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立春詩詞一、詠柳
(唐代)賀知章
碧玉粧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
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
關於立春詩詞二、題望苑驛
(唐代)温庭筠
弱柳千條杏一枝,半含春雨半垂絲。
景陽寒井人難到,長樂晨鐘鳥自知。
花影至今通博望,樹名從此號相思。
分明十二樓前月,不向西陵照盛姬。
關於立春詩詞三、涼州詞
(唐代)王之渙
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
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
關於立春詩詞四、【越調】
天淨沙。春(元代)白樸
春山暖日和風,闌干樓閣簾櫳,楊柳鞦韆院中。啼鶯舞燕,小橋流水飛紅。
關於立春詩詞五、【越調】
天淨沙·春(當代)徐書信
青竿翠柳楊花,古槐幽徑誰家?白絮明台駿馬。燕飛檐下,東君亂撥輕紗。
關於立春詩詞六、《立春日》
【南宋陸游】
日出風和宿醉醒,山家樂事滿系齡。
年豐臘雪經三白,地唆春郊已遍青。
菜細簇花宣薄餅,湖村好景吟難盡。
酒香浮蟻瀉長瓶,乞與侯家作畫屏。
關於立春詩詞七、《漢宮春·立春日》
【宋辛棄疾】
春已歸來,看美人頭上,裊裊春播。無端風雨,未肯收盡餘寒。年時燕子,料今宵、夢到西園,渾未辦、黃柑薦酒,更傳青韭堆盤?卻笑東風從此,便薰梅染柳,更沒些閒。閒時又來鏡裏,轉變朱顏。清愁不斷,問何人、會解連環?生怕見、花開花落,朝來塞雁先還。
關於立春詩詞八、《立春》
[唐杜甫]
春日春盤細生菜,忽憶兩京梅發時。
盤出高門行白玉,菜傳纖手送青絲。
巫峽寒江那對眼,杜陵遠客不勝悲。
此身未知歸定處,呼兒覓紙一題詩。
關於立春詩詞九、《立春日感懷清江引·立春》
[元貫雲石]
金權影搖春燕料,木秒生春葉。
水塘春始波,火候春初熱。
土牛兒載將春到也。
關於立春詩詞十、《立春日感懷》
【明於謙】
年去年來白髮新,匆匆馬上又逢春。
關河底事空留客?歲月無情不貸人。
一寸丹心圖報國,兩行清淚為思親。
孤懷激烈難消遣,漫把金盤簇五辛。
關於立春詩詞十一、《立春》
朱淑貞
停杯不飲待春來,和氣先春動六街。
生菜乍挑宜捲餅,羅播旋剪稱聯權。
休論殘臘千重恨,管入新年百事諧。
從此對花並對景,盡拘風月入詩懷。
關於立春詩詞十二、立春詩
南宋范成大
竹擁溪橋麥蓋坡,土牛行處亦笙歌。
麴塵欲暗垂垂柳,酷面初明淺淺波。
日滿縣前春市合,潮平浦口暮帆多。
春來不飲兼無句,奈此金幡綵勝何。
迎春樂·立春
詞牌名:迎春樂|朝代:宋朝|作者:宇文虛中
寶幡綵勝堆金縷,雙燕釵頭舞。人間要識春來處。天際雁,江邊樹。
故國鶯花又誰主。念憔悴,幾年羈旅。把酒祝東風,吹取人歸去。
賞析/鑑賞
兩宋之際被金人扣留的宋使為數甚多,足見女真首領趾高氣昂得根本不想同漢人講一點點道理。於是才有了宇文虛中、吳激等人傾吐危難之苦、家山之思、滄桑之感的詞作。
冬去春來,大自然的萬紫千紅是不管人世間的刀光劍影、血雨腥風,執着地要向南疆北國、千山萬水奮力進軍的,立春,是春天的華誕。若在和平時期,人們總要盡情慶祝一番,因為它孕育着一年的豐收和希望。中國唐宋以來,每逢立春日,民間以小紙幡戴在頭上或系在花下,慶祝春之來臨。宋孟元老《東京夢華錄》“立春”條載:“春日,宰扶親王百官皆賜金銀幡勝,入賀訖,戴歸私第”一時間寶幡綵勝,招搖過市,有金質的、金裹銀的、羅帛作的,委實是堆金堆縷,流光溢彩。無論是風雨飄搖中的北宋朝廷,還是偏安一隅的南宋當權者,都頗有一點及時行樂、不見棺材不掉淚的“涵養”。民間自當別論。老百姓含辛茹苦,總是熱切地祈求和平,祈求春光永駐。