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站首頁 個人文檔 個人總結 工作總結 述職報告 心得體會 演講稿 講話致辭 實用文 教學資源 企業文化 公文 論文

宋代經典古詩文多篇(新版多篇)

欄目: 實用文精選 / 發佈於: / 人氣:2.29W

宋代經典古詩文多篇(新版多篇)

古詩詞原文翻譯及賞析 篇一

《滿江紅·江行和楊濟翁韻》

朝代:宋代

作者:辛棄疾

原文:

過眼溪山,怪都似、舊時相識。還記得、夢中行遍,江南江北。佳處徑須攜杖去,能消幾緉平生屐。笑塵勞、三十九年非、長為客。

吳楚地,東南坼。英雄事,曹劉敵。被西風吹盡,了無塵跡。樓觀才成人已去,旌旗未卷頭先白。歎人間、哀樂轉相尋,今猶昔。

譯文及註釋:

譯文

眼前的山山水水,都似曾相識。還記得在夢中已將萬里江山走遍。遊賞那些風景名勝,只需帶上手杖即可,耗損不了幾雙木屐。可笑我忙忙碌碌,卻有三十九年做得不對,長期做來去匆匆的過客。

昔日一統江山,如今卻被分為南北兩半。曹操、劉備皆是當世的英雄。可惜那些英雄豪傑,都已成了舊事,如今已沒有一絲痕。樓台剛剛建成,卻已不見人蹤;壯志未酬,我卻滿頭白髮。可歎人世間的悲歡,不過是在循環往復,從古至今都是如此。

註釋

⑴滿江紅:滿江紅,又名《上江虹》、《念良遊》、《傷春曲》。唐人小説《冥音錄》載曲名《上江虹》,後更名《滿江紅》。宋以來始填此詞調。《欽定詞譜》以柳永“暮雨初收”詞為正格。九十三字,前片四十七字,八句,四仄韻;後片四十六字,十句,五仄韻。用入聲韻者居多,格調沉鬱激昂,前人用以發抒懷抱,佳作頗多。另有平聲格,雙調九十三字,前片八句四平韻,後片十句五平韻。[3]

⑵溪山:辛棄疾的溪山情節。早在淳熙五年(1178),辛棄疾已經有了依稀朦朧的“溪山”意識。事實上,辛棄疾“溪山”意識出現的年代,還可以大大前推。如《滿江紅·建康史帥致道席上賦》詞雲:“且歸來、談笑護長江,波澄碧。”這首詞作於孝宗乾道四年(1168)或稍後,時為建康府通判。又《水調歌頭》詞雲:“散盡黃金身世,不管秦樓人怨,歸計狎沙鷗。明夜扁舟去,和月載離愁。”辛棄疾“溪山”隱逸情結產生,不能説這是消極頹廢的意識;不僅如此,恰恰相反,正説明詞人的積極主張收復、抗戰。只是在這種積極主張不能實現,在希望徹底破滅之後,才有了美人遲暮,英雄失路之感;更有了迷途實遠,昨非今非之慨。這是“溪山”隱逸情結產生的真正原因。怪:驚異,駭疑。而之所以如此,隱含有時光迅速,不覺間已是舊相識了的感歎意味。按:稼軒南歸初期,曾有一段漫遊吳楚的生活經歷,通判建康後,也大體宦遊於吳楚一帶,故有此感。

⑶緉(liàng亮):一雙。屐(jī擊):木底有齒的鞋,六朝人喜着屐遊山。語出《世説新語·雅量》:祖士少好財,阮遙集好屐,並恆自經營,同是一累,而未判其得失。人有詣祖,見料視財物。客至,屏當未盡,餘兩小簏箸背後,傾身障之,意未能平。或有詣阮,見自吹火蠟屐,因歎曰:“未知一生當箸幾量屐?”神色閒暢。於是勝負始分。

⑷塵勞:風塵勞辛,指其宦遊生涯。三十九年非:回顧三十九年,一切皆非。《淮南子·原道訓》:“凡人中壽七十歲,然而趨舍指湊,日以月悔也,以至於死,蘧伯玉年五十而有四十九年非。”時稼軒年近四十,套用此語自歎。

