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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應台經典散文(精品多篇)

欄目: 實用文精選 / 發佈於: / 人氣:2.81W

龍應台經典散文(精品多篇)

龍應台經典散文 篇一

時光如水,緩緩而行,除了能沉澱生命,它還能帶走你曾經的所有,任你千呼萬喚,也只能感歎無常。

“閒雲潭影日悠悠,物換星移幾度秋?”人到中年,半生已過,閒雲日影,看過花開花謝,斗轉星移,歷經晨昏轉換,半生就這樣蹉跎而過。滄桑回眸,即使再心有不甘,也要面對物是人非的傷感。

當千帆過盡,繁華落盡,才明白曾經以為的不過只是你以為,能夠讓你把握的只是你的心情,其他的都是無能為力。

即便還有些往事記憶猶新,那又如何?奈何,轉眼即逝,已恍如隔世,卻都已是過眼煙雲。

光影倒映水中,歲月是一把無情的刻刀,一刀一刀,把青春靚麗的少年,雕刻成了中年大叔。當風塵滿面,霜鬢如霜,追不回曾經往昔,回不到曾經少年。

驀然回首,悲欣交集,有失去,有得到,有收穫,有遺憾,但更多的是中年的感歎,一聲歎息,苦笑不言。

只是,餘生珍貴,不能浪費,更不能辜負,即使往昔瑰麗多姿,即使青春繁花似錦,我們還是要坦然面對歲月的變遷,畢竟歲月不饒人啊!

曾經回不去,過往留不住,只有活好當下,才是正道,才是安然,才能保證中年安穩。

不相信 篇二

二十歲之前相信的很多東西,後來一件一件變成不相信。曾經相信過愛國,後來知道“國”的定義有問題,通常那循循善誘要你愛國的人所定義的“國”,不一定可愛,不一定值得愛,而且更可能值得推翻。曾經相信過歷史,後來知道,原來歷史的一半是編造。前朝史永遠是後朝人在寫,後朝人永遠在否定前朝,他的後朝又來否定他,但是負負不一定得正,只是累積漸進的扭曲變形移位,使真相永遠掩蓋,無法復原。説“不容青史盡成灰”,表達的正是,不錯,青史往往是要成灰的。指鹿為馬,也往往是可以得逞和勝利的。

曾經相信過文明的力量,後來知道,原來人的愚昧和野蠻不因文明的進展而消失,只是愚昧野蠻有很多不同的面貌:純樸的農民工人、深沉的知識分子、自信的政治領袖、替天行道的王師,都可能有不同形式的巨大愚昧和巨大野蠻,而且野蠻和文明之間,竟然只有極其細微、隨時可以被抹掉的一線之隔。

曾經相信過正義,後來知道,原來同時完全可以存在兩種正義,而且彼此牴觸,冰火不容。選擇其中之一,正義同時就意味着不正義。而且,你絕對看不出,某些人在某一個特定的時機熱烈主張某一個特定的正義,其中隱藏着深不可測的不正義。

曾經相信過理想主義者,後來知道,理想主義者往往經不起權力的測試:一掌有權力,他或者變成當初自己誓死反對的“邪惡”,或者,他在現實的場域裏不堪一擊,一下就被弄權者拉下馬來,完全沒有機會去實現他的理想。理想主義者要有品格,才能不被權力腐化;理想主義者要有能力,才能將理想轉化為實踐。可是理想主義者兼具品格及能力者,幾希。

曾經相信過愛情,後來知道,原來愛情必須轉化為親情才可能持久,但是轉化為親情的愛情,猶如化入杯水中的冰塊──它還是冰塊嗎?曾經相信過海枯石爛作為永恆不滅的表徵,後來知道,原來海其實很容易枯,石,原來很容易爛。雨水,很可能不再來,滄海,不會再成桑田。龍應台散文原來,自己腳下所踩的地球,很容易被毀滅。海枯石爛的永恆,原來不存在。

二十歲之前相信的很多東西,有些其實到今天也還相信。譬如國也許不可愛,但是土地和人可以愛。譬如史也許不能信,但是對於真相的追求可以無止盡。譬如文明也許脆弱不堪,但是除文明外我們其實別無依靠。譬如正義也許極為可疑,但是在乎正義比不在乎要安全。譬如理想主義者也許成就不了大事大業,但是沒有他們社會一定不一樣。譬如愛情總是幻滅的多,但是螢火蟲在夜裏發光從來就不是為了保持光。譬如海枯石爛的永恆也許不存在,但是如果一粒沙裏有一個無窮的宇宙,一剎那裏想必也有一個不變不移的時間