他們“春播雪柳,各相獻遺”(《東京夢華錄·立春》)的那情景,恰如辛棄疾所形容,“蛾兒黃金縷”(《青玉案》),十分樸素、融和。至於民間女子,更是別出心裁,“立春月,悉剪綵為燕以戴之”(《荊楚歲時記》),好一番“共喜釵頭燕已來”(歐陽修《春日帖子》)的動人情致。這一切,對於宇文虛中説來,俱成已往。立春,帶給也們的只是加倍為心靈苦寒和痠痛。遙望故園、故國,他們越發珍借昔日的春光春色,越發思念那金的、銀的、紙的、絹的交相錯雜、光彩迷離、共慶“春日載陽”的一片喧騰。美好的記憶的餘温,温暖着失羣孤雁的冷得發顫的心。很自然,此詞開首便推出了熱熱鬧鬧的兩句:“寶幡綵勝堆金縷,雙燕釵頭舞。”
“人間要識春來處”,是承上啟下的一句。在詞人看來,只有故國的春天才是真正的春天,春神,是戴着寶幡綵勝,攜着歡慶立春的聲聲笑語,從繁衍大宋巨民的多災多難而義生生不息的土地上翩翩而來的。那裏,才是無限春光的源頭。這當然帶有強烈的主觀感情色彩。作者生於*,困厄、恥辱、危難加諸其身,不能不體察到昔日繁華下的種種辛酸、苦痛、傷痕和淚水;但北時此刻,一切都失去了,失去的東西倍覺珍貴,故詞人情不自禁地把故國的春天想象得盡善盡美,此乃人之常情。
宇文虛中看到了“天際雁”、“江邊樹”。前者是運動的,後者是相對靜止的,一動一靜,相輔相成,巧妙地構成了揭示春之源頭、春之蹤影的“座標”。常言道:“八月十五雁門開,雁兒腳上帶霜來。”南飛雁是冬天的使者。詞人眼下眺望的是打前哨的飛往北方的春雁,它們從南方來,應知南方之春事,應將春風春雨春光春色引到苦寒的北國(含蓄而又大膽的抒懷)。江邊樹,泛指南方的江流和春樹。此乃綰系萬縷情絲的一種理想物象,唐張若虛曾用它收拾春、江、花、月、夜:“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宇文虛中同樣是魂系江樹、魂斷江樹的:風又綠江南岸,春色又滿江邊樹然而,“我”卻不能“歸”,不能“還”,此情誰解?此意誰度?此味誰識?
要之,上片迴環反覆、一唱三歎的是:春神已降,在喜氣盈盈的寶幡綵勝間,在春雁的拍打長空的羽翼上,在縈繞江樹的剪不斷理還亂的綿綿情絲裏,這是月魂度關山、目送幹裏的感情“長鏡頭”奮力追攝的心靈圖像,儘管恍惚迷離,但畫外音卻鏗然有聲:春在南方,春在故國,人們啊,你識得此理麼?
下片緊銜“江邊樹”。丘遲《與陳伯之書》雲:“暮春三月,江南草長,雜花生樹,羣鶯亂飛。見故國之旗鼓,感平生於疇日,撫弦登陴,豈不愴悢!”宇文虛中【】不比當年歸降北魏的陳伯之,無須“丘遲”們規勸、啟發和誘導,內心本來就騷動着強烈的故國之思,所以,一提及“江邊樹”馬上就想到了“故國鶯花”。“又誰主?”目下是淮人在調護鶯花、相看兩不厭呢?問得急切而又主動。是自我設問,也可理解為詢問身在故園、無比幸運的“丘遲”們:你們因何不託雁傳書給我捎來一點“鶯花”的消息呢?這裏又出現了一處節令上的“誤差”。上片之春雁,應在春分後飛往北方,詞人令它提前兩個節氣(雨水和驚蟄)啟程,有點迫不及待;這裏,又將“暮春三月”的羣鶯、雜花提前到立春日加以審視和探詢,更顯得思鄉心切,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作者似乎覺察到自己問得有些個突兀,故即刻發表聲明:“念憔悴,幾年羈旅。”這幾年羈留金邦,不死不活,心力枯竭,而目憔悴。度日如年的人必會“魂一夕而九逝”。很明顯,這裏用“過去——現在——未來”各個時刻依次延伸、表現寬度的“空間時間”概念來檢視,是很不夠了,只能着眼於“心理時間”,看詞人打破慣常的時間序列,將過去的印象、現在的感受和未來的揣度交融在一起,疊印在一起,從而透示出一種感情的力度和節奏。此詞在這方面處理得相當自然巧妙:在有序而無序中,在飄動而沉穩中,俯仰自得,斡流而遷,終於將一曲心靈的悲歌嘈嘈切切地推向了高潮:“把酒祝東風,吹取人歸去!”字文虛中羈留日久,苦不得歸,只好向春風祈求:願能脅下生雙翼,隨風飛到春來處!他被害於皇統六年,再也沒有能夠見到寶幡綵勝、羣鶯、雜花和綠茸茸的江南春草,再也沒有能夠重睹故國之旗鼓。春風儘管有意,但也無力將他次出有形的牢籠。