⑸“吳楚”兩句:此化用杜甫《登岳陽樓》詩意:“吳楚東南坼,乾坤日夜浮。”杜詩極言洞庭湖寬廣,似將中國大地分裂為二。坼(chè徹):裂開。

⑹“英雄”兩句:謂圖英雄霸業者,惟曹操和劉備相與匹敵。是時曹公從容謂先主曰:“今天下英雄,唯使君與操耳。本初之徒,不足數也。”先主方食,失匕箸。(《三國志·蜀志·先主傳》)此明頌曹、劉,暗揚孫權。蓋當時堪與曹、劉爭雄天下者惟孫權,而他正霸居吳楚一帶。稼軒《南鄉子》:“天下英雄誰敵手?曹劉。生子當如孫仲謀。”與此暗合。敵:匹敵。

⑺“被西風”兩句:言歷史遺蹟被無情西風一掃而盡。

⑻“樓觀”兩句:感慨宦跡不定,事業未就而鬢髮先白。樓觀甫成:樓閣剛剛建成。蘇軾《送鄭户曹》詩:“樓成君已去,人事固多乖。”此喻調動頻繁,難展才略。旌旗:戰旗。旌旗未卷:指戰事未休,喻復國大業未了。

⑼“歎人生”兩句:謂哀樂相循,古今同理。言外之意,大可不必計較。轉相尋:循環往復,輾轉相繼。

賞析:

作者:佚名

此詞可分三層。

上片為第一層,由江行沿途所見山川引起懷昔遊,痛惜年華之意。長江中下游地區山川秀美,辛棄疾南歸之初,自乾道元年至三年,曾漫遊吳楚,行蹤遍及大江南北,對這一帶山水是熟悉的。乾道四年通判建康府,此後出任地方官,調動頻繁,告別山水長達十年。此時復見眼中川“都似舊時相識”了。“溪山”曰“過眼”,看山卻似走來迎,這是江行的感覺。“怪”是不能認定的驚疑感,是久違重逢的最初的感觸。往事雖“還記得,卻模糊、記不真切,真象一場舊夢。

“還記得、夢中行遍,江南江北”,“夢中”雲者不僅有烘托虛實之妙,也是心理感受的真實寫照,這種恍惚的神思,乃是多年來雄心壯志未得實現。業已倦於宦遊的結果。反覆玩味以上數句,實已暗伏“塵勞”、覺非之意。官場之上,往往如山水一般舊曾相識虛如幻夢不如遠離,同時也就成了一種強有力的召喚,來自大自然的召喚。所以,緊接二句寫道:“佳處徑須攜杖去,能消幾兩平生屐?”要探山川之勝,就得登攀,“攜杖”、着“屐”(一種木底鞋)是少不了的。

《世説新語·雅量》載阮孚好屐,嘗曰:“未知一生當着幾量(兩)屐?”意謂人生短暫無常,話卻説得豁達幽默。此處用來稍變其意,謂山川佳處常在險遠,不免多穿幾雙鞋,可這又算得了什麼呢!所以結尾幾句就對照説來,“笑塵勞、三十九年非”乃套用蘧伯玉(春秋時衞國大夫)年五十而知四十九年之非的話(語出《淮南子·原道訓》),作者當時四十歲,故這樣説。表面看,這是因虛度年華而自嘲,其實,命運又豈是自己主宰得了的呢。“長為客”三字深懷憂憤,語意曠達中包含沉鬱。實為作者於四十年年來之感慨,年已四旬,南歸亦久,但昔日的志願,卻無一件得以實現,感慨,今是昨非,一生勞碌,原來“長為客”無絲毫是自己左右的。

這片六句另起一意為第二層,由山川地形而引起對古代英雄事蹟的追懷。揚州上游的豫章之地,歷來被稱作吳頭楚尾。“吳楚地,東南坼”化用杜詩(《登岳陽樓》:“吳楚東南坼”),表現江行所見東南一帶景象之壯闊。如此之山川,使作者想到三國英雄,尤其是立足東南北拒強敵的孫權,最令他欽佩景仰。曹操曾對劉備説:“今天下英雄,唯使君與操耳。”(《三國志。先主傳》)而孫權堪與二者鼎立。此處四句寫地靈人傑,聲情激昂,其中隱含作者滿腔豪情。“被西風吹盡,了無陳跡”二句有慨歎,亦有追慕。恨不能起古人於九泉而從之的意味,亦隱然句中。

