勞頓,驚惶,辛酸,痛苦,全濃縮在這兩句之中了。歇拍又一轉,由眼前轉想未來,由痛苦而生出希望。“問嫦娥”“由上句的“月”引發出來的,詞人問:月兒,月兒,你可願意讓我從有地與你同圓缺度過餘生?這一問表達了作者希求擺脱囚徒地位的願望和對平安清靜生活的嚮往。這個結尾從上下句關係言,轉接自然,從表達內有言,“從極度痛苦中生誕生的一種微茫的希望,從整個詞的悽怨的基調看,也顯得和諧統一。

這首詞的魅力還在於詞人善於把沉鬱的感情熔鑄在悽怨的基調和多變的節奏之中,頓挫中帶流動,直率中不乏含蓄。詞中敍事時間線索分明,但作者並不平鋪直敍,或者今昔交錯,或者自身與國事錯雜,一層一轉,一轉一意,極盡頓挫之妙。有時又由於感情傾瀉而下,略無滯礙(如“曾記得”三句,“龍虎散”四句),造成一種駿馬注坡的藝術效果。從表情方式言,有直抒胸臆處,有婉曲傳情處,二者完滿結合,渾然一體。雖然當時和作甚多,然“無出其右”。

《滿江紅·題南京夷山驛》創作背景

公元1276年春,攻陷了南宋首都臨安(今杭州市)的元軍正押解着太后、昭儀等一批后妃往大都(內蒙古正藍旗東)馳去。王昭儀面對昔日蒙受君王寵,今日竟成階下囚的鉅變,百感交集,揮筆寫下了這首《滿江紅·太液芙蓉》,將其題於驛壁之上。

《滿江紅》原文及賞析 篇七

滿江紅 岳飛

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賞析

這首詞代表了岳飛“精忠報國”的英雄之志,表現出一種浩然正氣、英雄氣質,表現了報國立功的信心和樂觀主義精神。詞裏句中無不透出雄壯之氣,充分表現作者憂國報國的壯志胸懷。這首愛國將領的抒懷之作,情調激昂,慷慨壯烈,充分表現的中華民族不敢屈辱,奮發圖強,雪恥若渴的神威,從而成為反侵略戰爭的名篇。

名家點評

沈際飛:“膽量、意見、文章悉無今古。又云:有此願力,是大聖賢、大菩薩。”(《草堂詩餘正集》)

劉體仁:“詞有與古詩同義者,‘瀟瀟雨歇’,《易水》之歌也。”(《七頌堂詩繹》)

陳廷焯:“何等氣概!何等志向!千載下讀之,凜凜有生氣焉。‘莫等閒’二語,當為千古箴銘。”(《白雨齋詞話》)

張德瀛:“嶽忠武‘收拾山河’,《無衣》修矛戟也。”(《詞徵》卷一)

金庸:“‘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這兩句詩,當真説出了中原百姓的心裏話。”(《射鵰英雄傳》)

滿江紅原文及賞析 篇八

滿江紅·晝日移陰

宋代周邦彥

晝日移陰,攬衣起,香帷睡足。臨寶鑑、綠雲撩亂,未忺粧束。蝶粉蜂黃都褪了,枕痕一線紅生玉。背畫欄、脈脈悄無言,尋棋局。

重會面,猶未卜。無限事,縈心曲。想秦箏依舊,尚鳴金屋。芳草連天迷遠望,寶香薰被成孤宿。最苦是、蝴蝶滿園飛,無心撲。

譯文

紅日高掛,移影入室,我從沉睡中醒來,披上羅衣,撩起簾幕,來到鏡前,只見秀髮零亂,脂粉暗淡,臉上還有一線紅玉般的枕痕,我卻無心梳粧。背依畫欄,默默無語,凝望着昔日與他對奕的地方。

想到與他再見遙遙無期,我的無限心事齊湧心頭,久久難去。屋內秦箏依舊,箏聲猶在耳際,而他已遠在天涯。抬眼遠望,天邊芳草連天,回眼屋內,被香薰過的被褥只剩我一人獨宿。最痛苦的是,蝴蝶滿園飛舞。卻無人與我共同捕捉,觸景傷情,不禁淚落。

