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生活欺騙了你
不要悲傷,不要心急!
憂鬱的日子裏需要鎮靜:
相信吧,快樂的日子將會來臨。
心兒永遠嚮往着未來,
現在卻常是憂鬱;
一切都是瞬息,
一切都將會過去,
而那過去了的,
就會成為親切的回憶。
我的名字對你能意味什麼?
它將死去,象濺在遙遠的岸上
那海浪的淒涼的聲音,
像是夜晚的森林的迴響。
在這留作紀念的冊頁上,
它留下的是死沉沉的痕跡,
就彷彿墓碑上的一些花紋,
記載着人們所不懂的言語。
它説些什麼?早就遺忘了
在新鮮的騷擾和激動裏,
對你的心靈,它不能顯示
一種純潔的、柔情的回憶。
然而,在孤獨而淒涼之日,
你會抑鬱地念出我的姓名;
你會説,有人在懷念我,
在世上,我還活在你的心靈&he{}llip;…
1830
查良錚譯
這首詩是寫在卡•阿•索班斯卡婭(1794-1885)的紀念冊上的。
紀念碑
我給自己建起了一座非手造的紀念碑,
人民走向那裏的小徑永遠不會荒蕪,
它將自己堅定不屈的頭顱高高昂起,
高過亞歷山大的石柱。
不,我絕不會死去,心活在神聖的豎琴中,
它將比我的骨灰活得更久,永不消亡,
只要在這個月照的世界上還有一個詩人,
我的名聲就會傳揚。
整個偉大的俄羅斯都會聽到我的傳聞,
各種各樣的語言都會唿喚我的姓名,
無論驕傲的斯拉夫人的子孫,還是芬蘭人、
山野的通古斯人、卡爾梅克人。
我將長時期地受到人民的尊敬和愛戴:
因為我用豎琴喚起了人民善良的感情,
因為我歌頌過自由,在我的殘酷的時代,
我還曾為死者唿籲同情。
啊,我的繆斯,你要聽從上天的吩咐,
既不怕受人欺侮,也不希求什幺桂冠,
什幺誹謗,什幺讚揚,一概視若糞土,
也不必理睬那些笨蛋。
你將在痛苦的激情中獲得享受;
你樂於讓淚水流淌,
樂於用枉然的火焰折磨想象,
把靜靜的憂愁在心中隱藏。
天真的幻想家啊,請相信,你不會愛。
哦,如果你,憂鬱情感的追尋者,
一旦被愛情那可怕的瘋狂所觸及,
當愛的全部毒液在你的血管中沸騰,
當失眠的夜在漫長地延續,
你躺在牀上,受着愁苦緩緩的煎熬,
你在呼喚那欺騙的安靜,
徒勞地把哀傷的眼睛緊閉,
你痛哭着,把滾燙的被子擁抱,
你願望落空的瘋狂中變得憔悴,
請相信,到那個時候,
你便不會再有不雅的幻想!
不,不!你會淚流滿面,
跪倒在高傲情人的腳旁,
你顫抖,蒼白,瘋狂,
你會衝着諸神喊叫:
諸神啊,請把我受騙的理智還給我,
請把這該死的形象從我面前趕跑!
我愛得夠了,請給我安寧!
但那幽暗的愛情和難忘的形象,
你永遠也擺脱不掉。
我看見一朵被遺忘在書本里的小花,
它早已乾枯,失去了芳香;
就在這時,我的心靈裏
充滿了一個奇怪的幻想:
它開在哪兒?什麼時候?是哪一個春天?
它開得很久嗎?是誰摘下來的,
是陌生的或者還是熟識的人的手?
為什麼又會被放到這來?
是為了紀念温存的相會,
或者是為了命中註定的離別之情,
還是為了紀念孤獨的漫步
在田野的僻靜處,在森林之蔭?
他是否還活着,她也還活着麼?
他們現在棲身的一角又在哪兒?
或者他們也都早已枯萎,
就正像這朵無人知的小花?
1828
戈寶權譯
為了懷念你
為了懷念你,我把一切奉獻:
那充滿靈性的豎琴的歌聲,
那傷心已極的少女的淚泉,
還有我那嫉妒的心的顫動。
還有那明澈的情思之美,
還有那榮耀的光輝、流放的黑暗,
還有那復仇的念頭和痛苦欲絕時
在心頭翻起的洶湧的夢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