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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褒禪山記》文言文原文及翻譯(新版多篇)

欄目: 實用文精選 / 發佈於: / 人氣:2.84W

《遊褒禪山記》文言文原文及翻譯(新版多篇)

遊褒禪山記原文 篇一

該文寫於宋仁宗至和元年(1054)七月某日,是作者與他的兩位朋友和兩個胞弟同遊褒禪山後所寫。這是一篇記述與議論相結合的散文,與一般遊記不同,獨具特色。全文按照記敍和議論的層次,可分五段。

從篇首至“蓋音謬也”。記述褒禪山命名的由來。文章開頭緊扣題目,開門見山地先説明褒禪山又叫華山之後,接着追述之所以命名為褒禪山,是因為唐朝有一個名叫慧褒的和尚,一開始住在華山之下,死後又葬在華山之下,所以叫做褒禪。作者由遠及近,當追溯了褒禪山命名的由來之後,就把筆墨轉向眼前所見的慧空禪院上來。説明如今看到的慧空禪院,就是當年慧褒禪師居住的房舍和墳墓之所在。因為這畢竟是一篇遊記,所以當寫到慧空禪院之後,便以它為基點,重點突出地來記敍褒禪山的名勝華山洞。“距其院東五里,所謂華山洞者,以其乃華山之陽名之也”。這三句,説明華山洞的方位及其命名的由來。接着又寫距華山洞百餘步倒在路旁的石碑,以及碑文的情況。“其文漫滅”一句,從字面上來看,是説由於年代久遠,字跡已經模糊不清。其實,也是為了突出其中尚可辨識的“花山”二字。之所以要突出“花山”二字,在於糾正今人把“花山”之“花”誤讀為“華實”之“華”的錯誤。之所以要糾正今人讀音的錯誤,又旨在為下文發表感想和議論設下張本。

從“其下平曠,有泉側出”至“而不得極夫遊之樂也”。

記敍遊覽褒禪山後洞的情形。這段承接第1段華山洞的方位和命名,進一步分別就華山洞的前洞和後洞加以敍寫。前洞,“其下平曠,有泉側出”,雖有美景而不險絕,“而記遊者甚眾”,不足以遊,所以一筆帶過。而後洞與前洞相比,則迥然不同,它不像前洞那樣平坦廣闊,遊人舉足可到,而在“由山以上五六裏”的幽深之處,需要花費氣力才能到達,而且“入之甚寒”,所以即使喜歡遊覽的人,也不能窮盡它的盡頭。然而惟其險絕,才有奇觀。因而便引起了作者與同遊者的極大興趣。於是他們拿着火把走了進去,走得越深,行進越艱難,而所看到的景物也就越加美妙。可是行進的艱難與景物的美妙形成了矛盾,所以同遊者之中有倦怠而想出來的人説:“不出去,火把就要燒光了。”這麼一説,大家就隨着他一起走了出來。一旦走出洞後,作者卻深有感慨,慨歎自己所到達的地方比起喜歡遊覽的人,還不到十分之一,然而在洞的左右壁上,題字留念的人已經很少了。如果再往深處走,到達的人就更少了。這説明沒有大志而畏於艱險的人,是不能夠深入險境而窺視到異觀的。因而又回顧自己在洞裏還沒有出來的時候,“餘之力尚足以入,火尚足以明”,是可以繼續前進的,只是聽了倦怠者的話,隨着走出洞來,而不能極盡遊覽之樂。目的不達,滿腹憾恨之情溢於言表,由此可見作者不畏艱險的積極進取精神。

