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開風雪狂野不羈的吼聲
我聽見春天在叩擊窗櫺
早春修長的手指撥動我們的心
要把所有人的眼睛一下子全叫醒
啊!我看見殘雪下面,溪水在梳理長長的髮辮
已經計劃好新一年的遙遠的旅行
我看見遠稍一枚綠葉最早來參加春的舞會
別小看這鳥喙一般的嫩芽
這活的翡翠
正是我們嶄新生活的圖騰
我聽見不請自到的雁行在長空呼朋喚友
翅膀上的雪花早已抖落的乾乾淨淨
別不理會這銜春的候鳥一閃即逝的啼叫
這浪漫的歌唱將引領我們走進真切的夢境
只因為我們走過四季
才珍惜春的輪迴
只因為我們無愧歲月
才對時間有超常的感應
回眸一望
30年潮漲潮落
30載風起雲湧
我們共同走過了30個從春到春的行程
我們驚訝中國的滄海桑田
我們感歎身邊的石破天驚
我們帶上推土機、塔吊和嶄新的城鎮鄉村
一路狂奔、一路風塵
一路創意、一路鉅變
一路的尋春、探春、鬧春
一路的夢想和光榮
啊
就這樣
我們懷着夢想披荊斬棘
就這樣
我們攜着春風日夜兼程
我們正在創造人間傳奇,時代風景
來吧,來吧
請365個好日子排着隊的來吧
請提前接受春天的邀請
春天,萬物復甦的季節,春天拿出她的起牀號,一聲叫醒了小草;嫩綠色的小草慢悠悠地從土裏升了個懶腰,第二聲大樹梳洗着柳絮,第三聲,第四聲,第五聲,她把冬眠的孩子們一一叫醒迎接新的一年。
看,春姑娘在孩子身邊吹起一陣風,把各式各樣的風箏緩緩升到雲層中去。
聽,嗡嗡嗡,蜜蜂飛舞在花叢中採蜜,啾啾啾?早起的鳥兒唱着歌,嗨,你早,晨跑的人們相互打着招呼,春天的氣息就是這樣讓人不知不覺的愉快起來。
一年之計在於春,春姑娘輕輕拂過拖拉機,鑽入濕潤的土壤中,把沉睡的種子叫醒, 田邊的綠樹隨着風盪漾,偶爾可以看到河中淘氣的魚兒跳躍,太陽暖暖的,耕地的人們相互交流着。
春天吹着口哨,漫山遍野地跑;在每個人的耳朵裏,灌滿了一個甜蜜的聲音——早!
春天,用滿山的花海編寫的邀請函,邀請你去做客,還等什麼起來,我們去春遊吧!
我出生在蘇北老區一個國家級貧困縣,俗稱“江蘇北大荒”。
當時的家鄉很窮,而我家又是當地窮得叮噹響的小户人家,兄妹年幼沒有勞動能力,經常是上頓不接下頓。
説句實在話,那年月老鼠進了家門都要掉眼淚,不得不靠吃國家救濟糧度日。
在那連温飽都不能解決的年代裏,農村男人最大的願望莫過於能娶房媳婦成個家。
因此,凡是家境稍好些的,要麼小時候就定了“娃娃親”,要麼年過十八就成了家。
然而,窮人是沒有愛情的。
對於我來説,愛情無疑是一個奢侈的話題。
因為家裏實在太窮,直至參軍前沒有一個“媒人”登門,更無一姑娘“示好”。
我的初戀,是入伍後的事情。
現在想想,那確實稱不上一份完整的愛情,充其量算是一株還未長出綠葉的種子,便被早早地掐斷了嫩芽。
貧窮所造成的自卑與膽怯,就像蝸牛背上沉重的硬殼,有時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卻無法擺脱。
多年後我才發覺,決定人性格的是環境,能改變人性格的也是環境。
其實,農村孩子與城市孩子本質上沒有多大區別,不同的是成長環境造成了心理素質上的差異。
而正是因為如此,農村的孩子才會錯失人生許多美好的東西。
