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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村記憶美文【多篇】

欄目: 實用文精選 / 發佈於: / 人氣:6.64K

鄉村記憶美文【多篇】

鄉村記憶美文 篇一

鄉村,是我無比熟悉的地方,在我三十幾年的生活歷程裏,鄉村佔據了絕對優勢。即使現在離開了鄉村,我還是會高頻率地與鄉村遭遇,每天上班都可以看見肩挑手提的菜農。她們黝黑的臉膛,粗糙的手掌,筐裏的蔬菜,常常讓我想起曾經生活過的鄉村,那裏的人那裏的物,在我的記憶裏一直鮮活。

還是從春天説起吧。每年春節元宵一過,天氣就慢慢暖和起來,田野裏冬眠的青蛙呀蛇呀各種蟲子呀還沒醒來,風也還帶着些許的寒意,孩子們卻已經在田野裏跑起來了。每天放學後,我們都飛奔回家,放下書包,挎上籃子,拿起小鏟,往田野進發——挖薺菜或者打豬草。我們常去的地方是菜地,那裏薺菜和豬草多一些;有時候也去麥子地,那裏也有薺菜,運氣好能找到成片肥嫩的薺菜;有時候也去空田,田裏生長着成片的被稱作野黃花菜的豬草,這種草開黃色的小花,掐掉葉子有乳白色的汁液,不過,那是打不滿其他豬草時用來湊數的。因為這種草有氣味,豬不愛吃。我們最喜歡打的豬草有兩種,一種是葉片又肥厚又大的豬耳朵草,一種是葉子又小又圓的細米草。豬耳朵草一叢一叢散生在地邊,直立生長,不用鏟子用手就可以拔起來;而細米草則不一樣,地邊和菜地裏都有,貼着地面生長,地邊的必須用鏟子,因為它長了好多根,都紮在地裏,地稍微幹一點,就會拔斷。而生長在白菜裏的細米草則只需用手拔,因為它在白菜的縫隙裏只能往高處長,扎進地面的根很少。相對來説,我更喜歡地邊的細米草,因為每一棵都吸足了陽光經受了風雨,長得結實肥大,比較有分量,而白菜縫隙中的細米草,莖白葉細,太嫩了,扯幾下都抓不了一把,輕飄飄的,沒有質感。其實,我更喜歡挖薺菜。倒不是因為知道薺菜的好處,實在是吃厭了單調的蘿蔔白菜。國中時,讀到張潔的《挖薺菜》,不能理解她精心烹飪的薺菜不招人待見。那嫩嫩的薺菜,用冒着油的臘肉爆炒,該有多香啊!春風一吹,菜地裏麥子地裏,薺菜都探出頭來了,在夕陽裏朝我們招手。我們像一羣覓食的鳥,呼啦啦地朝一大塊菜地撲去,分散開來,各據一方,低頭尋找,挖鏟,偶爾也會爭搶。即使爭搶,也不會打架,因為總有秋會從中調解。秋,是我們這一羣中的隊長,不僅能幹,而且能言善辯,更重要的是有膽量,我們都曾親眼見過她把一個高年級的男生打得叫饒,對她佩服得五體投地。秋也很有心計,她經常把人家地裏的白菜或菠菜挖到自己的籃子裏,用薺菜或豬草蒙起來。我們每回都心驚膽戰,生怕被人家發現,自己也會跟着她遭殃,可她從來都是面不改色。