從“於是餘有歎焉”至“此餘之所得也”。

寫未能深入華山後洞所產生的感想和體會。這段開頭“於是餘有歎焉”一句,奠定了全段的基調,為展開議論作了帶有濃厚感情色彩的轉折。行文先從古人的行事説起,而後又回到遊覽風物上來,加以發揮議論。就古人來説,他們觀察天地、山川、草木、蟲魚、鳥獸,往往都有所得,這是因為他們對事物觀察思索得深切,而沒有探索不到的地方。作者稱引古人,是為了借古鑑今。不言而喻,今人行事,要想有所收益,也必須具有古人那種探索的精神。但事實上,並不是人人都具有這種精神的。就以遊覽風物來説,“夫夷以近,則遊者眾;險以遠,則至者少”。這種現象,就正是缺乏探索精神的表現。而天下的奇異雄偉、異乎尋常的景物,又常常在險遠之處,人們卻又很少能夠到達,那也就不可能看到奇景異觀了。那麼怎樣才能看到奇景異觀呢?作者進而又從三個方面加以論説。一是“非有志者不能至也”。這裏強調了一個“志”字。只有胸懷大志,才有可能到達理想的境地。二是有了大志,不隨隨便便地止足不前,“然力不足者,亦不能至也”。這裏又強調了一個“力”字。這個“力”,是指氣力。如果氣力不足,像“有怠而欲出者”那樣,也是不能到達理想境地的。三是有了大志和氣力,而又不輕易地倦怠,“至於幽暗昏惑而無物以相之,亦不能至也”。這裏又強調了一個“物”字。這裏所説的“物”,是指火把之類的藉助之物。當遊覽者走進昏暗之處的時候,如果不借助火把之類的物來照亮前進的道路,也是不能到達理想境地的。總之,只有具備志、力與相助之物這三個條件,才能到達理想的境地。這是就正面來説。反過來説,氣力可以達到而又未能達到,這對別人來説是非常可笑的,對自己來説是很可悔恨的。如果竭盡了自己的志氣,也仍然達不到,也就沒有什麼可悔恨的了。這樣,誰還能譏笑他呢?作者從正反兩方面把道理説得清清楚楚。這就是作者遊覽華山後洞之後的心得和體會。這個心得和體會,是十分深刻的,它的客觀意義卻遠遠超過了遊覽,而可以用之於從事一切事情。

從“餘於僕碑”至“此所以學者不可以不深思而慎取之也”。

寫由於僕碑而引起的聯想。作者從僕碑上尚可辨識的“花山”之“花”字,今人誤讀為“華實”之“華”,從而聯想到古籍,“又以悲夫古書之不存,後世之謬其傳而莫能名者,何可勝道也哉!”從山名的以訛傳訛,聯想到古籍的以訛傳訛,使作者觸目傷懷,慨歎不已。因而又進一步提出“此所以學者不可以不深思而慎取之也”。對待傳聞要“深思”而“慎取”這個提法,也很精闢。它對學者整理和研究古籍,鑑別其真偽,恢復其本來面目,不僅是必要的,而且也是有指導意義的。

從“四人者”至篇末。記同遊者姓名和寫作時間。

從以上五段簡略地敍述和分析裏不難看出,本文雖以遊記命題,但所寫重點卻不在於記遊,而在於寫作者在遊覽中的心得和體會,並着重寫了兩點:一是寫華山山名的本末;一是寫遊覽華山後洞的經過。

寫華山山名的本末時,從今人對“花山”讀音之誤,聯想到對古籍的以訛傳訛,從而指出對古籍要持“深思而慎取”的態度。這既是對當時學者的勸勉,同時也是作者自己治學態度的寫照。王安石在治學方面,就頗多創見,不為前人之見所束縛。比如他與門人一起修撰《詩》《書》《周禮》三書的經義和《老子注》等書的註疏,以代替漢儒以來的章句之學,就是突出一例。再如他寫的詠史和懷古詩,也多半一反常人之見。在《商鞅》詩裏寫道:“今人未可非商鞅,商鞅能令政必行。”在《賈生》詩裏寫道:“一時謀議略施行,誰道君王薄賈生。”這些都反映出他的新見解。這些見解,又都是為他打擊舊黨,推行變法革新服務的。因而也可以説他變法革新的理論和實踐,就正是他認真總結歷史的經驗教訓,得出“深思而慎取”的結果。

寫遊覽華山後洞的經過時,從“入之愈深,其進愈難,而其見愈奇”,而遊者也隨之越來越少的情況,進而論述了“世之奇偉、瑰怪、非常之觀,常在險遠”,要想看到“奇偉、瑰怪、非常之觀”,就必須有一個不畏艱險,一往直前的堅強意志,同時還要具備足夠的實力和可資憑藉的外界條件。他這種力圖精進,永攀高峯的精神,同他後來在變法革新中所表現的不怕圍攻、百折不回的精神也是完全一致的。這種積極進取精神,同他的變法革新,雖有其不可避免的歷史的和階級的侷限,然而卻也能給人以有益啟示和鼓舞。