註釋

晝日:白天的太陽。移陰:日影移動,指時過已久。

春帷(wéi):春天的帷帳,點明季節與處所。睡足:在牀上躺夠了,指女日子高懶起。

臨寶鑑:面對金鏡。

綠雲撩亂:頭髮紛亂。綠雲,形容女子發多而黑。

未忺(xiān):沒有興趣。

蝶粉蜂黃:唐代宮粧,以粉敷面、胸,以黃塗額間。

紅生玉:一作“紅生肉”,肉、玉均指女子兩腮;生,印出。

脈脈(mò):含情不語貌。

尋棋局:杜牧《子夜歌》:“明燈照空局,悠然未有期(棋)。”意為因無聊而尋找棋盤,以棋諧“期”,期待情人相會。

心曲:內心深處。

秦箏(zhēng):彈撥樂器,傳為秦蒙恬所造。

金屋:華美的房屋。意為女子在居室彈箏,卻無人欣賞。

迷:模糊,看不清。

寶香:貴重的香料。

無人撲:一作“無心撲”。句意為無人與其賞春戲蝶,而獨自傷懷。

賞析

上片寫當時的情事,層次分明:“晝日移陰”三句,寫天已大亮,窗外的日影仍在不停地移動,女主人公披衣起牀,帳中春睡已經睡足。接下來寫起身後的第一件事“臨寶鑑”,對着珠寶鑲嵌的明鏡,只見滿頭如雲的烏黑秀髮散亂蓬鬆,但卻毫無心思去梳洗打扮。“未忺粧束”的“忺”字作高興、適意解。下面忽然插入了“蝶粉蜂黃都褪了,枕痕一線紅生肉”兩句,似乎有些打亂有條不紊的結構,但卻另有作用。前一句借“蝶”、“蜂”、“褪”等在此處帶有特定性象徵意義的詞彙,用曲筆寫男女之間纏綿歡會已成為過去;後一句是寫枕邊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深深不褪似紅線一根生在肉裏;這也許是實寫,然而更重要的卻是以此表示,伊人雖去但刻骨銘心的愛卻已入心生根。此外,這兩句似也點明離別時刻剛過去不久,接下去寫女主人公從户內走到户外,“背畫欄、脈脈悄無言,尋棋局。”寫她背倚着廊前雕飾彩繪的欄干,含情不語,用目光去尋找往日二人對弈為樂的棋盤。“脈脈”點出了她的神態,“尋棋局”則是借遊移的目光落在棋盤上,寫出此時對弈者已去,空留下令人惆悵生情的棋盤,揭示出女主人公心中的空寂,出語含蓄。

下片寫追憶往日相聚的歡樂,更襯托別後的孤單悽苦。闋首從不知再次相聚會在何時,不少歡樂的往事將人纏繞攪得人心碎開始,下面鋪寫了三件生活小事,一步深似一步地刻畫女主人公的心理活動,把無形的相思抒寫得淋漓盡致、觸手可及。它們的順序是先寫“秦箏依舊”,再寫“寶香薰被”,最後寫“蝴蝶滿園飛”。前兩件事的寫作技巧,一如上闋中“尋棋局”所示,使用的是今昔相襯比,使悲與歡的感情更加鮮明的手法。“想秦箏依舊,尚鳴金屋。芳草連天迷遠望,寶香薰被成孤宿。”大意是:這昔日男女主人公時時撫弄撥彈的秦箏,如今依然在眼前,那熟悉的悠揚清亮的箏聲也似乎還繞樑不絕,但是伊人已去;放眼望、芳草連天鋪路不見遠行人在何方,這幅用寶香薰過的錦被為什麼失去往日的温暖,也只因伊人離去,如今的女主人是獨眠孤宿。“芳草連天迷遠望”之句夾在敍述事情之中,只是為了更加強遠行人已去,一對情侶天各一方的氣氛。最後一件小事的抒寫精彩無比,以其處在醒目的結尾位置,便起到為全篇增輝的效果。為什麼“蝴蝶滿園飛,無心撲”?為什麼這種愁情“最苦”?這本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通常小事,詞作者把它信手拈來,捕捉入詞,便把女主人公被相思折磨得無情無味,連滿園翩翩花間、上下翻飛的彩蝶,也引逗不起一點樂趣的情景,生動地描繪出來了。