隨着春天腳步的加快,薺菜不再鮮嫩,豬草也開花結籽了,放學後我們滿田野地瘋跑,在紫紅色的紫雲英花田裏打滾,在金黃色的油菜花邊躡手躡腳地抓蜜蜂,在高高的田坎上費勁地抽茅草嫩穗捲成餅吃,也會冒着被野薔薇的尖刺劃破皮膚的危險掐它的嫩尖吃,似乎在田野裏,除了玩便是吃。下雨的時候,其實最有意思。雖然天氣還有些冷,但大家好像都忘記了,只顧着抓魚。那時候,魚特別多,只要下雨,小溝小渠裏都有魚,很多蓄了水的田裏也有魚,甚至油菜田溝裏都有魚,池塘裏就更不用説了。為了抓魚,我們經常會打濕衣服,水灌套鞋,回家免不了捱打捱罵,可是卻樂此不疲。我爸爸常常在下雨的時候,用一種特製的漁網去池塘裏抓魚。兩根長長的竹篙,中間綁着一張用桐油浸過多次的白絲線網,把竹篙分開抓在雙手中,利用臂力把網甩到水中,網口的下部拴了小鐵錠,迅速沉入水底,而上部則浮在水面,形成一個大口袋,再用兩根竹篙在水裏打幾下,把聚在岸邊的魚趕到漁網裏,然後利用胸前的一個木抵板,把網撐出水面。這樣捕魚的過程,常常需要一個人跟在後面拿笆簍裝魚,一開始是哥哥跟在爸爸後面,後來撒網的換成了哥哥,提笆簍的則是我。我很喜歡做這個活,看着哥哥撒網收網,其實是一次力與美的享受,看着出水的魚兒在網中活蹦亂跳,有一種收穫的喜悦。有時候,我跟着哥哥走幾個小時,走很遠的路去陌生的地方捕魚,即使泥濘滿地也不在乎。有一回下大雨,我跟在哥哥的身後,在一條水渠邊的柳樹上發現了很多蘑菇,跟市場上賣的平菇一模一樣,我像發現了寶藏,把裝魚的笆簍裝滿了。中午,媽媽用蘑菇打了湯,味道特別鮮美!

紫雲英開成一片花海的時候,男人們牽着耕牛下田,用犁把花下的黑土翻上來,把紫的花綠的葉覆在土下漚肥。這個時候,總能看到羽毛油黑的燕子在田野的低空掠過,青蛙開始“呱呱”地鳴叫,白楊樹紅色的尖葉子在風中搖搖擺擺,柳絮在村子上空自由自在地飄蕩。當白楊樹綠葉成蔭,油菜花開敗的時候,插早稻的季節到了。那時候要求不插“五一”秧,但實際上,氣候比現在寒冷。記得大約十歲那年,有一回,下着雨,我穿着小棉襖打着赤腳站在水裏,渾身凍僵了,手指冷得蜷在一起,連秧苗都捏不住,心裏極度想甩下手中的秧苗爬上田埂跑回家去,但是沒有爸爸的命令終是不敢。現在想想,覺得那時真是可憐!不過,如果不冷,我還是很喜歡這個季節的,因為田埂上開着野薔薇,粉的紅的,一簇簇,一蓬蓬,把田野打扮得很漂亮。菜地邊籬笆上,金銀花開了,黃的白的,香氣撲鼻。

油菜很快黃了熟了,沉甸甸的,是一年中最早的收穫,滿載着鄉親們的希望。那時候,每家每户整年吃的油都是靠種油菜,菜籽收得多就意味着整年的菜油水多,菜籽收得少就預示着一年都要吃幹鍋菜了。當然也有菜籽收得特別少的人家,在年關的時候,找油多的人家借油的,這其實是庚吃卯糧。油菜收了不久,就輪到麥子了。其實,在麥子熟之前,我們小孩子會有一次飽口福的機會——去麥子地裏扯野豌豆。野豌豆,顧名思義,像豌豆一樣,只是比豌豆莢小豆子小,比綠豆稍大一點點。連莢一起扯下來,丟在鍋裏撒點鹽煮熟了,就是我們無上的美味。幾年前,我閒得無聊,想起了小時候吃過的野豌豆,去麥田裏扯了一些,洗淨撒鹽煮熟了來吃,卻發現青澀得無法下嚥。我一時難以相信,兒時認為的人間美味,在今天怎麼是這種滋味?到底是我們的味蕾變異了,還是它一直就是青澀,只是被缺乏零食的我們飢不擇食?我不禁想起了一個故事:吃多了山珍海味的人,覺得世上的食物都很乏味,吃在嘴裏味同嚼蠟,可是讓他劈了半天柴,累得他半死不活的時候,給他一碗最平常的白米稀飯,他竟然吃出了世上最美的味道。這是否説明,我們今天吃得太多太好,我們的味蕾已經習慣了各種調味料的刺激,已經品不出最原始的美味?