那麼,有沒有什麼,是我二十歲前不相信的,現在卻信了呢?有的,不過都是些最平凡的老生常談。曾經不相信“性格決定命運”,現在相信了。曾經不相信“色即是空”,現在相信了。曾經不相信“船到橋頭自然直”,現在有點信了。曾經不相信無法實證的事情,現在也還沒準備相信,但是,有些無關實證的感覺,我明白了,譬如李叔同圓寂前最後的手書:“君子之交,其淡如水,執象而求,咫尺千里。問餘何適,廓爾忘言,華枝春滿,天心月圓。”相信與不相信之間,彷佛還有令人沉吟的深度。

龍應台短篇精美散文 篇三

“阿婆,我要這一束!”

黑衫黑褲的老婦人把我要的二十幾枝桃紅色的玫瑰從桶裏取出,交給小孫兒,轉身去找錢。

小孫兒大概只有五歲,清亮的眼睛,透紅的臉頰,咧嘴笑着,露出幾顆稀疏的牙齒。他很謹慎,很歡喜地接過花束,抽出一根草繩綁花。花枝太多,他的手太小,草繩又太長,小小的人兒又偏偏想打個蝴蝶結,手指繞來繞去,這個結還是打不起來。

“死嬰那,這麼憨慢!卡緊,郎客在等哪!”老祖母粗聲罵起來,還推了他一把。

“沒要緊,阿婆,阮時幹真多,讓伊慢慢來。”

安撫了老祖母,我在石階上坐下來,看着這個五歲的小男孩,還在很努力地打那個蝴蝶結:繩子穿來穿去,剛好可以拉的一刻,又鬆開來,於是重新再來,小小的手慎重地捏着細細的草繩。

淡水的街頭,陽光斜照這窄巷裏這件零亂的花鋪。

回教徒和猶太人在彼此屠殺,埃塞俄比亞的老弱婦孺在一個接一個地餓死,紐約華爾街的證券市場擠滿了表情緊張的人——我,作者斜陽淺照的石階上,願意等上一輩子的時間,讓這個孩子從從容容地把那個蝴蝶結紮好,用他五歲的手指。

“王愛蓮,補習費呢?”

林老師眼光冷冷的。王愛蓮坐在最後一排,她永遠坐在最後一排,雖然她個子也矮。六十個學生凍凍地縮在木椅上,沒有人回頭,但是不回頭,我也能想象王愛蓮的樣子:蓬亂的頭髮一團一團的,好像從來沒洗過。穿着骯髒破爛的制服,別人都添毛衣的時候,她還是那一身單衣。冬天裏,她的嘴脣永遠是藍紫色的,握筆的手有一條一條筋暴出來。

“沒有補習費,還敢來上學?”

林老師從來不發脾氣,他只是冷冷地看着你。

“上來!”

王愛蓮抽着鼻涕,哆哆嗦嗦走到最前排,剛好站在我面前:今天,她連襪子都沒穿。光光的腳架在硬邦邦的塑膠鞋裏。我穿了兩雙毛襪。

“解黑板上第三題!”

林老師手裏有很長很長的藤條,指了指密密麻麻的黑板。王愛蓮拿起一支粉筆,握不住,粉筆摔在地上,清脆地跌成碎塊。她又拾起一支,勉強在黑板邊緣畫了幾下。

“過來!”

老師撫弄着手裏的藤條。全班都停止了呼吸,等着要發生的事。藤條一鞭一鞭地抽下來,打在她頭上、頸上、肩上、背上,一鞭一鞭抽下來。王愛蓮兩首捂着臉,縮着頭,不敢躲避,不敢出聲;我們只聽見藤條揚上空中抖俏響亮的“簌簌”聲。然後鮮血順着她糾結的髮絲稠稠地爬下她的臉,染着她的手指,沾了她本來就骯髒的土黃色制服。林老師忘了,她的頭,一年四季都長瘡。一道一道鮮紅的血交叉過她手背上紫色的筋路,纏在頭髮裏的血很快就凝結了,把髮絲黏成團塊。

第二天是個雨天。我背個大書包,跟母親揮了揮手,卻沒有到學校。我逛到小河邊去看魚。然後到戲院去看五顏六色的海報,發覺每部電影都是由一個叫“領銜”的明星主演,卻不知她是誰。然後到鐵軌去看運煤的火車,踩鐵軌玩平衡的遊戲。