該篇主要寫男女之情,不僅鋪敍物態,更能借物移情,使萬物皆着我之色、皆抒我之情,曲盡其妙。

創作背景

元祐八年(1093年)哲宗親政,革新派既被斥殆盡,保守分子就呼朋引類,紛紛上場,卻又明爭暗鬥。在這種背景下,周邦彥寫了這首《滿江紅》。

詞牌沿革

滿江紅,調名來源説法不一。一説調名詠水草。滿江紅是一種生長在水田或池塘中的小型浮水植物。秋冬時節,它的葉內含有很多花青素,羣體呈現一片紅色,所以叫作滿江紅。一説調名詠江景。唐代詩人白居易《憶江南》詞有“日出江花紅勝火”之句,描繪太陽出來光照江水的美麗景象。一説調名詠曲名。清毛先舒《填詞名解》和清馮金伯《詞苑萃編》等書記載,唐朱慶餘志怪小説《冥音錄》中載有“上江虹”曲名,後轉易“上”“虹”二字得《滿江紅》調名。

《詞譜》卷二十二:“此調有仄韻、平韻兩體。仄韻詞宋人填者最多,其體不一。今以柳詞為正體,其餘各以類列。《樂章集》注仙呂調。元高拭詞注南呂調。平韻詞,只有姜詞一體,宋元人俱如此填。”姜夔平韻《滿江紅》詞序:《滿江紅》舊調用仄韻,多不協律。如末句雲‘無心撲’三字,歌者將‘心’字融入去聲方諧音律。予欲以平韻為之。久不能成。因泛巢湖,聞遠岸簫鼓聲,問之舟師,雲:‘居人為此湖神姥壽也。’予因祝曰:‘得一席風徑至居巢,當以平韻《滿江紅》為迎送神曲。’言訖,風與筆俱駛,頃刻而成。末句雲:‘聞佩環’,則協律矣。書以綠箋,沉於白浪。辛亥正月晦也。是歲六月,復過祠下,因刻之柱間。有客來自居巢雲:‘土人祠姥,輒能歌此詞。’按曹操至潘須口,孫權遺操書曰:‘春水方生,公宜速去。’操曰:‘孫權不欺孤。’乃撤軍還。潘須口與東關相近,江湖水之所出入。予意春水方生,必有司之者,故歸功於姥雲。”賀鑄詞名《念良遊》,又名《傷春曲》。王吉昌詞名《滿江紅慢》。陳維崧詞名《悵悵詞》。

此為北宋新聲,柳永詞為創調之作。柳永四詞,兩首俗詞表達市民婦女情感,另兩首為羈旅行役之詞。它們都屬仙呂調,即夷則宮,其基音較高,故有激越之感。此調在南宋至清代都可付諸歌喉。清代《九宮大成南北詞宮譜》有幾支《滿江紅》曲。1920年北京大學音樂研究會發現另一古曲,所配之詞是元代薩都剌的,聲情悲壯雄渾。1925年由楊蔭瀏將岳飛詞配此古曲,詞曲契合,藝術效果極佳,自此廣為傳唱。岳飛詞與柳永“暮雨初收”詞格律相同,為宋人通用之正體。此調為換頭曲,後段自第六句始與前段相同。後段第一句之三字句第一字應為平聲,嶽詞作“靖”,偶異。詞中可平可仄之字較多,宋人作者極眾。調中有三個四字句,一個五字句,兩個靈活的八字句,四個可以對偶的七字句,六個三字句。其基本句式為奇句,三字句與七字句的配合,造成奔放與急促的聲情;又由於有三個平聲句腳與仄聲句腳相配,形成拗怒的聲情;四字句、八字句及對偶句的穿插又使此調和婉而多變化。因而此調之表情既豐富又具特色,可表達清新綿邈之情,亦可表達悲壯激越之情。辛棄疾三十三首之中如“點火櫻桃”“家住江南”“敲碎離愁”三詞清新而和婉,如寫春歸的:“點火櫻桃,照一架、荼藤如雪。春正好、見龍孫穿破,紫苔蒼壁。乳燕引雛飛力弱,流鶯喚友嬌聲怯。問春歸、不肯帶愁歸,腸千結。層樓望,春山疊。家何在,煙波隔。把古今遺恨,向他誰説。蝴蝶不傳千里夢,子規叫斷三更月。聽聲聲、枕上勸人歸,歸未得。”宋季宮人王清惠《題驛壁》一詞悲痛憤激而聲韻諧美,詞雲:“太液芙蓉,渾不似、舊時顏色。曾記得、春風玉露,玉樓金闕。名播蘭馨妃后里,暈潮蓮臉君王側。忽一聲、鼙鼓揭天來,繁華歇。龍虎散,風雲滅。千古恨,憑誰説。對山河百二,淚盈襟血。驛館夜驚塵土夢,宮車曉碾關山月。問恆娥、於我肯從容,同圓缺。”