結尾數句為第三層,是將以上兩層意思匯合起來,發為更憤激的感慨。“樓觀才成人已去”承上懷古,用蘇軾詩“樓成君已去,人事固多乖”(《送鄭户曹》)意,這裏是説吳國基業始成而孫權就匆匆離開人間。“旌旗未卷頭先白”承前感傷,由人及己,“旌旗”指戰旗,意言北伐事業未成,自己的頭髮卻先花白了。

綜此二者,於是詞人得出一個無可奈何的結論:人間哀樂從來循環不可琢磨(“轉相尋”),“今猶昔”。這結論頗帶宿命色彩,乃是作者對命運無法解釋的解釋。更是作者對命運不如已願,人事多乖的感歎。

詞中一方面表示倦於宦遊——“笑塵勞、三十九年非”,另一方面又追懷古代英雄業績,深以“旌旗未卷頭先白”為憾,反映出作者當時矛盾的心情。雖是因江行興感,詞中卻沒有着重寫景,始終直抒胸臆;雖然語多含蓄,卻不用比興手法,純屬直賦。這種手法與詞重婉約、比興的傳統是完全不同的。但由於作者是現實政治感慨與懷古之情結合起來,指點江山,縱橫議論,抒胸中鬱悶,驅使古人詩文於筆端,頗覺筆力健峭,感情彌滿。所謂“滿心而發,肆口而成”,自具興發感人力量。

古詩詞原文翻譯及賞析 篇二

原文:

風消絳蠟,露浥紅蓮,燈市光相射。桂華流瓦。纖雲散,耿耿素娥欲下。衣裳淡雅。看楚女纖腰一把。簫鼓喧,人影參差,滿路飄香麝。

因念都城放夜。望千門如晝,嬉笑遊冶。鈿車羅帕。相逢處,自有暗塵隨馬。年光是也。唯只見、舊情衰謝。清漏移,飛蓋歸來,從舞休歌罷。

譯文

蠟燭在風中燃燒,夜露浸濕了花燈,街市上燈光交相映射。皎潔月光照着屋瓦,淡淡的雲層散去,光彩照人的嫦娥飄然欲下。衣裳是多麼精緻素雅,南國少女個個都細腰如掐。大街小巷簫鼓喧騰,人影攢動,條條路上幽香陣陣。

不由想起當年京城的燈夜,千家萬户張燈結綵如同白晝。姑娘們笑盈盈出門遊賞,香車上不時有人丟下羅帕。有緣相逢的地方,必是打馬相隨塵土飛灑。今年的京城想必依舊,只是我舊日的情懷已全衰謝。鐘漏輕移時間不早,趕快乘車回去吧,任憑人們去盡情歌舞玩耍。

註釋

解語花:詞牌名。相傳唐玄宗太液池中有千葉白蓮,中秋盛開,玄宗設宴賞花。羣臣左右為蓮花之美歎羨不已,玄宗卻指着楊貴妃説:“那蓮花怎比得上我的解語花呢?”後人制曲,即取以為名。

上元:正月十五元宵節。

絳蠟:紅燭。

浥:沾濕。

紅蓮:指荷花燈。歐陽修《驀山溪·元夕》:“纖手染香羅,剪紅蓮滿城開遍。”

桂華:代指月亮、月光。傳説月中有桂樹,故有以桂代月。

素娥:嫦娥。

放夜:古代京城禁止夜行,惟正月十五夜弛禁,市民可歡樂通宵,稱作“放夜”。

千門:指皇宮深沉,千家萬户。

鈿車:裝飾豪華的馬車。

飛蓋:飛車。

賞析:

藝術表現手法看,這首詞確有一定特色,不獨“措辭精粹”,而且設想新奇,構思巧妙。譚獻評《詞辨》,於周邦彥《齊天樂》起句“綠蕪凋盡台城路”評為“以掃為生”,這首詞的起句也是如此。元宵佳節,到處都是輝煌燈火,所謂“東風夜放花千樹”:而作者卻偏在第一句用了一個“銷”字,意謂通明的蠟炬在風中逐漸(本站☆)被燒殘而銷蝕。但由於第三句“花市光相射”驟然振起,可見元宵的燈火是愈燃愈旺,隨銷隨點,縱有風露,不害其燦爛閃灼的。特別是第二句以“露浥紅蓮”夾在兩句之間,得虛實相映之妙,就更見出作者得“以掃為生”了。“絳蠟”是真,“紅蓮”是假,“風銷絳蠟”是寫實,“露浥紅蓮”則近於虛擬,由於在燈燭的映射下蓮花燈上宛如沾濕了清露。這就不僅寫出節日的盛粧,而且還摹繪出新春的生意。此正如孟浩然的《春曉》,儘管他説“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人們讀了卻並無“落紅滿徑”的殘春之感,相反,倒顯得春色無邊,彷彿預見到萬紫千紅即將呈現。那是由於詩人寫到雨後初晴,晨曦滿樹,既然處處鳥囀鶯啼,足見春光正豔。這與此詞同樣是“以掃為生”。當然,周詞畢竟含有消極成分在內,第一句也同下片“舊情衰謝”、“舞休歌罷”等句暗自呼應。因為元夜燈火縱然熱鬧通宵,也總有燈殘人散之時的。

下面“桂華流瓦”一句,人們多受王國維《人間詞話》的影響,認為“境界”雖“極妙”,終不免遺憾,“惜以‘桂華’二字代‘月’耳”。特別是王氏對詞中用代字的意見是十分苛刻的。他説:“詞忌用替代字。……其所以然者,非意不足,則語不妙也。蓋意足則不暇代,語妙則不必代。”這就使人覺得周邦彥此詞此句真有美中不足之嫌了。其實《人間詞話》的評語未必中肯,至少是對詞用代字的意見未必適用於這首周詞。誠如王氏所云,那隻消把“桂”字改成“月”字,便一切妥當。然而果真改為“月華流瓦”,較之原句似反覺遜色。箇中三味,當細求之。這首詞的好處,就在於沒有落入燈月交輝的俗套。作者一上來寫燈火通明,已極工巧之能事;此處轉而寫月,則除了寫出月色的光輝皎潔外,還寫出它的姿容絕代,色香兼備。“桂華”一語,當然包括月中有桂樹和桂子飄香(如白居易《憶江南》:“山寺月中尋桂子”)兩個典故,但更主要的卻是為下面“耿耿素娥欲下”一句作鋪墊。既然嫦娥翩翩欲下,她當然帶着女子特有的香氣,而嫦娥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香氣正應如桂花一般,因此這“桂華”二字就不是陳詞濫詞了。這正如杜甫在《月夜》中所寫的“香霧雲鬟濕”,着一“香”字,則霧裏的月光便如簇擁雲鬟的嫦娥出現在眼前,而對月懷人之情也就不言而喻,昔曹植《洛神賦》以“凌波微步,羅襪生塵”的警句刻畫出一位水上女神的綽約仙姿,杜甫和周邦彥則把朦朧或皎潔的月光比擬為呼之慾下的月中仙女,皆得異曲同工之妙。周詞這寫月的三句,“桂華”句宛如未見其容,先聞其香;“纖雲散”則如女子搴開帷幕或揭去面紗;然後水到渠成,寫出了“耿耿素娥欲下”。如依王説,不用“桂華”而逕説“月明”,則肯定不會有現在這一栩栩如生的場面,讀者也不會有飄飄欲仙的感受。上面所説的美成此詞設想新奇,構思巧妙,正是指的這種表現手法。

然而作者的筆觸並未停留在這裏,他又從天上回到人間,寫“時序風物”和“人家宴樂”之盛美。但作者把這些全放到背景中去寫,突出地寫只有在良辰佳節才出來看燈賞月的女子,故緊接着繪出了“衣裳淡雅,看楚女纖腰一把”的窈窕形象。“淡雅”二字,恰與上文“素娥”相映襯。“蕭鼓喧,人影參差”是寫實,卻用來烘托氣氛,體現鬧中有靜;而以“滿路飄香麝”作為上片小結,到底是因人間有衣裳淡雅而又馨香滿路的“楚女”引起作者對團?而明朗的皓月產生了“耿耿素娥欲下”的聯想和幻覺呢,還是用月裏嫦娥來襯托或擬喻人間的姝麗?仙乎,人乎,那儘可由讀者自己去補充或設想,作者卻不再饒舌了。此之謂耐人尋味。