並不是王愛蓮的血嚇壞了我,而是,怎麼説,每天都有那麼多事要“發生”:隔壁班的老師大喊一聲“督學來了”,我們要眼明手快地把參考書放在腿下,用黑裙子遮起來;前頭林老師換上輕鬆的表情説:“我們今天要講一個音樂家的故事。”等督學走了,又把厚厚的參考書從裙下撈出來,作“雞兔同籠”。

要不然,就是張小云沒有交作業;老師要她站到男生那一排去,面對全班,把裙子搞搞地撩起來。要不然,就是李明華上課看窗外,老師要他在教室後罰站,兩腿彎曲,兩手頂着一盆水,站半個小時。要不然,就是張炳得了個“丙下”。老師把一個寫着“我是懶惰蟲”的大木牌掛在他胸前,要他在下課時跑步繞校園一週。

我每天揹着書包,跟母親回收道別,在街上、在雨裏遊蕩了整整一個月,記熟了七賢三路上每一個酒吧的名字,頂好、黑貓、風流寡婦、OK……

被哥哥抓到、被母親毒打一頓,再回到林老師面前時,我發覺,頭上長瘡的王愛蓮也失蹤好幾個星期。我回去了,她卻沒有。

王愛蓮帶着三個弟妹,到了愛河邊,跳了下去。大家都説愛河的水很髒。

那一年,我們十一歲。

淡水的街頭,陽光斜照這窄巷裏這間零亂的花鋪、醫院裏,醫生正在響亮的哭聲中剪斷血淋淋的臍帶;鞭炮的煙火中,年輕男女正在做永遠的承諾;後山的相思林裏,墳堆上的雜草在雨潤的土地裏正一寸一寸往上抽長……

我,坐在斜陽淺照的石階上,望着這個眼睛清亮的小孩專心地做一件事;是的,我願意等上一輩子的時間,讓他從從容容把蝴蝶結紮好,用他五歲的手指。

孩子你慢慢來,你慢慢來。

龍應台短篇精美散文 篇四

這個電郵,是安德烈給我的母親節禮物吧?

2009年09月24日1502

收到安德烈的電郵,有點意外。這傢伙,不是天打雷劈的大事——譬如急需錢,是不會給他母親發電郵的。不知怎麼回事,有這麼一大批十幾二十歲左右的人,在他們廣闊的、全球覆蓋的###絡裏——這包括電郵、MSN、FACEBOOK、Bebo、Twitter、聊天室、手機簡訊等等,“母親”是被他們歸入spam(垃圾)或“資源回收筒”那個類別裏去的。簡直毫無道理,但是你一點辦法都沒有。高科技使你能夠“看見”他,譬如三更半夜時,如果你也在通宵工作,突然“叮”一聲,你知道他上網了。也就是説,天涯海角,像一個雷達屏幕,他現身在一個定點上。或者説,夜航海上,茫茫中突然浮現一粒漁火,分明無比。雖然也可能是萬里之遙,但是那個定點讓你放心——親愛的孩子,他在那裏。

可是高科技也給了他一個逃生門——手指按幾個鍵,他可以把你“隔離”掉,讓那個“叮”一聲,再也不出現,那個小小的點,從你的“愛心”雷達網上徹底消失。

朋友説,送你一個計算機相機,你就可以在計算機上看見兒子了。我説,你開玩笑吧?哪一個兒子願意在自己計算機上裝一個“監視器”,讓母親可以千里追蹤啊?這種東西是給情人,不是給母子的。

我問安德烈,你為什麼都不跟我寫電郵?

他説媽,因為我很忙。

我説你很沒良心耶。你小時候我花多少時間跟你混啊?

他説理智一點。

我説為什麼不能跟我多點溝通呢?

他説因為你每次都寫一樣的電郵,講一樣的話。

我説才沒有。

他説有,你每次都問一樣的問題,講一樣的話,重複又重複。

我説怎麼可能,你亂講!我這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

打開安德烈的電郵,他沒有一句話,只是傳來一個網址,一則影像——“我很無聊網”,已經有四千個點擊,主題是“與母親的典型對話”。作者用漫畫手法,配上語音,速描出一段自己跟媽媽的對話

我去探望我媽。一起在廚房裏混時間,她説“我燒了魚。你愛吃魚吧?”

我説“媽,我不愛吃魚。”

她説“你不愛吃魚?”

