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站首頁 個人文檔 個人總結 工作總結 述職報告 心得體會 演講稿 講話致辭 實用文 教學資源 企業文化 公文 論文

席慕蓉的短篇散文精品多篇

欄目: 實用文精選 / 發佈於: / 人氣:1.6W

席慕蓉的短篇散文精品多篇

席慕蓉的短篇散文 篇一

理想

我知道,我把這世界説得太理想化了。可是,我並沒有錯,如果沒有理想,這世界將會是一種什麼樣的`面貌呢?

理想,在實現以前,有很多名字,它們是:幻想、妄想、白日夢,和不可能。

可是,就是它,使得一個只能爬行的看鴨子的小男孩,變成了受眾人崇敬的學者與勇者。也就是它,使得一個患病二十多年,只有國小學歷的女孩寫出那麼多本喜悦和美麗的書。

我們不能再找藉口説他們的成功是因為“得天獨厚”了。非承認不可的是:他們的成功是因為他們有理想,並且,堅信不移。

席慕蓉散文 篇二

那天,當我們四個有在那條山道上停下來的時候,原來只是想就近觀察那一羣黑色的飛鳥的,卻沒想到,下了車以後,卻發現在這高高的清涼的山上,竟然四處盛開着野生的百合花!

山很高,很清涼,是黃昏的時刻,濕潤的雲霧在我們身邊遊走,帶着一種淡淡的芬芳,這所有的一切竟然完全一樣!

所有的一切竟然完全一樣,而雖然那麼多年已經過去了,為什麼連我心裏的感覺竟然也完全一樣!

我迫不及待地想告訴同行的朋友,這眼前的一切和我十八歲那年的一個黃昏有着多少相似之處。一樣的灰綠色的暮靄、一樣的濕潤和清涼的雲霧、一樣的滿山盛開的潔白花朵;誰説時光不能重回?誰説世間充滿着變幻的事物?誰説我不能與曾經錯過的美麗再重新相遇?

我幾乎有點語無倫次了,朋友們大概也感染到我的興奮。陳開始攀下山巖,在深草叢裏為我一朵一朵地採擷起來,宋也拿起相機一張又一張地拍攝着,我一面擔心山巖的陡削,一面又暗暗希望陳能夠多摘幾朵。

陳果然是深知我心的朋友,他給我採了滿滿的一大把,笑着遞給了我。

當我把百合抱在懷中的時候,真有一種無法形容的快樂和滿足。

一生能有幾次,在高高的清涼的山上,懷抱着一整束又香又白的百合花?

多少年前的事了!也不過就是那麼一次而已。也是四個人結伴同行,也是同樣的暮色,同樣的開滿了野百合的山巔,同樣的微笑着的朋友把一整束花朵向我送了過來。

也不過就是那麼一次而已,卻從來不會忘記。

令人安慰的就是不會忘記。原來那種感覺仍然一直深藏在心中,對大自然的驚羨與熱愛仍然永遠伴隨着我,這麼多年都已經過去了,經歷過多少滄桑世事,可喜的是那一顆心卻幸好沒有改變。

更可喜的是,在二十年後能還再重新來印證這一種心情。因此,在那天,當我接過了那一束芬芳的百合花的時候,真的覺得這幾乎是我一生中最奢侈的一刻了。

而這一切都要感激我的朋友們。

所以,你説我愛的是花嗎?我愛的其實是伴隨着花香而來的珍惜與感激的心情。

就象我今天遇見的這位朋友,在他所説的短短一句話裏,包含着多少動人的哲思呢?

我説的“動人”,就如同幾位真誠的朋友,總是在注意着你,關懷着你,在你快樂的時候欣賞你,在你悲傷的時候安慰你,甚至,在向你揭露種種人生真相的時候,還特意小心地選擇一些温柔如“花香”那樣的句子,來避免現實世界裏的尖鋭稜角會刺傷你;想一想,這樣寬闊又細密的心思如何能不令人動容?

我實在愛極了這個世界。一直想不透的是,為什麼這個世界對我總是特別仁慈?為什麼我的朋友都對我特別偏袒與縱容?在我往前走的路上,為什麼總是充塞着一種淡淡的花香?有時恍惚,有時清晰,卻總是那樣久久地不肯散去?

我有着這麼多這麼好的朋友們陪我一起走這一條路,你説,我怎麼能不希望這一段路途可以走得更長和更久一點呢?

也就是因為這樣,我竟然開始憂慮和害怕起來,在我的幸福與喜悦裏,總無法不摻進一些淡淡的悲傷,就象那隨着雲霧襲來的,若有若無的花香一樣。

然而,生命也許就是這樣的吧,無論是歡喜或是悲傷、總值得我們認認真真地來走上一趟。

我想,生命應該就是這樣了。

席慕蓉的短篇散文 篇三

窗前的青春

青春有時候極為短暫,有時候卻極為宂長。我很知道,因為,我也曾如你一般的年輕過。在教室的窗前,我也曾和你一樣,凝視着四季都沒有什麼變化的校園,心裏猜測着自己將來的多變化的命運。我也曾和你一樣,以為,無論任何一種,都會比枯坐在教室裏的命運要美麗多了。