上片是作者眼前目擊之景,下片則由當前所見回憶和聯想到自己當年在汴京元宵賞月的情景,用“因念”二字領起。結尾處的今昔之感,實自此油然而生。“都城放夜”是特定的時間地點:“千門如晝”寫得極空靈概括,然而氣派很足:“嬉笑遊冶”轉入寫人事,即都中士女在上元節日總的活動情況,其中也包括作者在內。這些都是寫上元應有之文,也是題中應有之義,可是着重點卻在於“鈿車羅帕,相逢處,自有暗塵隨馬”。這大有“晚逐香車入鳳城”(張泌《浣溪沙》)的味道。柳永在一首《迎新春》的詞裏寫汴京元宵的景況也説:“漸天如水,素月當午。香徑裏,絕纓擲果無數。更闌燭影花陰下,少年人往往奇遇。”與周詞所寫,意趣正復相同。不過柳詞樸實坦率,直言無隱;周詞委婉含蓄,比較收斂而已。柳詞是客觀描述,周詞則由上片的眼前風物回顧當年,情緒上是由波動而剋制,終於流露出年華老去,“舊情衰謝”的無可奈何之感。故兩詞風調仍復不同。這裏對“自有暗塵隨馬”一句想多説幾句。歷來注家於此句都引蘇味道《上元》詩中五六二句:“暗塵隨馬去,明月逐人來。”蘇軾《密州上元》詞則反用其意,説是“更無一點塵隨馬”。而周詞此處的用法似與蘇味道詩略異其趣。意思是説女子坐着鈿車出遊,等到與所期男子在約定地點相遇之後,車尾便有個騎馬的男子跟蹤了。“暗”不獨形容被馬蹄帶起的“塵”,也含有偷期密約,躡跡潛蹤的意思。這是蘇味道原詩中所沒有的。

底下作者自然而然轉入了自嗟身世。“年光”二句是説每年都有這樣一次元宵佳節,可是自己飽歷滄桑,無復昔日情懷,那種嬉笑遊冶的輕狂生活,已一去不復返了。於是以“清漏移”三句作結。一到深夜,作者再也無心觀賞燈月交輝的景象,流連追歡逐愛的風情,於是就乘着車子趕快回到官邸(“飛蓋歸來”有避之唯恐不及的意味),心想,任憑人們去狂歡達旦吧。結尾之妙,在於“從舞休歌罷”一句有兩重意思。一是説任憑人們縱情歌舞,盡歡而散,自己可沒有這等閒情逸致了;二是説人們縱使高興到極點,歌舞也有了時,與其燈闌人散,掃興歸來,還不如早點離開熱鬧場合,留不盡之餘地。作者另一首名詞《滿庭芳·夏日溧水無想山作》的結尾也説:“歌筵畔,先安簟枕,容我醉時眠。”都是寫自己無復昔時宴安於聲色的情懷,卻又都盡極藴藉含蓄之能事,也可以説是異曲同工吧。到了李清照,由於感情過分悲涼傷感,便直截了當地寫出“試燈無意思,踏雪沒心情”(《臨江仙》)這樣萬念俱灰的句子,看似衰颯,情感卻反而顯得奔放,不嫌其盡。有人認為李清照的《詞論》中沒有提周邦彥,事實上卻是承認周邦彥為詞道正宗的,以此看來,未必盡然。

以正月十五上元節為題材的詩詞,歷來首推初唐蘇味道的《上元》詩,其次則以北宋的蘇軾《蝶戀花·密州上元》和周邦彥《解語花·上元》、南宋的李清照《永遇樂》和辛棄疾《青玉案》等詞為代表作。柳永、歐陽修等雖亦有詞,皆不及上述諸作膾炙人口。蘇味道詩寫承平時代長安元宵夜景,純是頌詩。蘇軾詞則以追憶杭州上元的熱鬧來反襯自己到密州後的心境荒涼。辛詞別有懷抱,意不在專詠元宵;李詞則撫今追昔,直抒國亡家破之恨。從描寫上元節的具體內容看,周邦彥的這首《解語花》誠不失為佳作。正如張炎在《詞源》卷下所説:“美成《解語花》賦元夕云云,……不獨措辭精粹,又且見時序風物之盛,人家晏(宴)樂之同。”蓋此詞既寫出了地方上過元宵節的情景,又回顧了汴京上元節的盛況,然後歸結到抒發個人的身世之感,還是比較完整的。不過擺到宋徽宗在位期間這個時代背景下,自然給人以好景不常的聯想,而且統治階級的醉生夢死也使人不無反感,至少也難免感慨系之。特別是周邦彥本人,填詞的功力雖深,而作品的思想內容卻並不很高明,所以這首《解語花》,近年來已不大為人注意了。