我説“媽,我不愛吃魚。”

她説“是鮪魚呀。”

我説“謝謝啦。我不愛吃魚。”

她説“我加了芹菜。”

我説“我不愛吃魚。”

她説“可是吃魚很健康。”

我説“我知道,可是我不愛吃魚。”

她説“健康的人通常吃很多魚。”

我説“我知道,可是我不吃魚。”

她説“長壽的人吃魚比吃雞肉還多。”

我説“是的,媽媽,可是我不愛吃魚。”

她説“我也不是在説,你應該每天吃魚魚魚,因為魚吃太多了也不好,很多魚可能含汞。”

我説“是的,媽媽,可是我不去煩惱這問題,因為我反正不吃魚。”

她説“很多文明國家的人,都是以魚為主食的。”

我説“我知道,可是我不吃魚。”

她説“那你有沒有去檢查過身體裏的含汞量?”

我説“沒有,媽媽,因為我不吃魚。”

她説“可是汞不只是在魚裏頭。”

我説“我知道,可是反正我不吃魚。”

她説“真的不吃魚?”

我説“真的不吃。”

她説“連鮪魚也不吃?”

我説“對,鮪魚也不吃。”

她説“那你有沒有試過加了芹菜的鮪魚?”

我説“沒有。”

她説“沒試過,你怎麼知道會不喜歡呢?”

我説“媽,我真的不喜歡吃魚。”

她説“你就試試看嘛。”

所以……我就吃了,嚐了一點點。之後,她説,“怎麼樣,好吃嗎?”

我説“不喜歡,媽,我真的不愛吃魚。”

她説“那下次試試鮭魚。你現在不多吃也好,我們反正要去餐廳。”

我説“好,可以走了。”

她説“你不多穿點衣服?”

我説“外面不冷。”

她説“你加件外套吧。”

我説“外面不冷。”

她説“考慮一下吧。我要加件外套呢。”

我説“你加吧。外面真的不冷。”

她説“我幫你拿一件?”

我説“我剛剛出去過,媽媽,外面真的一點也不冷。”

她説“唉,好吧。等一下就會變冷,你這麼堅持,等着瞧吧,待會兒會凍死。”

我們就出發了。到了餐廳,發現客滿,要排很長的隊。這時,媽媽就説,“我們還是去那家海鮮館子吧。”

這個電郵,是安德烈給我的母親節禮物吧?