那時候的我,很奇怪老師為什麼從來不來干涉,就任我一堂課一堂課地做着夢。今天,我才知道,原來,他也和今天的我一樣,微笑着,從我們年輕飽滿的臉上,在一次次地重讀着那我們曾經經歷過的青春呢。

席慕蓉散文 篇四

在歐洲,被鄉愁折磨,這才發現自己魂思夢想的不是故鄉的千里大漠而是故宅北投。北投的長春路,記憶裏只有綠,綠得不能再綠的綠,萬般的綠上有一朵小小的白雲。想着、想着,思緒就凝縮為一幅油畫。乍看那樣的畫會嚇一跳,覺得那正是陶淵明的“停雲,思親友也”的“圖解”,又覺得李白的“浮雲遊子意”似乎是這幅畫的註腳。但當然,最好你不要去問她,你問她,她會謙虛的否認,説自己是一個沒有學問沒有理論的畫者,説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這樣直覺的畫了出來。

那陣子,與法國斷交,她放棄了嚮往已久的巴黎,另外請到兩個獎學金,一個是到日內瓦讀美術史,一個是到比利時攻油畫,她選擇了後者,她説,她還是比較喜歡畫畫。當然,凡是有能力把自己變成美術史的人應該不必去讀由別人繪畫生命所累積成的美術史。

有一天,一個歐洲男孩把自家的一棵櫻桃樹指給她看:“你看到嗎?有一根枝子特別彎。你知道樹枝怎麼會彎的?是我爸爸坐的呀!我爸爸小時候偷摘櫻桃被祖父發現了,祖父罰他,叫他坐在樹上,樹枝就給他壓彎了,到現在都是彎的。”

説故事的人其實只不過想説一段輕鬆的往事,聽的人卻別有心腸的傷痛起來,她甚至忿忿然生了氣。憑什麼?一個歐洲人可以在平靜的陽光下看一株活過三代的樹,而作為一箇中國人卻被連根拔起,“秦時明月漢時關”,竟不再是我們可以悠然回顧的風景!

那憤怒持續了很久,但回台以後卻在一念之間渙然冰釋了,也許我們不能擁有祖父的櫻桃樹,但植物園裏年年盛夏如果都有我們的履痕,不也同樣是一段世緣嗎?她從來不能忘記玄武湖,但她終於學會珍惜石門鄉居的翠情綠意以及六月裏南海路 上的荷香。

席慕蓉的短篇散文 篇五

白色山茶花

山茶又開了,那樣潔白而又美麗的花朵,開了滿樹。

每次,我都不能無視地走過一棵開花的樹。那樣潔白温潤的花朵,從青綠的小芽兒開始,到越來越飽滿,到慢慢地綻放;從半圓,到將圓,到滿圓。花開的時候,你如果肯仔細地去端詳,你就能明白它所説的每一句話。就因為每一朵花只能開一次,所以,它就極為小心地絕不錯一步,滿樹的花,就沒有一朵開錯了的。它們是那樣慎重和認真地迎接着唯一的一次春天。

所以,我每次走過一顆開花的樹,都不得不驚訝與屏息於生命的美麗。

席慕蓉散文 篇六

二歲,住在重慶,那地方有個好聽的名字,叫金剛玻,記憶就從那裏開始。似乎自己的頭特別大,老是走不穩,卻又愛走,所以總是跌跤,但因長得圓滾倒也沒受傷。她常常從山坡上滾下去,家人找不到她的時候就不免要到附近草叢裏撥撥看,但這種跌跤對小女孩來説,差不多是一種詭祕的神奇經驗

有時候她跌進一片森林,也許不是森林只是灌木叢,但對小女孩來説卻是森林,有時她跌跌撞撞滾到池邊,靜靜的池塘邊一個人也沒有,她發現了一種“好大好大藍色的花”,她説給家人聽,大家都笑笑,不予相信,那祕密因此封緘了十幾年。

直到她上了師大,有一次到陽明山寫生,忽然在池邊又看到那種花,象重逢了前世的友人,她急忙跑去問林玉山教授,教授回答説是“鳶尾花”,可是就在那一剎那,一個持續了十幾年的幻象忽然消滅了。那種花從夢裏走到現實裏來。它從此只是一個有名有姓有譜可查的規規矩矩的花,而不再是小女孩記憶裏好大好大幾乎用仰角才能去看的藍花了。

如何一個小孩能在一個普普通通的池塘邊窺見一朵花的天機,那其間有什麼神祕的召喚?三十六年過去,她仍然惴惶不安的走過今春的白茶花,美,一直對她有一種蠱惑力。

如果説,那種被蠱惑的遺傳特質早就潛伏在她母親身上,也是對的。一九四九,世難如漲潮,她倉促走避,財物中她撇下了家傳宗教中的重要財物“舍利子”,卻把新做不久的大窗簾帶着,那窗簾據席慕蓉回憶起來,十分美麗,初到台灣,母親把它張掛起來,小女孩每次睡覺都眷眷不捨的盯着看,也許窗簾是比舍利子更為宗教更為莊嚴的,如果它那玫瑰圖案的花邊,能令一個小孩久久感動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