這點,在我與女兵津津的交往中得到了印證。
三十年前的一個春天,海軍機關在海河之濱的天津某部舉辦了首屆“話務員業務骨幹培訓班”。
我作為一名業務尖子,經所在單位選送,有幸參加了為期兩個月的系統業務學習。
因為在本單位辦班,理所當然我便成了主人,於是接送學員的任務也便落在了我的頭上。
記得那是一個清晨,朝霞從東方冉冉升起,晨霧在大地上尚未散盡。
我在塘沽火車站的出口目送着一批又一批下車的旅客,卻不見要接的女兵。
“難道是車次搞錯了?”正當我疑惑張望之時,穿着一身海軍藍的瘦小女兵,滿頭大汗,滿臉灰塵,氣喘吁吁地提着幾件碩大的行禮,從站台上緩慢地向我走來。
“這是搬家還是學習?”參軍後頭一回見到女兵,卻給我下了不是很好的印象。
在返回的路上,我得知女兵名叫津津,老家住在南京莫愁湖邊,和我同一年入伍。
因是老鄉,又是一批兵,也就原諒了她帶着大包小包來培訓的“過錯”,話自然也就多了起來。
她説她的父親是一位解放前入伍的老軍人還沒有離休,母親和兩個姐姐、一個哥哥都在省城南京工作,她是老幺。
還説,之所以會帶這麼多東西,主要是課本和複習資料,準備來年考軍校。
聽到這,我對眼前這位小女兵的家庭背景和理想抱負,肅然起敬,頓時有了幾分好感。
津津説她第一次來到海濱城市,當了海軍還未見過大海,非讓我帶她看大海。
報到第一天沒安排什麼課,我便同意了她要求。
經過漱洗打扮後,眼前的小女兵差點讓我驚呆了。
津津的身材不算高,但長得很勻稱;白皙紅潤的面頰上鑲配着兩條柳葉彎眉,一雙清澈見底的眼睛,加上精美絕倫的鼻子、宛如櫻桃的小嘴,簡直是巧奪天工的傳世佳作。
有人説,一個女孩子如果穿上軍裝還不美的話,那肯定與美無緣。
一位本身就很漂亮,身材和氣質都很好的女孩,再配上合體的軍裝,那種剛柔相濟的美感真的找不到恰當的語言和文字來形容。
直到她笑着説:“發什麼呆呀?”我方從“美夢”中醒來。
説是海濱城市,其實離海邊還有很長距離。
那個年代很少見到出租車,到海邊還沒有開通公共汽車,我便步行帶她來到了海河邊。
她問這是大海麼?我説這是通向大海的河流,看到她也就算見到大海了!津津自知上當,但也只好罷休。
那一天,我們沿着海河邊徘徊了很久;那一次,也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獨自陪女孩子散步。
後來,這兒成了我們倆經常光顧之地。
儘管從未牽過她的手,但在這裏,她讓我樹起了報考軍校的決心,使我感悟到了一位女兵的良苦用心。
培訓期間,我與津津分在一個班。
因為個子不高,每次輪到她值日時,我總是幫助她擦淨黑板。
我理論基礎不太好,她便主動為我輔導《有線通信》《電工》等課程。
課餘,她經常將自己帶來的書籍借給我複習,並不厭其煩地給我講解難題,並利用海河邊散步的機會進行提問,幫我鞏固知識,加深印象。
一來二去,時間長了難免要遭到同學們的議論、引起教員的警覺。
好在我們倆是老鄉,學員隊領導又是自己單位的熟人,兩個月中我們並沒有遇到多大得麻煩。
日子過的很快,轉眼培訓班就要結束了。
説來也怪,天津的春天本是少有梅雨天氣的,可那幾天卻一反常態。
沒有陽光,也看不到月亮,雨霧瀰漫,教室水磨石的地板上都能滲出水來,空氣濕度很大,抓上一把手心都是濕漉漉的。
如同我當時的心情一樣糟糕、一樣難受。