本文的寫作技巧也是比較高明的。

既然本文的重點不在記遊,而在寫遊覽中的心得體會,所以在材料的取捨上,行文的組織安排上,是頗費一番切磋琢磨之功的。作者在記遊中,處處為寫心得體會搭橋鋪路,使記遊與心得體會十分和諧自然地結合起來。

文章開頭“褒禪山亦謂之華山”一句,看來只是敍説褒禪山的原委,平平淡淡,並不新奇。但細加玩味,卻不尋常。它不僅為下文考究褒禪命名的由來起着開拓的作用,而且也把有關全局的“華山”二字突現出來。作者突現出“華山”,對全文的記遊和議論是有着重要作用的。可以設想,倘若讀者不瞭解褒禪山就是“華山”,那麼文章題為《遊禪山褒記》,而下面所記的,也就是與“華山”不可分割的華山前洞、華山後洞,便失去了根基,而令人不可思議。隨之遊覽華山後洞,從而發表議論也將成為不可能。所以首句把“華山”突現出來,是十分重要的,不可缺少的,它對全文來説,起着先引和鋪墊的作用。然而作者又不特意去就“華山”而論“華山”,卻以考究褒禪山命名由來的方式來突現它,這就更顯得自然入妙了。從考究褒禪山命名的由來來看,文從字順,無懈可擊;從記遊角度來看,又順理成章,起到了它應有的作用。

該文是以記遊為輔,以議論為主的特點,所以作者在記遊中寫什麼,不寫什麼,以及怎樣寫,也是經過周密考慮,嚴加取捨的。文中所寫華山、慧空禪院、僕碑和華山前洞,由於都不是所寫重點,所以都一筆帶過。而它們的出現,又都是為寫華山後洞,特別是寫遊華山後洞作鋪墊過渡的。詳其所詳,略其所略,對所寫重點遊華山後洞,則刻意作了較為細緻地記敍。作者先寫華山後洞幽深昏暗,寒氣襲人,雖好遊者不能窮;次寫入之愈深,進之愈難,見之愈奇;次寫怠而欲出者聲張出洞,同遊者遂與之俱出;次寫入之愈深,記遊者愈少;次寫既出之後,有人責備怠而欲出者;次寫作者悔恨隨怠者而出,不能極盡遊覽之餘,層層深入地寫出了遊覽華山後洞的全過程。這之中有環境氣氛的渲染,有遊人的`活動,有意志不堅強者的退縮,有責怨之辭,有悔恨之語。記遊詳盡曲折,思想鬥爭波瀾起伏,這就為下文抒寫心得體會,發表議論,作了自然而然地鋪墊過渡,使記遊與議論緊密地融合起來。

再如作者寫僕道之碑,敍寫“其文漫滅,獨其為文猶可識,曰‘花山’”,並從而考究今人讀音之謬,也是有意安排。它對下面針對後人對古籍以訛傳訛的現象發表議論,同樣起着鋪墊的作用,使之前呼後應,結為一體。總觀全文,記遊為議論提供了條件,而議論則是記遊的必然發展。為突出所寫重點,作者嚴於取捨,精於剪裁,善於鋪墊過渡的寫作技巧,是值得借鑑的。正如《古文觀止》的編者所説:“一路俱是記遊,按之卻俱是論學。古人詣力到時,頭頭是道。川上山樑,同一趣也。”作者最後又感慨倒在路邊的碑,與篇首相呼應,結構嚴絲合縫,脈絡清晰。

原文 篇二

褒禪山亦謂之華(huā)山(褒禪山,舊稱華(花)山,位於安徽巢湖市含山縣城東北7.5公里),唐浮圖慧褒始舍於其址,而卒葬之;以故其後名之曰“褒禪”。今所謂慧空禪院者,褒之廬冢(zhǒng)也。距其院東五里,所謂華(huā)山洞者,以其乃華(huā)山之陽名之也。距洞百餘步,有碑僕道,其文漫滅,獨其為文猶可識曰“花山”。今言“華(huā)”如“華(huá)實”之“華(huá)”者,蓋音謬也。