麥子熟了收割了,許多人家的廚房裏會飄出饅頭的香氣,那帶着荷葉的輕微焦糊香的饅頭是我的最愛。每當媽媽派我去摘荷葉時,我總是跑得很快,和荷葉一起拿回來的偶爾還會有粉嫩的荷花。雖然明知會遭到媽媽的責備,但我還是忍不住美的誘惑,騙過主人的眼睛,偷偷摘一朵。一般摘荷葉都是在早上,荷田上空飄浮着荷的清香,有的荷葉上還滾動着露珠,大顆大顆的,像水晶一樣晶瑩剔透。有時候會看見綠青蛙盤坐在浮於水面的荷葉上,看見我來也不逃走。有時候還會看見紅色的小蜻蜓立在尖尖的小荷上,總令我想起那句“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媽媽從不擔心我掉進水裏,因為摘荷的地方是一塊田,所以我才敢下水偷荷花。可惜,那塊田裏的荷早已沒有了,自從被拋荒之後,革命草迅速革了荷的命,把那塊田變成了它的地盤。

雖然有最愛吃的荷葉饅頭,我還是不喜歡這個季節,因為辛勤的勞作真正開始了。麥子收割後,套種的莊稼要鋤草了,棉花、黃豆、花生、綠豆……只要是晴天,放學後我都要背起鋤頭去地裏幫媽媽鋤草。鋤草是一件累人的活,既需要耐力又需要體力;它又是一件煩人的活,鋤了一遍又一遍。我最煩的是,前一天累死累活地鋤完了,晚上下雨,第二天草都活了,等地裏曬乾一點,不得不又鋤一次。綠豆最好,只需要鋤一次;黃豆和花生其次,鋤兩次就夠;最可惡的是棉花,不僅要鋤好幾次,還要施肥好幾次。即使都是鋤一次,我也不願意鋤棉花,因為棉花種得稀疏,野草長得特別茂盛,有時候就像鋪了一層綠毯一樣,棉花苗都被吞沒了。鋤得時候必須仔細尋找,一不小心鋤了一棵,就顯出一大塊空地,馬上會招來媽媽怒衝衝的呵斥。我最喜歡鋤的是芝麻,芝麻是撒種的,一般都生得很密,需要間苗,可以坐在小凳子上用很小的耙子,也可以直接用手。地裏的草也有好鋤的和不好鋤的。細細的絨子草最好鋤,因為它的根很淺很少;最不好鋤的是三楞草和爬根草,三楞草根不多,但扎得很深,生命力頑強,爬根草根系發達,貼着地面長,節節生根,往往拔起一棵會帶起周圍的一棵或幾棵莊稼,而且需要很大的勁才拔得動。可恨的是,只要有一節留在土裏,它便能繼續生長。天氣晴好的星期六和星期天,我往往會在莊稼地裏鋤上兩天草。六月裏的大晴天,太陽烤得莊稼的葉子都打蔫了,人卻要趁着好天氣快快地鋤,要讓大太陽把鋤過的草曬死。太陽曬得人熱啊,眼睛被汗漬得生疼,汗在臉上流就像蟲子在爬,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背上卻被太陽曬得火辣辣的,像挨着火爐。戴着草帽的頭,就像在蒸籠裏一樣,可是摘掉帽子,頭上卻像要着火一樣。有時候,我會借喝水的機會,跑到大池塘裏在水中多逗留一會兒;我也會翹首期盼賣冰棍的,那五分一毛的冰棍,真是雪中送炭,吃得人透心涼,暑熱盡消。有時候也會奇怪,現在趁早上跑出去買個菜,都會覺得熱得受不了,那時候是怎麼忍受住的呢?現在喝着冰箱裏的冰鎮飲料,吃着幾塊錢一根的雪糕冰淇淋,還覺得不解暑,到底是怎麼了?人,真的是越來越嬌貴了!