龍應台散文好句 篇五

1、有些路,只能一個人走。——龍應台《目送》

2、拜祭,終究也只是生者的一份安寧。——龍應台《目送》

3、有些經驗,是不可言傳的。——龍應台《孩子你慢慢來》

4、為什麼和心愛的人談話,這麼不可能?——龍應台《野火集》

5、一件事情的畢業,永遠是另一件事情的開啟。——龍應台《目送》

6、一個人固然寂寞,兩個人孤燈下無言相對卻可以更寂寞。——龍應台《目送》

7、斜坡上的雜花野草,誰説不是一草一千秋,一花一世界呢?——龍應台《目送》

8、所謂瞭解,就是知道對方心靈最深的地方的痛處,痛在哪裏。——龍應台《目送》

9、相機,原來不是那麼重要,它不過是我心的批註,眼的旁白。——龍應台《目送》

10、這個世界有太多的問題最後只有自己知道答案。或者沒有。——龍應台《女子與小人》

11、他還不知道一件事情的畢業,永遠是另一件事情的開始。——龍應台《孩子你慢慢來》

12、這個世界,凡有愛的事情都好辦一點,怕的是恨,不是愛。——龍應台《孩子你慢慢來》

13、所謂家嘛,就是一個能讓你懶惰、暈眩、瘋狂放鬆的地方。——龍應台《親愛的安德烈》

14、媽媽是那個搭了“時光機器”來到這裏但是再也找不到回程車的旅人。——龍應台《目送》

15、時間是一隻藏在黑暗中的温柔的手,在你一出神一恍惚之間,物走星移。——龍應台《目送》

16、不是漸行漸遠,而是有一天終要重逢;你的名字,清楚地留在世紀的史記裏。——龍應台《目送》

17、莊嚴的變成嘲諷,瑣碎的突然偉大,真誠可能叫做懦弱,虛偽可能叫做務實。——龍應台《野火集》

18、所謂父母,就是那不斷對着背影既欣喜又悲傷,想追回擁抱又不敢聲張的人。——龍應台《親愛的安德烈》

19、我的人生裏沒有那麼多時間與精力去揣測別人對我的看法與評價;該做的事太多了。——龍應台《野火集》

20、夫妻的同舟共濟,沒有更好的時候。兩個人先共度苦痛,苦痛之後再共享欣喜。——龍應台《孩子你慢慢來》

21、風在吹,雲在走,人在思想,博弈在拉鋸,前進和後退在迂迴交錯,價值在驚奇翻轉。——龍應台《野火集》

22、你可以説:“孩子你慢慢來”,可是有時候,快快地“放手”或許也是必要的。——龍應台《孩子你慢慢來》

23、母親以一種安靜的,潛移默化的方式,把我教育成了一個“像一株小樹一樣正直”的人!——龍應台《孩子你慢慢來》

24、大樹有大樹的長法;小草有小草的長法;這世上大部分的人,都是小草。你不是孤獨的。——龍應台《親愛的安德烈》

25、太疼的傷口,你不敢去觸碰;太深的憂傷,你不敢去安慰;太殘酷的殘酷,有時候,你不敢去注視。——龍應台《目送》

26、如果你年輕卻不激進,那麼你就是個沒心的人;如果你老了卻不保守,你就是個沒腦的人。——龍應台《親愛的安德烈》

27、雖然心中有愛,但是愛,凍結在經年累月的沉默裏,好像藏着一個疼痛的傷口,沒有紗布可綁。——龍應台《親愛的安德烈》

28、生命敗壞的過程,其實就是走向失去。於是,所謂以智慧面對敗壞,就是你面對老和死的態度了。——龍應台《親愛的安德烈》

29、貧窮的記憶,在事過境遷之後,像黑白片一樣,可能產生一種煙塵朦朧的美感,轉化為辛酸而甜美的回憶。——龍應台《目送》

30、可是,在你沒有親身試過以前,你不能説“不可能”!在你沒有努力奮鬥過以前,你也不能談“無力感”。——龍應台《野火集》

31、我坐在風暴中心,四周卻一片寂靜,這是寂寞的感覺,像沙塵暴的漫天黑沙,以鬼魅的速度,細微地滲透地包圍過來。——龍應台《目送》

32、至於人們的“期待”,那是一種你自己必須學會去“抵禦”的東西,因為那個東西是最容易把你綁死的圈套。——龍應台《親愛的安德烈》

33、時光,是停留還是不停留?記憶,是長的還是短的?一條河裏的水,是新的還是舊的?每一片繁花似錦,輪迴過幾次?——龍應台《目送》

34、腳踏車經過一片花開滿地的平野,將車往草地上一倒,就坐下來,蒲公英年年都有,孩子那樣幼小卻只有一次。——龍應台《孩子你慢慢來》

35、你一定要“離開”才能開展你自己。所謂父母,就是那不斷對着背影既欣喜又悲傷,想追回擁抱又不敢聲張的人。——龍應台《親愛的安德烈》

36、很長時間後的我才完全明白,常常不是善與惡之間的力量在戰鬥,而僅僅是兩個不同的惡,在為了控制世界而相互爭鬥。——龍應台《野火集》

37、我慢慢地、慢慢地瞭解到,所謂父女母子一場,只不過意味着,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龍應台《目送》

38、不要忘記這些過去的記憶,因為這些記憶,會跟着我們的人生,一生一世,只不過,它們不再像我們兒時那麼的明顯。——龍應台《孩子你慢慢來》

39、設想一個跑道上,有人正在跑五千米,有人在品百米衝刺,也有人在做清晨的散步。你要看你讓自己站在那一條跑道上。——龍應台《親愛的安德烈》

40、道德、宗教、烏托邦,種種高貴的理念,原來都是人類願望的投射,但藉助於投射作用,鏡子裏外的世界其實是相反的。——龍應台《這個動盪的世界》

41、對於行路的我而言,曾經相信,曾經不相信,今日此刻也仍舊在尋找相信。但是面對時間,你會發現,相信或不相信都不算什麼了。——龍應台《目送》

42、如果科學家能把一滴眼淚裏所有的成分都複製了,包括水和鹽和氣味、温度——他所複製的,請問,能不能被稱作一滴“眼淚”呢?——龍應台《目送》

43、我真的覺得,歷史從來沒有終結這回事。它有體温,有呼吸,它微微的歎息和欲呼喚的眼神,只要你看,就在那裏,如此的清晰啊。——龍應台《野火集》

44、人生中一個決定牽動另一個決定,一個偶然註定另一個偶然,因此偶然從來不是偶然,一條路勢必走向下一條路,回不了頭。——龍應台《親愛的安德烈》

45、那天黃昏,安安和弗瑞弟關在房裏聽音樂、看圖畫書。錄音機放着一支安安非常喜愛的歌……神用他的手,撫摸着大地,春草深又深……——龍應台《孩子你慢慢來》

46、那個嬌稚的女兒,此刻望着鏡裏三十六歲的自己,覺得宇宙的秩序正踩着鋼鐵的步伐節節逼進,從開幕逼向落幕,節奏嚴明緊湊,誰也慢不下來。——龍應台《孩子你慢慢來》

47、人生由淡淡的悲傷和淡淡的幸福組成,在小小的期待、偶爾的興奮和沉默的失望中度過每一天,然後帶着一種想説卻又説不出來的‘懂’,做最後的轉身離開。——龍應台《目送》