其下平曠,有泉側出,而記遊者甚眾,所謂前洞也。由山以上五六裏,有穴(xué)窈(yǎo)然,入之甚寒,問其深,則其好遊者不能窮也,謂之後洞。餘與四人擁火以入,入之愈深,其進愈難,而其見愈奇。有怠而欲出者,曰:“不出,火且盡。”遂與之俱出。蓋餘所至,比好遊者尚不能十一,然視其左右,來而記之者已少。蓋其又深,則其至又加少矣。方是時,餘之力尚足以入,火尚足以明也。既其出,則或咎其欲出者,而餘亦悔其隨之,而不得極夫遊之樂也。

於是餘有歎焉:古人之觀於天地、山川、草木、蟲魚、鳥獸,往往有得,以其求思之深而無不在也。夫夷以近,則遊者眾;險以遠,則至者少。而世之奇偉、瑰怪、非常之觀,常在於險遠,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有志矣,不隨以止也,然力不足者,亦不能至也。有志與力,而又不隨以怠,至於幽暗昏惑而無物以相(xiàng)之,亦不能至也。然力足以至焉,於人為可譏,而在己為有悔;盡吾志也而不能至者,可以無悔矣,其孰能譏之乎?此餘之所得也!

餘於僕碑,又以悲夫古書之不存,後世之謬其傳而莫能名者,何可勝道也哉!此所以學者不可以不深思而慎取之也。

四人者:廬陵蕭君圭君玉,長樂王回深父(fǔ),餘弟安國平父(fǔ)、安上純父(fǔ)。

至和元年七月某日,臨安王某記。

註釋 篇三

1.浮圖:梵(fàn)語(古印度語)音譯詞,也寫作“浮屠”或“佛圖”,本意是佛或佛教徒,這裏指和尚。慧褒:唐代高僧。舍:名詞活用作動詞,建舍定居。址:地基,基部,基址,這裏指山腳。

2.而:連詞,並且。卒:最終。之:指褒禪山麓。

3.以故:因為(這個)緣故,譯為“因此”。名:命名,動詞。禪:梵語譯音“禪那”的簡稱,意思是“靜思”,指佛家追求的一種境界。後來泛指有關佛教的人和事物,如禪師、禪子、坐禪、禪房、禪宗、禪林、禪杖等。褒禪,慧褒禪師。

4.慧空禪院:寺院名。廬冢(zhǒng):古時為了表示孝敬父母或尊敬師長,在他們死後的服喪期間,為守護墳墓而蓋的屋舍,也稱“廬墓”。這裏指慧褒弟子在慧褒墓旁蓋的屋舍。廬:屋舍。(一説指慧褒生前的屋舍。)冢:墳墓。禪院:佛寺。

5.華山洞:南宋王象生《輿地紀勝》寫作“華陽洞”,看正文下出應寫作“華陽洞”。以:因為。乃:表示判斷,有“為”、“是”的意思。陽:山的南面。古代稱山的南面、水的北面為“陽”,山的背面、水的南面為“陰”。名:命名,動詞。

6.僕道:“僕(於)道”的省略,倒在路旁。

7.文:碑文,與下文“獨其為文(碑上殘存的文字)”的“文”不同。漫滅:指因風化剝落而模糊不清。

8.獨:唯獨,只有。其:指代石碑。文:文字,這裏指的是碑上殘存的文字。猶:還,仍。

遊褒禪山記原文 篇四

《遊褒禪山記》是以借遊山探洞為題,闡述治學之道。它是以議論為主、記遊為次,通過記遊進行説理的優秀散文。

王安石這次遊褒禪山,因未能窮究山洞奇險之景,“不得極夫遊之樂”敗興而歸。然而他在自我引咎追悔、反覆思辯中,深刻地領悟了“世之奇偉瑰怪非常之觀,常在於險遠”的道理,並由此對治學之道進行深入的思考。