接下來的“雙搶”我也不喜歡,天氣熱,活兒多,割稻、收稻、插秧、打穀,每一樣都累得人要死,卻還不能拖拉。“雙搶”,顧名思義,是要動作快的,不然怎麼叫搶呢!搶什麼?搶收,搶種!用最快的速度把成熟的早稻收割入户,然後把晚稻種下。民間流傳不栽“八一”秧,從開始動鐮到插下最後一棵秧苗,前後時間不超過半個月,田多人手少的家庭,只有加班加點地勞動。大部分的人家都是早上五點多起牀,晚上七點多收工。中間吃早中飯和午休的時間加起來不超過三小時。有時候,稻子曬在田裏,眼瞅着要下雨了,午飯都顧不上吃就往田裏跑,那往往是最熱最累的。頂着大太陽割稻,稻子葉子把手臂都劃開了,又痛又癢,稻子裏生活着認識和不認識的無數的小蟲子,有的倉皇地逃竄,有的順着褲腿往上爬,雖然沒有毒,但是很癢。有時候,天公不做美,開鐮前一直下雨,割稻時田裏就泥水橫流,甚至會沒到膝蓋;有時候,整塊田裏的稻子都倒伏了,必須一棵一棵地割。這些,都是讓人想逃跑的活。我哥曾經就逃跑過。有一年,割稻前下了幾天雨,家裏的兩塊沖田都被淹了,割稻時一塊田裏泥巴淹到膝蓋,另一塊田裏稻子全部倒伏,我哥割了幾鐮,説肚子痛,要回家上廁所,丟下鐮一去不復返了。回去才知道,他跑去了打工的工地,實際上,那工地已經停工放“雙搶”假了,他就在那裏睡了十幾天。插秧也蠻苦,幾天下來,腰彎得要斷了,大腿痠痛得不能上樓梯,頭皮臉腫,右手手指頭都被穀粒刺得像蜂窩,有些還會發炎腫脹。我每“雙搶”一次,左胳膊肘都會脱一層皮。插秧的姿勢很像蹲馬步,時間久了支撐不住,不自覺地就用胳膊肘撐在腿上,時間長了就把皮磨破了。“雙搶”中還有一件讓人難受的事,那就是中午人家都回去了,我卻被爸爸指派放牛。耕牛一般是幾家共養,用也是幾家共用,“雙搶”時間緊,牛是輪流用的,一天一輪,所以,每家儘量在一天中多用牛做活,中午人回家吃飯的時候才讓牛吃點草,當然必須由一個人看着,而我經常就是這個倒黴的人。本來辛苦了一上午,巴不得早點回去歇一會兒,卻不得不留下來繼續曬太陽,而且偌大的田野空無一人,只有一頭牛和人相伴,除了熱,還有隱隱的害怕。

“雙搶”結束後,是一段比較有趣的時光。每天早上去地裏一趟,摘棉花,摘綠豆,摘豇豆,然後回家洗衣服,一天的事基本上就做完了。中午,家裏人都在午睡,我睡不着,常常一個人偷偷跑去村子前田邊的木槿籬笆上抓蜻蜓。天氣太熱,蜻蜓都停在蔭處的樹枝上休息,展着翅膀,像一架架小飛機。我小心翼翼地靠近,一點兒聲音都沒有,一伸手就捏住了黃蜻蜓透明的紗翅,裝進塑料袋裏。順利的時候,能抓幾十只。玩一會兒,我就會把它們放掉,因為我知道它們是益蟲,我只是喜歡抓蜻蜓的過程,緊張,專注!只是,那塊田早已變成了宅基地,那道籬笆自然沒有了,蜻蜓就再也抓不到了。我懷疑現在的蜻蜓比原來少了。我記得原來上中學的時候,早上總能在路過的池塘邊的草莖上看見軟綿綿的不能飛翔的蜻蜓,那是才從水裏的幼蟲蜕變而來的;也會在割稻的時候,看見大羣的蜻蜓在面前忙碌地抓蟲子;要下雨的時候,蜻蜓更多。而現在,基本上沒有看見成羣的蜻蜓了!