48、有一種寂寞,身邊添一個可談的人,一條知心的狗,或許就可以消減。有一種寂寞,茫茫天地之間餘舟一芥的無邊無際無着落,人只能各自孤獨面對,素顏修行。——龍應台《目送》

49、我們的上一代,受戰亂和貧窮之苦,期望我們這一代温飽安定。我們這一代温飽安定了,但是受威權統治之苦,期望下一代在沒有恐懼,沒有控制的自由環境中成長。——龍應台《野火集》

50、華安爸爸説,很驕傲地,“別忘記,我是世界上第一個抱他的人。”能夠這樣見證宇宙的藴吐,能夠這樣擁抱鮮活的生命,是多厚的恩澤啊!卻有男人推拒這樣的特權。——龍應台《孩子你慢慢來》

51、講“道德勇氣”,也不是可恥的事,説“社會良知”,也並非不膚淺。受害者在主義與戰亂洗禮的現代人以複雜悲觀自許,以深沉冷漠為傲;你就做一個簡單卻熱誠的人吧!——龍應台《野火集》

52、你需要的伴侶,最好是那能夠和你並肩立在船頭,淺斟低唱兩岸風光,同時更能在驚濤駭浪中緊緊握住你的手不放的人。換句話説,最好她本身不是你必須應付的驚濤駭浪。——龍應台《親愛的安德烈》

53、我們自己心裏的痛苦不會因為這個世界有更大或者更“值得”的痛苦而變得微不足道;它對別人也許微不足道,對我們自己,每一次痛苦都是絕對的,真實的,很重大,很痛。——龍應台《親愛的安德烈》

54、到現在,看見別的母親解衣哺乳,我還忍不住駐足貪看,看那肥肥的小手撫摸着豐滿的乳房,看那嬰兒滿足恬適的小臉,看那母親低頭的温柔,啊,我神為之馳,真想再來一次。——龍應台《孩子你慢慢來》

55、我,坐在斜陽淺照的石階上,望着這個眼睛清亮的小孩專心地做一件事:是的,我願意等上一輩子的時間,讓他從從容容地把這個蝴蝶結紮好,用他五歲的手指。孩子,你慢慢來,慢慢來。——龍應台《孩子你慢慢來》

56、多少父母和兒女同處一室卻無話可談,他們深愛彼此卻互不相識,他們嚮往接觸卻找不到橋樑,渴望表達卻沒有語言。我們的通信,彷彿黑夜海上的旗語,被其他漂流不安、尋找港灣的船看見了。——龍應台《親愛的安德烈》

57、這個社會不知為什麼對過去充滿懷念,對現在又充滿幻滅,往未來看去似乎又無法找到什麼新鮮的想象。我們的時代彷彿是個沒有標記的時代,連叛逆的題目都找不到。因此我們退到小小的自我。——龍應台《親愛的安德烈》

58、不可思議的是,那義和團拳民本身,又何嘗不是許許多多自覺無私的、奉獻的、崇高的個人,背上“扶清滅洋”的重任,視死如歸。可是在歷史的大漩渦裏,他們給自己的民族帶來意想不到彌補不了的劫難。——龍應台《我的不安》

59、任何一個國家的建立,都需要一個“假想敵”來激起自己內部的凝聚力。對歐盟而言,挾其經濟軍事優勢而四出“侵略”張牙舞爪而又絕對“沒有文化”的美國正是一個理想的“暴秦”,可以促進歐盟各國的團結。——龍應台《百年思索》

60、我慢慢地、慢慢地瞭解到,所謂父女母子一場,只不過意味着,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你站在小路的這一端,看着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訴你:不必追。——龍應台《目送》

61、我願意用一生的時間,去等這個小男孩把花束束好,用他5歲的手指。花繩繞過來,剛好要繫上的時候,另一端又突然滑走了。孩子,你慢慢來,在淡水街明亮的陽光裏,在石階上,等你把花束好,用你5歲的手指。——龍應台《孩子你慢慢來》

62、無法表達自己的人──不論是由於貧窮,或是由於不自由,或者單單因為自己心靈的封閉,而無法表達自己的人,我最同情。因為我覺得,人生最核心的“目的”──如果我們敢用這種字眼的話,其實就是自我的表達。——龍應台《親愛的安德烈》