簡評

這是詞人飄流他鄉,逢元宵節的憶舊感懷之作。先寫元宵夜的燈節花市,巨大的蠟燭,通明的花燈,露水雖然燈籠紙打濕,可裏面燭火仍旺。月光與花市燈火互相輝映,整個世界都晶瑩透亮,嫦娥也想下來參加人間的歡慶。苗條的楚地姑娘在花市嬉戲,簫鼓喧鬧,滿路溢香。又寫“昔日”京都的元宵。着重從大處着筆。“鈿車羅帕”突出都市特點,與上闋“楚女纖腰”及“簫鼓”形成對照,脈絡井然。“暗塵隨馬”寫夜市繁華。從“年光是也”開始抒情,抒發今不如昔的際遇和傷感。此作結構縝密,厚重頓挫,極具匠心。

寫作背景

關於此詞寫作的地點和年代,舊有異説。清人賙濟《宋四家詞選》謂是“在荊南作”,“當與《齊天樂》同時”;近人陳思《清真居士年譜》則以此詞為周知明州(今浙江寧波)時作,時在徽宗政和五年,即公元1115年。竊謂兩説均無確據,只好兩存。賙濟説似據詞中“楚女”句立論,然“看楚女纖腰一把”雲者,乃用杜牧詩“楚腰纖細掌中輕”句意,而小杜所指卻為揚州歌姬,並非荊楚之女。所謂“楚女纖腰”,不過用“楚靈王好細腰”的舊典(見《韓非子·二柄》,《墨子》、《國策》亦均記其事)而已。況且據近人羅忼烈考訂,周邦彥曾兩次居住荊南,其説甚確(見《周清真詞時地考略》,載《大公報在港復刊三十週年紀念文集》,下同)。可見即使從賙濟説,寫作年代亦難指實。故“作於荊南”一説只有闕疑。陳《譜》引周密《武林舊事》以證其説,略雲:“《武林舊事》:‘(元夕)至五夜,則京尹乘小提轎,諸舞出(原書無“出”字)隊,次第簇擁,前後連亙十餘里,錦繡填委,簫鼓振作,耳目不暇給。’詞曰:‘蕭鼓喧,人影參差’;又曰:‘清漏移,飛蓋歸來,從舞休歌罷’。足證《舊事》所記,五夜京尹乘小提轎,舞隊簇擁,仍沿浙東西之舊俗也。”羅忼烈從之,並引申之雲:“按蘇軾《蝶戀花·密州上元》詞,懷杭州元宵之盛雲:‘燈火錢塘三五夜,明月如霜,照見人如畫;帳底吹笙香吐麝,更無一點塵隨馬。’與清真此詞景色相似,則《年譜》所謂南宋時仍沿浙東西舊俗是也。”今按:南宋時杭州為行都,故有“京尹”,至於地方上是否也同樣如此,殊未可知。而蘇軾詞中所寫,亦只是上元節日習見情景,不足以説明確為宋代浙東西舊俗。故作於明州之説也並沒有確鑿的證據。但從周詞本身來看,有兩點是無可置疑的。一、此詞不論寫於荊州或明州,都為作者在做地方官時懷念汴京節日景物而作;二、此詞當是作者後期所寫,故有“舊情衰謝”之語。依陳《譜》,則下限在政和五年,作者已六十歲了。