先敍後議,結構嚴謹自然。文章從介紹褒禪山得名之由落筆,既而簡要地敍述了華山前洞和後洞的概況,然後通過詳細地描寫他們進入幽暗深邃的後洞的經過寫出了作者“入之愈深,其進愈難,而其見愈奇”的真切感受,真可謂一語雙關,既是對遊洞實景實情的描寫,也是對全文中心議題的表示。接着,作者又用入洞越深,記遊者越少的事實來強化自己的切身感受,慨歎自己在“力尚足以入、火尚以明”的情況下,卻隨着人羣畏難退縮、半途而廢,乃至追悔莫及的惆悵之情。文章從客觀上的記敍向主觀的議論逐漸自然過渡,記敍和議論緊密結合。上下文一氣呵成,顯得氣勢流暢。

前呼後應,議論層層相關。文章圍繞着“入之愈深,其進愈難,而其見愈奇”這個中心議題逐層展開,文意由敍探洞轉向議治學。作者學習古人求思之深,故“往往有得”的治學精神,認識到在客觀條件許可下,做任何事情都必須樹立雄心壯志,才會不避險遠、百折不撓;矢志不渝,勇往直前,最終必定能取得奇偉、瑰怪、不同凡響的成就。只要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即使沒有達到預期的目的,也決不會因為遭到他人的譏諷而後悔。文章緊緊扣住“深”“難”“奇”三字,從志向、力量、物質條件三方面,進行遊洞和治學二者間的相互比擬,由實而虛,因事明理;觸類旁通,融敍事與議論為一體。讀者從字裏行間可以感受到作者從消極悔恨到積極反省、從感到不盡興變為有所得的思想情緒的變化。

在遊山途中,一塊字跡模糊而仆倒在地的碑石,竟引起了王安石極大的興趣,他從碑石上“花山”二字考證出當時人們把“華山”的“華”,讀作“華實”的“華”是錯誤的。並且由此聯想到因為古代文獻資料的不足,在治學過程中,常常出現以訛傳訛的現象,於是他強調指出:治學中應具有“深思而慎取”的態度。作者借殘碑議治學,以小喻大,首尾貫通;不僅加深了文章議論的深度,更表現出作者嚴謹的章法和奇妙的構思。

這篇遊記語言凝鍊且富有邏輯性,準確而概括地表達了文章曲折深奧的哲理。

翻譯 篇五

褒禪山也稱為華山。唐代和尚慧褒當初在這兒的山腳下築室居住,死後又葬在那裏;因為這個緣故,後人就稱此山為褒禪山。現在人們所説的慧空禪院,就是慧褒和尚的墓旁廬舍。距離那禪院東邊五里,是人們所説的華陽洞,因為它在華山南面而這樣命名。距離山洞一百多步,有一座石碑倒在路上,上面的文字已被剝蝕、損壞近乎磨滅,只有從勉強能認得出的地方還可以辨識出“花山”的字樣。現在將“華”讀為“華實”的“華”,大概是(因字同而產生的)讀音上的錯誤。

由此向下的那個山洞平坦而空闊,有一股山泉從旁邊湧出,在這裏遊覽、題記的人很多,(這就)叫做“前洞”。經由山路向上五六裏,有個洞穴,一派幽深的樣子,進去便(感到)寒氣逼人,打問它的深度,就是那些喜歡遊險的人也未能走到盡頭——這是人們所説的“後洞”。我與四個人打着火把走進去,進去越深,前進越困難,而所見到的景象越奇妙。有個懈怠而想退出的夥伴説:“再不出去,火把就要熄滅了。”於是,只好都跟他退出來。我們走進去的深度,比起那些喜歡遊險的人來,大概還不足十分之一,然而看看左右的石壁,來此而題記的人已經很少了。洞內更深的地方,大概來到的遊人就更少了。當(決定從洞內退出)時,我的體力還足夠前進,火把還能夠繼續照明。我們出洞以後,就有人埋怨那主張退出的人,而我也後悔自己跟他出來,未能盡情享受遊山的樂趣。