63、孩子是兩個人的,生孩子也是兩個人的事情。當醫生和護士在為眾多的病人跑進跑出的時候,只有丈夫能夠握着你的手,陪你度過每一場陣痛的凌虐。夫妻的同舟共濟,沒有更好的時候。兩個人先共度苦痛,苦痛之後再共享欣喜。——龍應台《孩子你慢慢來》

64、生活是抑鬱的,人生是浪費的,可如果拉長來看,卻是在抑鬱中逐漸成熟,在浪費中逐漸累積能量。因為,經驗過壓迫的人更認識自由的脆弱,更珍惜自由的難得。你沒發現,經過納粹歷史的德國人就比一向和平的瑞士人深沉一點嗎?——龍應台《親愛的安德烈》

65、文字之所以有力量將不同世界的人牽引在一起,是因為不管他們經過了什麼看見了什麼,在心的最深處,他們有一樣的害怕與追求、相似的幻滅與夢想,午夜低迴時有一樣的歎息。我們畢竟在同一條歷史的長廊裏,或前或後;鮮花釋出清香,像絲帶繚繞。——龍應台《我的不安》

66、華安坐在錄音機前,正在專心致志地把錄音磁帶從匣中抽拉出來,已經拉出來的磁帶亂糟糟纏成一團。若冰看着媽媽去搶救那些錄音帶,坐立不安地説:“他不會靜靜地坐下來看書嗎?”媽媽拿了支鉛筆插進錄音帶,邊卷邊説:“若冰,你看過小猴子靜靜地坐着看説嗎?”——龍應台《孩子你慢慢來》

67、好像有一個黑色的玻璃罩,牢牢地罩著政府,外面的人民踮起腳尖拼命想看見裏面,焦急而不安;裏面的官員就是不出來,安穩、傲慢、篤定。於是我發現,自由與民主,差別就在這裏:沒有民主的自由,或許美好,但是政府賜予的,他可以給你,也可以不給你。——龍應台《龍應台的香港筆記》

68、你知道嗎?象棋裏頭我覺得最“奧祕”的遊戲規則,就是“卒”。卒子一過河,就沒有回頭的路。人生中一個決定牽動另一個決定,一個偶然註定另一個偶然,因此偶然從來不是偶然,一條路勢必走向下一條路,回不了頭。我發現,人生中所有的決定,其實都是過了河的“卒”。——龍應台《親愛的安德烈》

69、在一個西方的家庭裏就比較簡單。孩子的母親有最大的權利,任何人都得尊重“生母”的權利。我的婆婆很清楚地認知:寶寶首先是我的兒子,其次才是她的孫子。對孩子的教養,她可以從旁幫忙,或是提供過來人的經驗,甚至於表示不同的意見,但她最後一句話永遠是:“當然,決定還是在於你做媽媽的。”——龍應台《孩子你慢慢來》

70、歷史條件更少不了政治現實。德國人懺悔對象是猶太人--戰後團結起來聲大勢大的猶太人。同樣被屠殺幾近滅種的吉卜賽人卻鮮有人提及。誰都知道“六百萬”這個數目,可是誰知道吉卜賽人被害的數目?吉卜賽人沒有組織、沒有勢力、沒有聲音。反省,顯然不是一個單純的道德問題,它可能更是種種政治勢力較量的產物。——龍應台《我的不安》

71、德國人的反省本身也是一個層次複雜的東西。當一個德國人對自己的過去毫不留情地大加鞭撻時,他可能是一個最具自我批判性、最清醒的《春秋》史家,但是他也可能是一個戴着面具的文化沙文主義者;當他説德國人的罪行舉世無雙時,他沒説出口的話是:德國人的文明高度是舉世無雙的。他的反省看起來謙卑,其實是傲慢。——龍應台《我的不安》

72、一次國際筆會,使我再度看見人為自己的理想所做的種種努力;支撐那個理想的原動力,我想,就是那在柳條間漂浮的鵝黃乳鴨所牽動的,人心中對生命的歡喜與敬重。然而在人笨拙的努力中,我更看見了難以克服的'障礙:與理想並存的,是人的自私、狹隘、弱肉強食……。詩人即使拎起了皮箱,他所唾棄的罪惡並不因而停止。——龍應台《這個動盪的世界》

73、愛,不等於喜歡,愛,不等於認識。愛,其實是很多不喜歡,不認識,不溝通的藉口。因為愛,所以正常的溝通也不必了。雖然心中有愛,但是愛,凍結在經年累月的沉默裏,好像藏着一個疼痛的傷口,沒有紗布可綁。多少父母和兒女同處一室卻無話可談,他們深愛着彼此卻互不認識,他們嚮往接觸卻找不到橋樑,渴望表達卻沒有語言。——龍應台《親愛的安德烈》