暑假裏,我們有時候還會偷偷溜去池塘裏採蓮蓬,撈菱角,摘芡實。菱角和芡實都是野生的,沒人管,但是撈的人多,而且芡實浮在水面的圓葉子上遍佈着尖刺,水下也有,一不小心就會被刺到。其實我不喜歡芡實,它一點兒都不好吃,但是它的花很美,紫色的。雖然喜歡它的美麗,但我從來沒有摘過一朵,因為它的莖上也遍佈着利刺。其實,偷蓮蓬的機會並不多,畢竟那時候種藕的人少,而且池塘離家都很近,得手的次數少得可憐。我們還會去偷人家樹上的棗子,趁人家大門上鎖的機會,拿根長竹篙敲樹枝,或者直接撿地上的磚頭瓦塊之類往樹上扔,棗子落在地上就一窩蜂地湧上前去撿,有時候還會打架,有時候免不了失誤,磚頭瓦塊掉下來把頭打破了。我一直覺得那時候的棗子特別甜,現在根本買不到那麼好吃的棗子了。

暑假結束之後,就沒有什麼好玩的了,農活也不多,無非是摘花生、收芝麻之類的,既不是很累,也沒有什麼趣味。一直要到十月底十一月初,收晚稻挖紅薯。紅薯快要挖的時候,有些上早學的男生就會去路邊的地裏扒紅薯,帶到學校,放在飯裏一起蒸,也有沒吃早餐找點柴火烤來吃的。説到紅薯,我最喜歡在灶膛裏燒的。把紅薯丟進燒火的灶膛,埋在紅亮的灰燼裏,一直到飯後再撈出來,烤香氣撲鼻而來,跟外面賣的烤紅薯差不多,但吃起來沒有那麼膩。晚稻收過以後,天就冷了,娥眉豆的藤都枯了,只有老豆莢掛在樹上,把豆莢扯下來,丟在火裏燒,香極了。這是我們放牛時常做的事。有時候也會從家裏帶生花生生紅薯出來,丟在火裏燒熟了吃,吃得滿嘴滿手黑乎乎的。那時候放牛很簡單,找一塊空地把拴牛樁一釘,幾個人在一起打牌或者烤東西吃,過一會兒把拴牛釘換個位置就可以了。有時候,乾脆就把牛繩鬆了,讓它隨便啃,反正也沒有莊稼。

冬至一過,天就特別冷了,我們基本上放學了就窩在家裏,但也有例外,那就是村裏來了炸米花的人。天氣再冷,我們也願意跑去排隊,但往往只是把裝着米的臉盤放在地上排隊,人就跑到一邊玩,或者避風。那炸米花的“嘭嘭”聲,讓我們特別激動,那白花花的米花冒着熱氣,嚼起來滿嘴生香,有時候天黑了,我們都不讓炸米花的人走,非讓他炸完不可。越往年邊走,炸米花的人越忙,在村裏出現的頻率越低,而且來了就特別忙,有時候連續兩三天呆在一個村子裏,因為年關將近,家家要辦年貨,而年貨中,米花和糖果是必不可少的。以前説的糖果,可不是現在的糖果,是把麥芽糖熬化,把米花放進去,捏成圓球狀。而且做好的糖果一定要放在米花中,否則就會粘得到處黏糊糊的。糖果一般是在小年之後才做,和炒貨一起備下的,不到除夕晚上是不拿出來吃的。糖果不像想象中的那麼好做,很多人做的糖果不好吃,要麼很硬咬不動,要麼糖熬糊了難以下嚥。每到大年七年級,我們都穿上新衣服出門,挨家挨户給村裏人拜年,兜裏的零食總是把口袋都撐破了。八年級就開始走親戚,一直可以到正月十五元宵節,然後就看龍燈看舞獅,快樂極了!

雖然現在住在城裏,不用那麼辛苦的勞作,可我還是很懷戀小時候的鄉村,特別是看見我那些鄉親們的時候!