此調前後段各兩個七字句,可以不對偶,但以對偶為佳,如張先的“過雨小桃紅未透,舞煙新柳青猶弱”,蘇軾的“衣上舊痕餘苦淚,眉間喜氣添黃色”,周邦彥的“芳草連天迷遠望,寶香薰被成孤宿”。後段過變四個三字句是要求對偶的。但有兩對偶的如辛棄疾的“佳麗地,文章伯。金縷唱,紅牙拍”,有一個對偶的如劉辰翁的“記猶是,卿卿惜;空復見,誰誰摘”;也有一、二句對偶,三、四句不對偶的。《詞譜》於此調列十四體,但實際上僅有仄韻與平韻兩體。南宋姜夔創一體,將原調仄韻改為平韻,字數、句式、韻數皆與正體相同。此後詞人趙以夫、吳文英、彭元遜、張炎等少數作品偶用此體,但聲情效果與正體頗異。

滿江紅原文及賞析 篇九

原文:

慘結秋陰,西風送、霏霏雨濕。悽望眼、徵鴻幾字,暮投沙磧。試問鄉關何處是,水雲浩蕩迷南北。但一抹、寒青有無中,遙山色。

天涯路,江上客。腸欲斷,頭應白。空搔首興歎,暮年離拆。須信道消憂除是酒,奈酒行有盡情無極。便挽 取、長江入尊罍,澆胸臆。

①“丁未”句:丁未,1127年(宋欽宗靖康二年),本年春,北宋亡。夏五月,高宗即位南京(今河南商丘),改元建炎,十月,移駐今江蘇揚州。九月趙鼎自中原南渡,泊舟儀真江口,作本詞。儀真,即今儀徵,在江蘇長江北岸,靠近揚州。

②沙磧:沙石淺灘。

③尊疉:古時盛酒器具,形狀似壺。

賞析:

趙鼎這首《滿江紅》註明作於“丁未九月”。丁未是建炎元年,上一年就是靖康元年,這一年裏金兵攻佔汴京。靖康二年四月,金人擄掠徽、欽二帝北去。五月,趙構南京即皇帝位(今河南商丘),改元建炎。這一年,即丁未年九月,金人南犯,宋政權退駐淮甸,並下詔修繕建康城池,準備南渡。

此次趙鼎渡江至建康,就是為趙構下一步定都江南作準備的。因此他泊舟儀真(今江蘇儀徵)江口寫的這首詞,也可説是此後南宋愛國詞的先聲。建炎元年十一月,趙構至揚州。建炎三年二月,趙構渡江至臨安、建康,都是趙鼎此詞以後發生的事。儀真長江北岸,宋時為真州,是江淮南下至建康與兩漸的軍事要衝與轉運中心。泊舟儀真正是趙鼎渡江的前夕。趙鼎還寫了一部三卷《建炎筆錄》,記錄趙構渡江後建立宋朝的經過,起自建炎三年正月,可惜“丁未九月南渡”這一段沒有寫入。

