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友人的疾病
疾病給我帶來這樣一個
思想,放在他的天平上:
為什麼我要如此驚慌?
那火 焰已燃遍了整個
世界,就像一塊煤一樣,
雖然我看到天平的
另一邊是一個人的靈魂。
腳蚊
為了免使文明沉淪,
大戰落敗,
叫狗別吵,拴好小馬,
拴在遠處柱子上;
我們主將凱撒在帳中,
地圖在他面前攤開,
雙眼木然,一手支頷。
如長腳蚊在河流上飛翔,
他的思維在寂靜中滑動。
為了火焚高入雲霄的城樓,
讓男人追憶那張臉孔,
腳步放輕,如果你非得走動,
在這孤寂之地。
一分婦人,三分小童,她以為
沒人看見;雙腳練習
街上學來的
吉普賽舞步。
如長腳蚊在河流上飛翔,
她的思想在寂靜中滑動。
為了使青春少女找到
她們心中的第一個亞當,
關上教皇的教堂大門,
別讓那些小孩進來。
在那鷹架上斜躺着
米開朗基羅。
輕輕地,比老鼠還輕,
他的手來回轉動。
如長腳蚊在河流上飛翔,
他的思想在寂靜中滑動。
聖徒和駝子
起立,舉起你的手然後開始
祈福
為一個品嚐着慘烈痛楚的男人
在回味他已喪失的名聲的過程中。
一位羅馬的凱撒也已屈服
在這駝峯之下。
基督重臨
在向外擴張的旋體上旋轉呀旋轉,
獵鷹再也聽不見主人的呼喚。
一切都四散了,再也保不住中心,
世界上到處瀰漫着一片混亂,
血色迷糊的潮流奔騰洶湧,
到處把純真的禮儀淹沒其中;
優秀的人們信心盡失,
壞蛋們則充滿了熾烈的狂熱。
無疑神的啟示就要顯靈,
無疑基督就將重臨。
基督重臨!這幾個字還未出口,
刺眼的是從大記憶來的巨獸:
荒漠中,人首獅身的形體,
如太陽般漠然而無情地相覷,
慢慢挪動腿,它的四周一圈圈,
沙漠上憤怒的鳥羣陰影飛旋。
黑暗又下降了,如今我明白
二十個世紀的沉沉昏睡,
在轉動的搖籃裏做起了惱人的惡夢,
何種狂獸,終於等到了時辰,
懶洋洋地倒向聖地來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