鄉村記憶美文 篇二

我可是挖野葱高手呢!和爸爸媽媽徘徊在光福老家的田野上,咱們可不願閒着、一叢叢的野葱可逃不出我的“火眼金睛”。

野葱十分好吃。它的根、莖、葉都可以食用。春天到來了,菜地裏或田埂上除了一些雜草,剩下的便是野葱。説起野葱餅咱地道的蘇州老少都知道味道簡直美極了。稱為"家鄉的味道"可一點不誇張。

週末的時候,我和爸爸媽媽去挖野葱。我們剛回光褔老家村子,便看見一塊菜地。我迫不及待地跑了過去,不管三七二十一瞅着一顆野草就把它挖了出來。我拿着挖起來的野草興高采烈地向媽媽跑去,“媽媽,媽媽,您看,我挖了一棵野葱。”媽媽拿過去一看,笑了笑,説:“這哪是野葱,這明明就是一棵雜草嘛!來,我教你辨認野葱。”媽媽帶着我挖了一棵野葱,遞給我讓我仔細看。哦,原來這野葱和家葱差不多,只是葉子比家葱細了一點。我聞了一聞,呀,真香!

我照着媽媽的方法又找到了一棵野葱。我用手輕輕一扯,以為能扯起來。哪知土太緊,野葱一動也不動。我站起來操起身邊的鋤頭,心想,這回看你動還是不動。我先用鋤頭把野葱四周的土刨空,然後對準野葱頭一鋤下去,野葱便連根拔起了。菜地裏野葱真多,我挖了一顆又一顆,漸漸地,籃子,口袋都裝滿了。太陽下山了,我還真捨不得走哩!

晚上,爸爸做了一鍋野葱麪餅,起鍋的時候,我急忙嚐了一口,“哎呀!太好吃了。”野葱的味道真好!家鄉的味道真好!

鄉村記憶美文 篇三

太早的時候,我還是一個閒人,還不知道也不去關心天地間將會發生什麼事情,我是作為一個泥娃子玩轉在鄉野。

鄰居宋家的四舅趕着牛車從村西的草甸上歸來,打了一車笸籃的樟草,他要利用剩下來的閒散時光把被伏雨扦蝕的草屋修一修,我當時還不明白他有啥必要要這麼做,只認為這不過是他每年裏的一個習慣舉動。

我喜歡用眼睛來看這個村子,沒事的時候,就獨獨地在村子裏轉一轉,然後戳在那裏,楞半天神兒。有許多個夏天,陽光明亮強烈,天上有大朵大朵黑白相間的雲團,草木和莊稼都蓬勃茂盛,我會在午後的村路上徘徊。那些年,村子裏有很多的蜻蜓,在明亮安靜的午後,它們不再飛翔,一排排地落在農家院子的土牆頭上,用細碎的小足抱住了土牆頭上的幾桿秸稈障子的頂,伸展着翅膀,靜靜地曬着暖暖的太陽。它們像是被什麼定住了,當我不懷好意悄悄地靠近時,它們空濛的大眼睛對我視而不見,我輕輕地伸出一隻手,猛地一捏,就抓住了它們的兩條翅膀或軟囊囊的肚子,它們這才開始掙扎,抖抖地震顫着翅膀,可已經晚了。更多時候,我從柴垛上抽下一棵高粱秸,把一端劈開,用截拃長的柴棍把劈口處支起來,又到屋檐下或牆角四下裏找尋蜘蛛網,把一盤盤笊籬頭般的蛛絲纏在做好的叉上,而後用它來對付那麼多的蜻蜓。這是我童年的一項頂大的玩趣,為了捉蜻蜓,我可以在被陽光照得滾燙的石牆外一呆就是一個下午。

也有的時候,跟着幾個夥伴出村北,沿田間的土路一直走下去,翻幾道山樑,鑽進夏日沒人深的青紗帳裏面。我們在一片片青青的高粱地裏來回穿行,胳膊被葉子剌出幾道口子,每人打了一大吊的烏米出來,而後坐在地頭的草地上把每一棵烏米的葉子都擰在一起,就像姐姐們編辮子一樣。大夥編完歇夠了就都起身返回到村莊裏去。我們喜歡把烏米連着青皮直接丟進母親做飯燒旺的灶坑裏,烏米很快被燒烤熟了,從灰堆裏拔出來,直燙手,迫不及待地撥去外面燒得一塊糊一塊青的皮,烏米瓤就露出來了,噴着糊香氣,烏米上正冒着一縷絲般的白氣。其實燒着吃還只是饞嘴圖快的吃法,最好是把烏米都剝出來,放進一隻二大碗裏,加上農家大醬、油和調料,做一頓可口的烏米醬,那相當下飯。