這首詞所寫是宋室南渡前夕的形勢和宋皇室的心情。詞以“慘”字發調,暗示着作者風雨渡江中對時局前途的憂慮。開頭三句,不是通常的悲秋情調,而是當前的時令景色表現了北宋淪亡、中原喪亂的時代氣氛。“慘結秋陰”,這秋季慘淡的陰雲四佈於寒空,也籠罩了作者悲涼的心頭。“悽望眼,徵鴻幾字,暮投沙磧”。這三句既是深秋時分的江頭情景,也是借雁自喻,也就是以北雁南飛暗喻自己此時的去國離鄉,倉皇南渡。“沙磧”二字,暗含滿眼荒寒。“試問鄉關何處是,水雲浩蕩迷南北”,這兩句詞用唐崔顥《黃鶴樓》詩:“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迷”字點出心境,此時詞人目斷心迷,南北莫辨,有茫然無適之感。上片末兩句化自王維《漢江臨泛》詩“山色有無中”,和秦觀《泗州東城晚望》詩“林梢一抹青如畫,應是淮流轉處山”。但詞中“遙山”之“青”加以“寒”字,變成了“寒青”,這也是望眼悽迷所致吧。回望淮水諸山,告別中原,詞人無限依戀的情意,溢於言表。

此詞上片寫景,極寫南渡路途悽慘。下片抒情,就以“放筆為直幹”的寫法,抒發作者國難當前時的憂慮之情。“天涯路,江上客。腸欲斷,頭應白。空搔首興歎,暮年離拆。”建炎元年,趙鼎不過四十三歲,正委以重任,那麼作者為什麼會頭白?這是因為去年汴京失守,二帝蒙塵;當前家人分別,南北暌隔,再加上時局艱危,前途未卜,這些不能不使他腸斷而頭白了。“須信道”兩句有兩個襯字,按照詞律,這兩句是七字句,則“須”字(或“道”字)和“奈”字是襯字。此詞下片極言亡國之恨無窮,根本不是借酒消愁所能消除得了,除非萬里長江的滾滾洪流入酒杯,滿懷積悶或許可以沖洗一番。結句把鬱結心頭的國家民族之深憂,同眼前滔滔不絕的長江合為一個整體,令人感到這種憂愁直如長江一樣浩蕩無涯,無可遏止。作者的愛國熱情和滿腔積鬱不平之氣,也於此盡情流露出來了。

陳廷焯《白雨齋詞話》卷六論宋南渡後的詞時,首先舉到趙鼎這首《滿江紅》,認為“此類皆慷慨激烈,發欲上指,詞境雖不高,然足以使懦夫有立志”。

《滿江紅》古詩詞鑑賞 篇十

滿江紅·敲碎離愁

敲碎離愁,紗窗外、風搖翠竹。人去後、吹簫聲斷,倚樓人獨。滿眼不堪三月暮,舉頭已覺千山綠。但試將一紙寄來書,從頭讀。

相思字,空盈幅;相思意,何時足?滴羅襟點點,淚珠盈掬。芳草不迷行客路,垂楊只礙離人目。最苦是、立盡月黃昏,闌干曲。

翻譯

彷彿要把我滿懷的離愁敲碎似的,紗窗外,陣陣清風把翠竹搖得簌簌作響。自從他走了之後,悠揚的'玉簫聲也從此聽不到了。我倚在高樓上苦苦思念着,有多麼孤獨冷清!眼前已是暮春三月,到處飛絮落花,令人怎麼能夠開懷。舉頭望去.遠處的羣山一片碧綠——眼看夏天就要來了。有什麼辦法呢?我只有拿起他寄來的信,從頭再讀一遍。

傾訴相思的字句,徒然充滿了信紙。可是相思之情,何時才能得到滿足?哎,是什麼東西滴落衣襟上?那是滿把的淚水啊!但願漫山遍野的芳草,不至於讓他迷失道路。討厭的是簇簇垂楊,卻老是遮斷我眺望的視線。最悽苦的時刻,就是月亮在蒼茫的暮色中升起來時,我還倚着欄杆守候着、守候着,卻不知守候什麼。