站台上,津津一直在笑着鼓勵我好好複習,希望我將來能有點出息。
還説,下次一定要我帶她去看大海,以了卻她的心願。
列車開動的那一刻,她卻淚流滿面,向我不停地揮動纖細的小手。
望着鳴笛而去的列車,我的心一下子跌入谷底。
那天回部隊後,我含淚在日記裏寫了一首小詩: 短暫相聚/又匆匆離別/人留不住/情也留不住/相互叮囑後/沿着青春的軌跡/踏上了人生旅程/一場雨淅淅瀝瀝/似一言難盡的人生
讓人浮想聯翩/煙雨空濛的'悵惘/雨中不語的沉思/留下了深深的眷戀/鳴笛而去的列車啊/載你駛向如煙如霧的遠方/站台上只有/雨的歎息人的惆悵/在春雨中目送遠去的你/彷彿送別一個美麗的季節。
接下來的那段日子,我每天都要收到來自另外一個城市的信件。
除了一些激勵的話語外,還有軍校補習班的試題試卷。
一年來,日日如此,天天準時。
統考前,津津從遠方打來電話,幫助我填報了志願。
成績公佈了,我的分數未能上線而與軍校失之交臂,她卻如願地被南京某軍校錄取。
之前,我曾設想,假如我和津津倆同時被錄取,隨着共同語言的增多,埋藏在彼此心中的那粒種子,或許會開花結果。
可生活就是生活,哪有那麼多的假如可言呢?
開學後,津津從南京給我來了幾封信,幾次想提筆回信,但我一想到她的美麗和優秀、家庭的優越和富足,看看自己的出生和出息,門不當户不對的,越想越自卑,便搖頭作罷。
於是也就徹底地摁滅了這顆尚未燃起的“星星之火”。
再後來,乾脆原封不動地將信退回。
有時候,空間是一種境界,許多不切實際的渴望沒有了,心自然也就靜下來了。
一分耕耘一分收穫。
一九八八年初夏,那是一個終身難忘的日子,我終於如願地拿到了軍校錄取通知書。
因為本身基礎不太好,加上軍校緊張的生活,我無暇顧及其它。
直至畢業,也未給津津去過一封信。
但每次寒暑假路過南京時,總是不自覺地沿莫愁湖邊走上一圈,心情很是複雜,但又不知道為什麼。
畢業後我去了海南島。
在海南工作的七年中,我與現在的妻子結了婚,並生育了女兒。
妻子年輕漂亮、通情達理,女兒聰明伶俐、惹人喜愛,生活上不算富有,但相親相愛,和和美美。
因這些年來忙於工作,加之工作不斷變動,很少回老家過年。
那年春節,我攜妻子和女兒千里迢迢從北京回到久別的故鄉。
一路上,林立的高樓大廈,錯落有致的廠房,還有那車水馬龍的小汽車,讓女兒興奮不已。
“老爸,你總是説老家如何如何貧窮,我看比起北京也沒多大差別嘛!”女兒高興得不停地説着。
開車的侄子插話:“現在農村的日子好了,家家都住上了樓房,大多數人家都有小汽車,村裏最窮的三蛋現在當小老闆了,年過四十了還娶上了個漂亮媳婦。
”
節日期間,縣領導特地邀請我們全家到縣裏做客。
席間,一位女縣長在座,看似面熟,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談論中知道這位女縣長是從省裏下來掛職鍛鍊的,是海軍部隊的轉業幹部。
因為家屬在場,人家又是縣裏的領導,我也就沒好多問什麼。
節後回京途中,我收到了一條短信:為了看海,我等了整整七年;為了見你,在你家鄉等了兩年。
祝你幸福!津津。
遙望着漸漸遠去的故鄉,我思緒萬千,浮想聯翩。
彷彿又回到了那個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