有那樣的幾年,我站在村莊裏,眼見着村外田裏的莊稼一天天地變得茂盛,完全遮住了蓋滿黑土的地皮,放眼村子外一片烏青和煙綠,極像一個做得正酣正濃縹緲的夢。這個時候,南風陣陣地吹起來,漫山遍野的莊稼都一時花開,村外一片燦爛。這種季節的繁華,讓我深深着迷,以後的很多年,我都一直沉浸在這個季節裏不能自拔。

這個時候,我依然還是像往常一樣在村莊裏面這兒那兒地閒逛,也會偶爾地站住腳,有片刻的沉思。我走到屋子後面,趴着石牆,看一架黃瓜,它的葉子開始泛黃。就是在這當,突然有幾聲雁語垂落到耳際。我尋聲望去,高高的在莊子的頂上有一排雁正獨獨地飛過,它們排成一行,像抬着一條扁擔,在高空掠過。只片刻,其中的一隻稍稍落後了,隊列遂成了一“人”字,它們正一無反顧地向南飛行,不時“呱”,“呱”地拋下幾聲孤吊的雁語。它們在我仰頭的注視裏很快地飛遠,變成了一行小黑點,直至不見。

在大雁遠去的身後,我發現高空裏的風開始變硬,開始掉頭從西往東刮,它們正把雲從西邊推向東邊,被雲侵佔了一春一夏的天空正被逐漸地騰空出來。在金色的風裏,我家的菜罷園了,我臂彎裏挎着筐把園南柴垛根上的幾株倭瓜收回來,儲藏進糧倉,灰紅黃綠的倭瓜蛋子足足堆了一大堆。在我走動在瓜地的時候,地上枯萎又縱橫交錯的瓜秧還差一點把我絆倒。這是落花面倭瓜,無論是燉是烀都乾麪異常,我準備在隆冬裏青菜缺乏的時候再吃它,我想那個時候它一定會讓我想到那個已經遠去的夏天,我的被寒冷漸漸圍裹的心也肯定會在瞬間透過一縷夏日的温暖。

還記得兒時的這個季節,與人上山去,走進土豆田,土豆的秧早已花落黃梢,我們幾個孩子一把把的把掛在秧頂的土豆梨摘下來,鼓囊囊地裝滿了隨身的口袋,然後就用這顆顆硬生生的梨彈做彈丸打彈弓,這在當年絕對認為是大自然的饋贈。

那個時候,田裏的活計與我無關,有我的父輩們在經營操持着,我只從莊稼地裏取我有用的玩物。但後來我長大了,有了自己獨立的家庭,凌空的幾聲雁叫對我就有了非比尋常的意義,我很多次看見雁由南面來,向北面去,我就歎息,又一年了,春耕快要開始了,我得抓住節氣播種耕田。那個時候,我還沒有一丁點的想法要離開農村,我只感到了一種緊迫,我必須要做我身為一個農民所該做的事,土裏刨食,壟上行走。日子時而散淡,時而匆忙,很容易讓人忽略了光陰的飛逝。又過了些時月,或許只是不經意地猛然間再次聽到雁語,就感到了時間的匆匆,雁來雁往,多少日子都過完了。它們春起路過,如今已返身歸來,要往南方去了,我就又歎息。我明白,我必須要把被夏雨沖蝕得班駁的房牆抹好了,把屋頂漏雨的兩塊地方補嚴,我要做好一切準備去應付接下來的兩個季節。我還必須要找幾塊木板修補好我的馬車,也把牲畜喂肥,還得把掛在牆上已經生繡的鐮刀磨快,因為浩蕩的天風正從西邊一場場地吹來,在風掃過的地方,我看到落花結籽的莊稼正一片片迅速地黃熟,我得瞅準機會,把它們一塊塊地收割掉,把糧食顆粒歸倉。