註釋

敲碎離愁:意思是風搖翠竹的響聲,把飽含離愁的心都快要 敲碎了。

吹簫聲斷:傳説春秋時蕭史善吹簫,作風鳴。秦穆公以女弄玉妻之.築鳳台以居。此用該典,暗指夫婿遠離。

倚樓人獨:獨自一人倚僂。

不堪:禁不住,忍受不住。不堪,不能忍受。

三月暮:晚春時節的景象。

千山綠:春花落去後一片翠綠,指夏天將到來。

一紙寄來書:寄來的一封書信。

“相思字”二句:意思是信上寫滿相思的話,也是徒然。盈幅,滿篇。

羅襟:指絲綢衣襟。

盈掬: 滿把。形容眼淚很多。

行客:指女子所思念的人。

垂楊:即垂柳。

礙:遮避。

離人:傷離的人。女子自謂。

立盡月黃昏:意思是從清晨立到日沒月出。

闌干曲:欄干的角落。

賞析一

這首詞從語氣看像是出於女性所作,很有可能是作者設想中情人對自己的懷念。上闋“敲碎離愁,紗窗外,風搖翠竹”,寫晝長天暖之時,閨房內外,十分寂靜,甚至只有窗前輕風吹動翠竹的聲音,才會驚動閨中的人,中斷她的凝思,敲碎她的離愁。環境的幽美,襯托出主人公的孤寂、愁悶。“敲碎”既體現了靜中之動,又以動襯靜:“離”字點出了詞中之情。

這兩句景情結合,以景為主,雖是開頭,但在全詞中卻寫得最細膩。“人去後,吹簫聲斷,倚樓人獨”,寫出主人公的生活狀況:所愛之人去了,自己孤獨無伴,只好常常倚樓遙望,由於無人欣賞,所以也就無心去吹簫了。“人去”、“人獨”,是“倚樓”、“吹簫”的原因。第一個“人”字是對方,是主人公想念的人;第二個“人”字是主人公本人。“滿眼不堪三月暮,舉頭已覺千山綠。”承“倚樓”句,寫登樓所見的風景,又點出了時令。“千山綠”雖然可愛,但“三月暮”卻又意味着春光消逝、好花凋謝,對於愛惜青春的女性來説,便有“滿眼不堪”之感。這表現了主人公的身份和性格特點。“但試把一紙寄來書,從頭讀”上面寫的,是日常的一般生活;這兩句寫的是一個特殊的細節。主人公不斷地把情人寄來的信,從頭細讀,這進一步表現她的孤獨無聊,也開始深入地揭示了她思念情人的深切感情。這是通過行動來寫情的,是事中之情。

上闋寫景寫事,沒有直接抒情。下闋“相思字,空盈幅;相思意,何時足?”直接抒情:情人寄來的信,滿紙寫着“相思”之字,説明他沒有忘記自己,信中的字,不能安慰、滿足自己的“相思”之意,也包含自己沒有機會向情人傾吐相思、取得補償之意。

思念情人除了空讀來信之外,還設法安慰自己,但仍不免“滴羅襟點點,淚珠盈掬”。小珠般的點點眼淚,輕輕地、不斷地滴在羅衣上,不但染衣,而且幾乎“盈掬”。這兩句再以事寫情,體現了身份、性格特點,最可看出主人公是個女性。“芳草不迷行客路,垂楊只礙離人目”,又接着以景補充抒情。“芳草”句,意本於《楚辭。招隱士》“王孫遊兮不歸,芳草生兮萋萋”而又有發展。對比辛詞《摸魚兒》“春且住,見説道、天涯芳草迷歸路”(或本作“無歸路”,意同),則此説“不迷”者,便有盼望他能夠回來和歸程並不艱難的意思:“垂楊”句,指暮春楊柳長得濃密,卻礙人眼界,使人不能遠望。二句分寫兩邊,而意自關聯。因上句有盼望遊人能歸意,故倚樓望其或即翩然來歸;但“垂楊只礙離人目”,“只”字有怪怨的感情色彩,怪垂楊別的作用不起,“只”起礙人望遠的作用。兩句將樓頭思婦的細微感情,曲曲傳出。

“最苦是、立盡月黃昏,闌干曲。”最後歸結,仍從事中寫情。第一句從早到晚,第二句呼應上闋的“倚樓”。垂楊遮眼,儘管望不到天涯行人的去處,但是仍然站在樓上闌杆旁邊,直到黃昏月亮出來。因此用“最苦”兩上字來充分地修飾,不僅詳盡地表達了這兩句,而且是詳盡地表達了全詞之情。