蝶戀花·戊申元日立春席間作
詞牌名:蝶戀花|朝代:宋朝|作者:辛棄疾
誰向椒盤簪綵勝。整整韶華,爭上春風鬢。往日不堪重記省。為花長把新春恨。
春未來時先借問。晚恨開遲,早又飄零近。今歲花期消息定。只愁風雨無憑準。
賞析/鑑賞
這首詞作於公元1188年(宋孝宗淳熙十五年戊申)正月七年級這一天,剛好是立春。自然界的節候推移,觸發了他滿腔的憂國之情。這一年辛棄疾已四十九歲,屈指一算,他渡江歸宋已經整整二十七個年頭了。二十七年來,辛棄疾無時不盼望恢復大業成功,可是無情的現實卻使他一次又次地失望了。於是,他在春節的宴席上揮毫寫下這首小詞,借春天花期沒定準的自然現象,含蓄地表達了自己對國事與人生的憂慮。這也是辛詞善於以比興之體寄託政治感慨的一個特點。
這首詞的開篇通過節日裏眾人熱鬧而自己索然無味的對比描寫,表達了自己與眾不同的感傷情懷。“誰向椒盤簪綵勝?整整韶華,爭上春風鬢”,説的是當時民間春節風俗。正當美好年華的整整等人,爭着從椒盤中取出春幡,插上兩鬢,春風吹拂着她們頭上的幡勝,十分好看。
這裏通過描寫節日裏不知憂愁為何物的年輕人們的歡樂,來反襯自己“憂愁風雨”的老年懷抱。接下來兩句:“往日不堪重記省,為花長把新春恨。”筆鋒一轉,説明自己並非不喜歡春天,不熱愛生活,而是痛感無憂無慮的生活對於自己早已成為“往日”的遙遠回憶。並且,其不愛春天熱鬧的原因還有更深的意義。
在過去的歲月裏,作者歲歲苦盼春來花開,可年復一年,春天雖來了,“花”的開落卻無憑準,這就使人常把新春怨恨,再沒有春天一來就高興的舊態了。顯然這裏一個“恨”字,已不是簡單地恨自然界的春天了。接下來,作者從一個“恨”字出發,着重寫了自己對“花期”的擔憂和不信任。字裏行間,充滿了怨恨之情。這種恨,是愛極盼極所生之恨。
“春未來時先借問,晚恨開遲,早又飄零近。今歲花期消息定,只愁風雨無憑準。”作者急切盼望春來,盼望“花”開,還在隆冬就探詢“花期”;但花期總是短暫的,開晚了讓人等得不耐煩,開早了又讓人擔心它很快凋謝;這一年是元日立春,花期似乎可定,從他平時言行讀者不難了解,可是開春之後風風雨雨尚難預料,誰知這一年的花開能否如人意?
作者在這裏寫的雖是自然界的變化,實際上是在曲折地表達了對理想中的事物又盼望、又懷疑、又擔憂,最終還是熱切盼望的矛盾複雜心情。作者之所以會有如此纏綿反覆、堅凝執着的心理呢?就是因為他心中有抗金復國這一項大事業!所謂“花期”,即是作者時時盼望的南宋朝廷改變偏安政策,決定北伐中原的日期。
在正月七年級這樣的節日,人們忙着慶賀這個雙喜的日子。尤其是年輕人,更是天真爛漫,興高采烈,歡呼新春的到來。但是,這樣的節日場景,對於長期削職閒居,壯志難酬的辛棄疾來説,無疑是別有一番滋味,眼看着這一派歌舞昇平的氣象,卻怎麼也樂不起來。
就在他寫此詞前兩個月,太上皇趙構死了,這對於恢復大業也許是一個轉機。如果宋孝宗此後善作決斷,改變偏安路線,則抗金的“春天”必將到來。可是鋭氣已衰的孝宗此時已無心於事業,趙構剛死,他就下令皇太子趙惇“參決國事”,準備效法他老子傳位於太子,自己當太上皇享清福了。
由此看來,“花期”仍無定準,“風雨”也難預料。上饒離臨安不遠,作者想必已聽到這一消息。而他在詞中所感歎的“花期”無定、“風雨”難料,也是由此而發。通篇此詞,作者比興結合,含而不露,十分自然地表達了他政治上的感受和個人遭遇的愁苦複雜的心情。
當時,辛棄疾被劾離官閒居已五年餘。是年奏邸忽騰報辛因病掛冠,此遲到的風雨具見京城大老們的荒唐和對稼軒的忌恨。
宋孝宗淳熙十五年(1188),正月七年級,也是立春之日。辛家的少男少女們歡樂異常,喜度春節。但辛棄疾雖罷職閒退,卻須臾不忘國事,為收復失地、祖國統一大業憂心如焚,因而此詞寫了他當時的一種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