鄉村記憶美文 篇四

點燃一支香煙站在窗前,毫無目地的望着遠處隱約的遠山。忽然,操場上追逐打鬧的孩子們歡樂的笑聲,清晰的傳進耳膜,裊裊的煙霧中,恍然回到童年。

老家在沂蒙山區的一個丘陵地帶,雖然沒有高大的山巒,沒有碩大的水域,但是起伏連綿的丘陵,還有丘陵高處裸露的青黛色巨大石塊,山丘腳下曲曲折折的小河,也令我的童年多了許多難以忘卻的回憶。

村莊中間有一條小河,曲曲彎彎的蜿蜒而來,如一條潔白的玉帶系在村莊的中間。河牀上有厚厚的沙灘,鵝卵石比較少,我們也不擔心會硌着腳。夏天的時候,我們會毫不避諱的光着屁股在沙灘賽跑,即使有路人嘲笑我們也毫不理會;還捉一種叫做“沙漏”的小蟲子,把它放在平整的沙灘上,看它慌慌張張的鑽進沙子裏面逃跑,逃跑的地方,沙子從中間陷落,像一個小小的漏斗;擺上五塊長長的石頭打皇帝,看被抓住的狼狽的揹着皇帝回家……

在河邊玩耍,自然離不開水。夏天是下大雨的季節,河裏經常洪水氾濫,在河道里有幾處突出的大石塊,每次洪水過後,石塊的下方總會形成一個深深的水坑,河水在深坑裏盤旋幾圈之後才望下游流去,這樣的水坑被村裏人稱為“漩渦”。每逢洪水過完之後,家裏的大人總是警告我們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子:別去那幾個漩渦裏游泳,會淹死人得!那年,咱們村裏的誰誰誰就是在那裏淹死的,每次發完水,他就會在那裏專門找小孩子下手,好早日投胎轉世……自然我們這些小孩子們嚇的不敢去那個地方游泳,但是淺水區裏我們還是敢去的。小時最羨慕的是本門的一個哥哥,比我大二十多歲,很多次見他在那個深深的水窪裏,好像是坐在那裏似的,不搖也不晃,露出胸膛,兩手還悠閒自得的洗衣服呢。我死皮賴臉的纏着他要學游泳,結果只學會了狗刨式,仰泳式,到現在還搞不清楚那是怎樣的一種游泳方式。

有水的地方就有山,村莊周圍的與其説是山,還不如説是個小丘陵。村子西面的小丘陵,遍佈很多黑黝黝的大石塊,那些大石塊的底部深深的陷在土裏,不知道有多大多深。形狀各種各樣,你看,那塊是大象,這是鼻子,那是寬厚的身子,神情莊重的站在那裏;站在丘陵最高的那塊是貓頭鷹,瞪着眼睛藐視整個丘陵,還有……最喜歡的是丘陵中間那塊比較平坦的大石塊,這塊石頭的北面有一個天然形成的如同椅子的小坑,坐在裏面很是舒服,我們稱呼它是“龍椅”,只要是去那裏玩,我們總是爭搶的不亦樂乎。

喜歡在大石堆周圍玩的原因不只是石塊的形狀多樣,還有其他原因,那時候年齡小,地裏的活幹不了,但是我們可以拔草餵羊。石塊比較高大,北部由於陽光照不到,各種草長的茂盛異常,在那裏一小會就能拔滿一小筐的草,然後就是自由玩耍的時間了。丘陵的壩子底部,經常會發現如同草莓的一種野果,紅紅的,平鋪在地面,咬一口,酸溜溜的味道,比草莓好吃多了,但是不能多吃,吃多了會倒牙。有時候也會在石塊的周圍發現一種中草藥,俗稱“紅蓮子葉根”,葉子綠綠的,開細碎的紅花,根是紅紅的,能治腰痛。我們見了這種草藥,也會拔下來,回家給父母泡酒喝,即使不泡藥酒,曬乾,拿到集市上也能賣個好價錢。

童年,那是一生的牽掛,一生的流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