賞析二

辛棄疾創作了大量的撫時感事的愛國主義詞章,以詞風豪邁雄大著稱於世,但“稼軒詞,中調、小令亦間作嫵媚語”。(鄒祗謨:《遠志齋詞衷》)在這些“作嫵媚語”的作品中,也不乏優秀篇章,這篇《滿江紅》就屬這類作品。

這是一首寫離人痛苦的詞。

起始三句,是“紗窗外,風搖翠竹,敲碎離愁”的倒裝,把“敲碎離愁”寫在首句,不僅是韻腳的需要,也起到開篇點明題旨,扣住讀者心絃的作用。“敲”字使人體會到,主人公的心靈受到撞擊,“碎”是“敲”的結果。也就是説,主人公本來就因為與情人離別而憂愁的心緒,被風搖動翠竹的聲音攪得更加煩亂了。“人去後,吹簫聲斷,倚樓人獨。”寫出環境的靜寂,也描繪出主人公在情人走後形隻影單,獨守空房,百無聊賴的情景。“滿眼不堪三月暮,舉頭已覺千山綠。”暮春三月,已是落花時節,“不堪”似是傷春,實際上仍是思人,言思念之極,無法忍受;“已覺千山綠”,是説在憂愁苦悶中登山高樓,不知不覺中發現漫山遍野已經“綠”了。這兩句承上啟下,烘托氣氛。閨中人因思念外出人而無精打彩的情景歷歷在目。“但試將、一紙寄來書,從頭讀。”思念情人,不能見面,於是反覆把他的來信閲讀,在人們的日常生活中是經常有的,詞人把這種生活現象直接用白話寫入詞中,讀來分外親切。蘇軾有一首《沁園春》,其中有這樣幾句話:“料到伊行,時時開看,一看一回和淚收。”這是説寫信人估計收信人會“時時開看”;辛詞則直接寫收信人把不知讀了多少遍的信“從頭讀”。兩位詞人描寫的角度不同,但意境相,或者是兩位巨匠的思路共通,不謀而合;或者是稼軒受東坡的影響。

下片繼續寫相思之苦。“相思字,空盈幅;相思意,何時足?滴羅襟點點,淚珠盈掬。”閲讀遠方來信,表達相思之情的字“盈幅”,也就是現在口語説,“寫滿了紙”,但人卻不能見面,那分離的痛苦仍舊不得解脱,終至是滿把淚水,濕透羅襟。用“足”字説明離恨綿綿無期,用“掬”誇張地形容淚水之多,皆是傳神之筆。以上幾句極力渲染情人不能見面的痛苦。

“芳草不迷行客路,垂楊只礙離人目。”“芳草”句很容易使人想起蘇軾的名句“天涯何處無芳草”(《蝶戀花·花褪殘紅青杏小》),此處反其意而用之,是説異地他鄉的“芳草”,並不能使“行客”迷途忘返,言外之意説他終究是要歸來的;後句説楊柳的枝條阻礙了視線(因此閨中人極目遠望也無法看到自己的情人);這就形象地寫出她盼望行人歸來,望眼欲穿的情景。“最苦是、立盡黃昏月,欄杆曲。”結尾二句誇張地説因為天天等到月下黃昏,倚着欄杆翹首以望,以致把欄杆也壓彎了,這當然讓人“最苦”的。結尾與上片“倚樓人獨”相呼應,照應題目,寫盡離愁。

這篇抒寫離情別緒而陷於苦悶的詞作,無疑是南宋社會的動盪中現實生活的反映。祖國南北分裂,無數家庭離散,備受親人傷離的痛苦。辛棄疾本人也遠離故鄉,對這種現象也深刻了解,頗有體驗,因此在他筆下才出現了這樣抒寫兒女之情,表達離人痛苦的詞章。無須穿鑿附會、望文生義地去尋找什麼政治寄託,只就真實生動地反映社會生活來説,也應充分認識到它的文學價值。

創作背景

《滿江紅·敲碎離愁》大致可繫於宋寧趙擴慶元三年(1197)春,是時作者隱居瓢泉。有的著者説,看語氣此詞為思念歌姬之作。其實思念某一歌姬之作可能能是它的寫作契機,而詞的主人公則是一個思婦。她所思念的不是別人,正是她心愛的而又遠行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