對於這件事我有所感慨。古人觀察天地、山川、草木、蟲魚、鳥獸,往往有所得益,是因為他們探究、思考深邃而且廣泛,沒有不探究、思考到的。那(路)平坦而又近的地方,前來遊覽的人便多;(路)不平坦而又遠的地方,前來遊覽的人便少。但是世上奇妙雄偉、珍貴奇特、非同尋常的景觀,常常在那險阻、僻遠,少有人至的地方,所以沒有意志的人是不能到達的。(雖然)有了意志,也不隨從別人而停止(不前),然而力量不足的,也不能到達。有了意志與力量,也不盲從別人而有所懈怠,到了那幽深昏暗、令人迷亂的地方沒有必要的物件來支持,也不能到達。但是力量足以達到目的(而未能達到),在別人(看來)是可以譏笑的,在自己來説也是有所悔恨的;盡了自己的主觀努力而未能達到,便可以無所悔恨,這難道誰還能譏笑他嗎?這就是我(這次遊山)的收穫。

我對於那座倒地的石碑,又由此感歎古代刻寫的文獻未能存留,後世訛傳而無人弄清其真相的情況,哪能説得完呢?這就是求學的人不得不深入思考而要謹慎採取傳聞材料的緣故。

同遊的四個人是:廬陵人蕭君圭,字君玉;長樂人王回,字深父(fǔ);我的弟弟安國,字平父(fǔ);安上,字純父(fǔ)。

至和元年七月某日,臨川人王安石記。(也作“臨川王某記”。這裏“某”是古人寫文章時慣用的謙稱)

譯文及註釋 篇六

譯文

褒禪山也稱為華山。唐代和尚慧褒當初在這裏築室居住,死後又葬在那裏;因為這個緣故,後人就稱此山為褒禪山。如今人們所説的慧空禪院,就是慧褒和尚的墓舍。距離那禪院東邊五里,是人們所説的華山洞,因為它在華山南面而這樣命名。距離山洞一百多步,有一座石碑倒在路旁,上面的文字已被剝蝕、損壞近乎磨滅,只有從勉強能認得出的地方還可以辨識出“花山”的字樣。如今將“華”讀為“華實”的“華”,是(因字同而產生的)讀音上的錯誤。

由此向下的那個山洞平坦而空闊,有一股山泉從旁邊湧出,在這裏遊覽、題記的人很多,(這就)叫做“前洞”。經由山路向上五六裏,有個洞穴,一派幽深的樣子,進去便(感到)寒氣逼人,打問它的深度,就是那些喜歡遊險的人也未能走到盡頭——這是人們所説的“後洞”。我與四個人打着火把走進去,進去越深,前進越困難,而所見到的景象越奇妙。有個懈怠而想退出的夥伴説:“再不出去,火把就要熄滅了。”於是,只好都跟他退出來。我們走進去的深度,比起那些喜歡遊險的人來,大概還不足十分之一,然而看看左右的石壁,來此而題記的人已經很少了。洞內更深的地方,大概來到的遊人就更少了。當決定從洞內退出時,我的體力還足夠前進,火把還能夠繼續照明。我們出洞以後,就有人埋怨那主張退出的人,我也後悔跟他出來,而未能極盡遊洞的樂趣。

對於這件事我有所感慨。古人觀察天地、山川、草木、蟲魚、鳥獸,往往有所得益,是因為他們探究、思考深邃而且廣泛。平坦而又近的地方,前來遊覽的人便多;危險而又遠的地方,前來遊覽的人便少。但是世上奇妙雄偉、珍異奇特、非同尋常的景觀,常常在那險阻、僻遠,少有人至的地方,所以,不是有意志的人是不能到達的。(雖然)有了志氣,也不盲從別人而停止,但是體力不足的,也不能到達。有了志氣與體力,也不盲從別人、有所懈怠,但到了那幽深昏暗而使人感到模糊迷惑的地方卻沒有必要的物件來支持,也不能到達。可是,力量足以達到目的(而未能達到),在別人(看來)是可以譏笑的,在自己來説也是有所悔恨的;盡了自己的主觀努力而未能達到,便可以無所悔恨,這難道誰還能譏笑嗎?這就是我這次遊山的收穫。

我對於那座倒地的石碑,又感歎古代刻寫的文獻未能存留,後世訛傳而無人弄清其真相的事,哪能説得完呢?這就是學者不可不深入思考而謹慎地援用資料的緣故。

同遊的四個人是:廬陵人蕭君圭,字君玉;長樂人王回,字深甫;我的弟弟王安國,字平甫;王安上,字純甫。至和元年七月,臨川人王安石記。

註釋

1、浮圖:梵(fàn)語(古印度語)音譯詞,也寫作“浮屠”或“佛圖”,本意是佛或佛教徒,這裏指和尚。慧褒:唐代高僧。舍:名詞活用作動詞,建舍定居。址:地基,基部,基址,這裏指山腳。