古詩詞原文翻譯及賞析 篇三

清平樂·春晚

留春不住,費盡鶯兒語。

滿地殘紅宮錦污,昨夜南園風雨。

小憐初上琵琶,曉來思繞天涯。

不肯畫堂朱户,春風自在楊花。

——宋代·王安國《清平樂·春晚》

譯文

怎麼都無法將春天留住,白白地讓黃鶯唱個不停。昨夜一場風雨的侵凌,讓這滿地都是髒污的凋落殘花。

小憐姑娘剛剛彈起琵琶,拂曉她思緒萬千縈繞天庭。隨風飄揚的楊絮是那樣的自由自在,可始終不肯飛入那權貴人家的畫堂朱户。

註釋

清平樂(yuè):唐教坊曲名,後用為詞牌名。又名“清平樂令”“醉東風”“憶蘿月”。

宮錦:宮廷監製並特有的錦緞。這裏喻指落花。

“滿地”“昨夜”二句:應作倒裝理解。

小憐:北齊後主淑妃馮小憐,善彈琵琶。這裏借指彈琵琶的歌女。

楊花:一作“梨花”。

賞析

此詞上片以倒裝句式描繪暮春蕭條的景色,抒寫的花的春的宵意,表達了作者慨歎美好年華逝去的惆悵宵懷;下片抒寫暮春傷逝念遠的幽怨,以暮春紛飛的楊花不肯飛入權貴人家的人堂朱户,表達了作者不親權貴的品就。全詞宵景交融,清新婉麗,曲折多致,筆法精妙,堪稱傷春詞中的佳作。

古來傷春愁秋的詩詞多得不可勝數。這類被人嚼爛了的題材,卻是歷代不乏佳篇,非但不使人來到老一套,相反,永遠有新鮮之來。王安國這首《清平樂》就是這樣的好詞。

詞題為《春晚》,顧名思義是寫殘春景象。“留春不住,費盡鶯兒語。滿地殘紅宮錦污,昨夜南園風雨。”作者一起筆就寫由於“昨夜雨疏風驟”,南園已滿地殘紅了。詞人面對這萬花凋謝的景象,自然不勝傷來。此時耳邊傳來了黃鶯兒不停的啼唱,於是,他彷彿來覺到多宵的鶯兒也正為落花發愁,苦勸春天不要歸去呢。“留春不住,費盡鶯兒語”,好像詞人歎息。寫鶯語的“費盡”,實是襯托出詞人的失落來,因為花開花謝,春去秋來,是自然規律與鶯兒無關。妙詞人賦予禽鳥以人的來宵,不直説自己無計留春之苦,而是借鶯兒之口吐露此宵,手法新巧而又饒有韻味。

此詞交叉地寫聽覺與視覺的來受,從音響與色彩兩個方面勾勒出一幅殘敗的暮春圖人。開頭從聽鶯聲寫起,轉而便訴諸視覺。一夜風雨過後,園花凋謝,殘紅敗蕊,滿地飄零,狼藉不堪。百花盛開時,燦爛本如宮錦,可的此時給糟塌得不成樣子了!“滿地殘紅”自是殘春時節的典型景色,比之美好宮錦之被污損,詞人痛的之宵可見。

下面又從視覺轉到聽覺上來:正當詞人目睹這如花似錦的春天匆匆消逝,心中無限惆悵之時,彷彿從遠處傳來歌女小憐之輩彈奏琵琶的聲音,“弦弦掩抑聲聲思”,那弦絃聲聲正是的春的花之宵。小憐,即北齊後主高緯寵幸的馮淑妃,因她“慧黠能彈琵琶”,後代詩人常用以借指歌女。此詞中“小憐初上琵琶”,是從李駕《馮小憐》詩“灣頭見小憐,請上琵琶弦”句化出。這琶琶之聲哀婉動人,當此即將逝去的春宵,有多少閨中佳人長夜不眠,那剪不斷理還亂的宵思飛越千里關山,追尋天涯遊子。這裏,作者抒寫的是由春天的匆匆歸去而引起的年華虛度之來,隱隱寄託着一種美人遲暮、英雄末路的悲慨。

最後,詞人寫到眼前觸目皆是的楊花——這一暮春特有的風光:只見那如雪的飛花飄揚,是那樣的自由自在,可始終不肯飛入那權貴人家的人堂朱户。

這首詞表達了詞人傷春、的春、慨歎美好年華逝去的宵懷,寄寓了作者深沉的身世來慨。全詞融宵於景,寫景中融進了自己的生活,寫出了自己的性宵與風骨,堪稱一首出類拔萃的傷春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