74、我還是不認識我的讀者。他們經過了什麼又看見了什麼?他們害怕着什麼又追求着什麼?他們有什麼樣的幻滅又有什麼樣的夢想?不曾和他們一起成長,我無從想象他們生活裏的點點滴滴,可是在那長長的隊伍前端,我們曾經深深地對望;回想那對望的一刻,或許我們竟是熟識的寫作者在孤獨中寫作,讀書人在孤獨中閲讀,那孤獨其實是種種情懷的交會。——龍應台《我的不安》

75、中國婦女是兩面性的。正面是一個獨立的人,權利平等,經濟自立,是新中國的主人;背後卻扛着一個沉重的家,依然是傳統的,是家庭的主人抑或是奴隸?女人把正面展示給社會,社會因此顯得更加文明進步;她把背面留給自己,累在身上,苦在心裏。兩面夾攻下,有新生的,有傳統的,惟獨仍然看不見女人自己--女性主體意識淹沒在社會和家庭雙重角色中。——龍應台《我的不安》

76、這家書店只賣兩種書:社會主義思想和女性主義。我的手指在尋找答案,誰能告訴我做[母親]和做[個人]之間怎麼平衡?我愛極了做母親,只要把孩子的頭放在我胸口,就能使我覺得幸福。可是我也是個需要極大的內在空間的個人,像一匹野狼,不能沒有它空曠的野地和清冷的月光。女性主義者,如果你不曾體驗過生養的喜悦和痛苦,你究竟能告訴我些什麼呢?——龍應台《孩子你慢慢來》

77、中國,不是不可以愛。殖民者曾經多麼地防備你去愛它,連鴉片戰爭都一筆帶過。但是中國值得香港人去瞭解、去愛的,是它的法官還是它的囚犯?是軍隊還是人民?是唐詩宋詞還是黨國機器?是它的大地還是它的官僚?香港如果要對中國做出真正重大的歷史貢獻,是去順從它還是去督促它?公民教育該教孩子的,恐怕不是愛什麼,而是怎麼愛,如何選擇所愛。——龍應台《龍應台的香港筆記》

78、現代日本的身強體壯、腦清目明,分析起來,乃是以古典大陸哲學、東方宗教文化強身,再以西洋文化固腦,將東洋跟西洋文化融合,提煉出的一種東瀛經驗。只是,相較於日本人重視長時間積累,凸顯本質性的文化模仿與創造,當代台灣社會所呈現的,往往是一種渴望立即見效的,建構式速成拼貼文化。追究起來,我們得勇於承認,混血與變異恐怕才是台灣文化的本質。——龍應台《野火集》

79、我擔心的不是你職業的貴賤、金錢的多寡、地位的高低,而是,你的工作能給你多少自由?“性、愛、搖滾樂”是少年清狂時的自由概念,一種反叛的手勢;走進人生的叢林之後,自由卻往往要看你被迫花多少時間在閃避道上荊棘。所謂父母,就是那不斷對着背影既欣喜又悲傷、想追回擁抱又不敢聲張的人。大樹,有大樹的長達;小草,有小草的長法。這世上大部分的人,都是小草。你不是孤獨的。——龍應台《親愛的安德烈》

80、最平凡、最普通的恐懼吧?我恐懼失去所愛。你們小的時候,放學時若不準時到家,我就幻想你們是否被人綁走或者被車子撞倒。你們長大了,我害怕你們得憂鬱症或吸毒或者飛機掉下來。我恐懼失去所能。能走路、能看花、能賞月、能飲酒、能作文、能會友、能思想、能感受、能記憶、能堅持、能分辨是非、能有所不為、能愛。每一樣都是能力,每一種能力,都是可以瞬間失去的。顯然我恐懼失去。——龍應台《親愛的安德烈》

81、在人生的行旅踽踽前行,一路上和形形色色的人或者牽手終身,或者擦身而過,或者共行一段,或者驚鴻一瞥。大多數的人,像傳真紙上的黑墨一樣,當時鮮明,後來惘然,墨跡再濃也抵不過時間的消滅。有些人,即使是吉光片羽的交會,卻納入了記憶的盒子。盒子在歲月裏塵封,但並不消失。它只是等待,等待你有一天不小心碰倒了盒子,裏頭的東西,所有你以為早已忘懷了的東西,撒了出來,清清楚楚在眼前,消失的竟然是時間。——龍應台《我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