2、而:連詞,並且。卒:最終。之:指褒禪山麓。

3、以故:因為(這個)緣故,譯為“因此”。名:命名,動詞。禪:梵語譯音“禪那”的簡稱,意思是“靜思”,指佛家追求的一種境界。後來泛指有關佛教的人和事物,如禪師、禪子、坐禪、禪房、禪宗、禪林、禪杖等。褒禪,慧褒禪師。

4、慧空禪院:寺院名。廬冢(zhǒng):古時為了表示孝敬父母或尊敬師長,在他們死後的服喪期間,為守護墳墓而蓋的屋舍,也稱“廬墓”。這裏指慧褒弟子在慧褒墓旁蓋的屋舍。廬:屋舍。(一説指慧褒生前的屋舍。)冢:墳墓。禪院:佛寺。

5、華山洞:南宋王象生《輿地紀勝》寫作“華陽洞”,看正文下出應寫作“華陽洞”。以:因為。乃:表示判斷,有“為”、“是”的意思。陽:山的南面。古代稱山的南面、水的北面為“陽”,山的背面、水的南面為“陰”。名:命名,動詞。

6、僕道:“僕(於)道”的省略,倒在路旁。

7、文:碑文,與下文“獨其為文(碑上殘存的文字)”的“文”不同。漫滅:指因風化剝落而模糊不清。

8、獨:唯獨,只有。其:指代石碑。文:文字,這裏指的是碑上殘存的文字。猶:還,仍。

9、今言“華”(huā)如“華(huá)實”之“華(huá)”者,蓋音謬也:漢字最初只有“華(huā)”字,沒有“花”字,後來有了“花”字,“華”“花”分家,“華”才讀為huá。(王安石認為碑文上的“花”是按照“華”的古音而寫的今字,仍應讀huā,而不應讀“華(huá奢侈、虛浮)實”的huá。按,這裏説的不是五嶽中的“華(huà)山”)。言:説。蓋:承接上文,解釋原因,有“大概因為”的意思。謬:錯誤。

10、側出:從旁邊湧出,記遊:指在洞壁上題詩文留念。

11、上:名詞活用作動詞,向上走。窈(yǎo)然:深遠幽暗的樣子。

12、問:探究,追究。深,形容詞活用作名詞,深度。則:副詞,用於判斷句表示肯定,相當於“就”。窮:窮盡。

13、擁火:拿着火把。擁,持,拿。以:連詞,連接狀語與中心詞。

14、見:動詞活用作名詞,見到的景象。

15、怠:懈怠。且:副詞,將,將要。

16、蓋:表猜測的發語詞,大概。尚:還。不能十一:不及十分之一。不能:不及,不到。

17、而:表遞進的連詞,並且,而且。

18、則:表假設的連詞,那麼。至:動詞活用作名詞,到達的人。加:更,更加。

19、方是時:正當這個時候。方:當,正在。是時:指決定從洞中退出的時候。

20、以:相當於“而”,連詞,連接狀語與中心詞。明:形容詞或用作動詞,照明。

21、既:已經,……以後。其:助詞。

22、則:副詞,就,便,表示前後兩事緊密相承或時間相距很近。或:有人。咎(jiù):責怪。其:那,那些。

23、其:第一人稱代詞,指自己。而:連詞,表結果,以致,以至於。不得:不能,極:盡,這裏有盡情享受的意思,形容詞活用作動詞。夫:這,那,指示代詞。

24、於是:對於這種情況,因此。焉:句末語氣詞。

25、之:用於主謂之間,取消句子的獨立性,可不譯。得:心得,收穫。

26、以:因為。求思:探求、思索。而:連詞,表遞進,而且。無不在:無所不在,沒有不探索、思考的,指思考問題廣泛全面。

27、夫:表議論的發語詞。夷:平坦。以:連詞,表並列,而且,並且。則:表假設的連詞,那麼。

28、而:可是。觀:景象,景觀。險遠,形容詞活用作名詞,險遠的地方。

29、而:因而。焉:兼詞,相當於“於此”。

30、隨:跟隨(別人),“隨”字後面省略“之”。以:連詞,表結果,以致,以至於。

31、至於:這裏是抵達、到達的意思,不同於現代漢語用在下文開頭,表示提出另一話題。幽暗昏惑:幽深昏暗,叫人迷亂(的地方)。昏惑:迷亂。以:連詞,表目的。相(xiàng):幫助,輔助。

32、以:相當於“而”,連詞,連接狀語與中心詞。焉:兼詞,相當於“於此”。(本站★)這一句在“焉”後面省略了“而不至”。

33、於人:在別人(看來)。為:是。

34、其:加強反問語氣的副詞,難道。孰:誰。

35、得:心得,收穫。

36、謬其傳:把那些(有關的)傳説弄錯。謬,使……謬誤,把……弄錯。莫能名:不能説出真相(一説真名)。

37、何可勝道:怎麼能説得完。勝,盡。

38、所以:表示“……的原因”。慎取:謹慎取捨。

39、以:以(之),因此。悲:歎息

40、廬陵:今江西吉安。蕭君圭,字君玉。

41、長樂:今福建長樂。王回,字深父。父:通“甫”,下文的“平父”“純父”的“父”同。

42、安國平父、安上純父:王安國,字平父。王安上,字純父。

43、至和元年:公元1054年。至和:宋仁宗的年號。臨川:今江西臨川。王某:王安石。古人作文起稿,寫到自己的名字,往往只作“某”,或者在“某”上冠姓,以後在謄寫時才把姓名寫出。根據書稿編的文集,也常常保留“某”的字樣。

鑑賞 篇七

1.因事説理,敍議結合。

本文不同於一般的遊記,不重山川風物的描繪,而重在因事説理,以説理為目的,記遊的內容只是説理的材料和依據。文章前面記遊山,後面談道理,記敍和議論結合得緊密而自然,並且前後呼應,結構嚴謹,行文縝密。文中的記遊內容是議論的基礎,是議論的事實依據;議論是記遊內容在思想認識上的理性概括和深化。前面的記遊處處從後面的議論落筆,為議論作鋪墊;後面的議論又處處緊扣前面的記遊,賦予記遊內容以特定的思想意義。記敍和議論相輔相成,互為補充,相得益彰,因事説理,以小見大,準確而充分地闡述一種人生哲理,給人以思想上的啟發,使完美的表現形式與深刻的思想內容和諧統一,所以深得人們讚賞。《古文觀止》評論此文説:“借遊華山洞,發揮學道。或敍事,或詮解,或摹寫,或道故,意之所至,筆亦隨之。逸興滿眼,餘音不絕,可謂極文章之樂。”

2.重點突出,詳略得當。

本文的主旨在於闡述要“有志”“盡吾志”的觀點,另外也涉及“深思而慎取”的觀點,因此,文章的選材、詳略無一不經過精心裁定,緊扣這兩個觀點。記遊部分就寫景來看似乎平淡無奇,實際上是深思熟慮、刻意安排的。第一段介紹褒禪山概況從略;第二段記遊華山洞經過從詳。前者又詳記僕碑文字,其餘從略;後者又記前洞和後洞概況從略,記遊後洞經過頗詳。記前洞和後洞概況,又前洞略,後洞詳;記遊後洞,又寫經過略,補敍經過、寫心情之“悔”詳。議論部分對應記敍部分,也有側重。議遊華山洞的心得甚詳,借僕碑抒發感慨從略。議遊華山洞的心得,又議“志”較詳,議“力”“物”從略。

3.文筆簡潔,語言凝練。

本文的記遊部分,除為説理之外,沒有多餘的文字;議論部分,説理充分而有節制,沒有無用的筆墨。全篇行文嚴謹,用墨極為簡省,語言精要得當,以致文字難以增刪改換。文中的一些句子,如“入之愈深,其進愈難,而其見愈奇”,“夫夷以近,則遊者眾;險以遠,則至者少”,“世之奇偉、瑰怪、非常之觀,常在於險遠,而人之所罕至焉”,“盡吾志也而不能至者,可以無悔矣”,都是平實而深刻、言簡而意豐的警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