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三那年,我早已失去了給家裏寫信的激情,一個月難得動一次筆,信的內容也是隻言片語,例行公事般彙報自己這邊的境況。
一次,我因急於上圖書館搶佔位置,倉促中竟將寫給女友的信與家信裝錯了信封,等我第二天覺察時,悔之已晚。
不幾日。父親便回了信。父信中説:“吾兒,此次收到你來信,知兒作文能力尚未退化,心中甚安。總算沒枉費我小時教你努力作文的一番心血。然兒將此信寄我,即算父之私有財產。老父也極為喜愛,願作永久收藏。如兒確需收回此信,父願與兒作等價交換。你再寫一信來,要求:一、篇幅一致,約2500字;二、情感一致,言之有情,催人淚下;三、文采一致,行雲流水,拍案叫絕,不能乾巴巴記流水賬敷衍。”
父親信很短,寥寥數語,卻每字如針般扎疼我心。
那一夜我一宿未睡,腦海裏交替出現父親的身影與眼神。
坐在桌前,我邊寫信邊流淚,文字汩汩而出。
喜歡也是一種愛,然而是一種淺淺的又深藏於心底的愛,還沒有以佔有為目的,可不可以説它更純粹?
一枝嫩藤從石縫裏伸出來,奔赴春天,就是它的成形姿態。太多的人喜歡了馬上就伸出大手,把藤蔓拉出來,拽斷它,卻什麼也沒找到。沒有香氣,微黏的汁液只存一點兒淡淡的清新,甚至沒有淚的鹹味。如此看來,喜歡是多麼嬌嫩啊!可是多少驚心動魄、生死相依的愛,都是從這裏成長起來的。
想來,喜歡早已經深種在心裏,在一襲斑駁的時光裏,挽着心靈的明山秀水,守望一份馨香的暖。時光荏苒,歲月依舊,心路上攜着生命中悄然而來的眷戀,和萍水相逢的欣喜。這一處光陰裏,把那人安放心上,虔誠的焚香,一抹素年錦時的暖温潤心脈,縈繞左右。那個人像一壺酒,被你窖藏了。偶爾打開聞一聞,覺得肺腑裏滿是醇香。一口一口地品着,隔着時光的杯,自己就把自己醉倒了。這種喜愛,古典得像一座千年前的廟,晶瑩得像一彎星星搭起的橋,鮮美得像春天初生的一抹鵝黃的草。
當一個倒立着的塑料瓶倒了,在一個垃圾房裏,一個黑點趁此衝向了那天空的蔚藍,悄無——聲息。
刺痛扔像煙氣般纏繞在我軟綿綿的軀體上,但我看見了水彩未乾的天空,像夢一樣温柔的風兒,潺潺的水聲以及芬香的花朵,我看見身後,那被我捨棄的食物們,不再後悔,因為我擁有了生存的鬥志,我會擁有更多,得到更好。
我自由地飛行着,盡情享受陽光的撫摸,不時便有獵物撞入自己的視線,或許是敵人。我會因找不到食物而憂慮,會因敵人的追殺而逃命,自己是捕食者,也是被捕食者。我不再恐懼:
因為,將欲取之,必先予之。
因為,我想要得到什麼,必先,付出什麼。
因為,我捨棄了,那一瓶該捨棄的,得到了一個世界,全新的,一個不該捨棄、逃避的世界,是多麼美好。
外面,突如其來的刀光把天空劈成兩半,天空為之一破,子彈般的雨從天空深處掃下,一個小黑點躲在一團深綠下,駐賞,這世界的美好。
一朵時光,反覆的被書寫,寫一程山水,春意翩翩,寫柴米油鹽,獨自清閒,寫萬千的情意,羽化成美麗的語言,寫小小的心緒,深深淺淺,心中,始終有一處温暖,如雨後的晨露,洋溢在眉眼,不增不減。佛説:“欲行淨土,當淨其心,隨其心淨,即佛土淨。聖人求心不求佛,愚人求佛不求心;智者調心不調身,愚者調身不調心。”擁一顆禪心,平和寧靜,不攀比,不爭名奪利,在温和的光陰中,恪守自己,品人生百味,世事洞明。
我心中對於圓滿,或許不是鮮衣怒馬,也或許不是海棠佳話,而是,一段清簡的況味,禪風流韻,與喜歡的人,素心相對,你護我冷暖,我慰你心安,在眼眸顧盼的瞬間,捕捉着歲月最美的箴言,一人一心,一花一葉。
如水的良辰,閒雲悠悠,薄薄的陽光,還在雲上,懷惴着晴朗,與風月對望,迎風中佇立,將繁華與落寞,細細丈量,佛説;萬物皆有因果,世事變幻無常,命運,向你掩蓋了一扇門,定會為你打開另一窗,只要你用心承載着陽光,便是明媚不可阻擋的方向。
行走在歲月的小巷,聽風,讀雨,夜色空寂,一切煙雲,皆會慢慢散去,光陰眷顧,你我默默相依,慢慢老去,紅塵若可安好,便可不悲不喜,不離不棄,情真意切,綿綿無期。
上天在我們出生時便賦予我們一雙明亮的眼睛,看世間的人情的冷暖,看日出日落,我看過太多的東西,看過你的眼睛,為何卻沒有看透你的心?有人説,沒有晚霞的夕陽,便不是完整的黃昏。我想也是吧,若沒有一次讓你忘記時間,甚至忘記自己的相戀,便不是完整的人生。
或許當我們來時便懂得傷悲,而後才學會的快樂,傷悲便伴我們一生,讓我們輕易的老去。孩童時,我們眼中的童真,很温暖,甚至可以融化冰雪,當淚流多了,便顯得渾濁,讓我們不能看太多東西,直到沒有了色彩,變為黑色,永恆的黑色。
年輕的我們,總是苛求完美的世界,不要黑色,我想卻傷了眼睛的心,眼裏的黑色賜給我們的是七彩,當我們擁有時不要太過貪婪,或許一切都是別人賜予的,學會珍惜所擁有的一切。當星星出現時,給他們起好聽的名字,把所有關心的人的名字寫在天空,祝福他們。
人有幾千幾萬種,種種人行事的方法都不同。一些人認為是天經地義的事,另一些人殺頭也不肯做。一些人認為天公地道的事,另一些人會認為屈辱人格之至。人各有志,不必相強,更不必要求雷同。
十分重要的一點是:自己不會去做的,只要自己不做便可,絕不能要求他人也不做。你不喜歡做,不想做,不會做的事,或許正是別人喜歡做,要做的事。看見自己不做,也不讓人家做,就是行為不當。
干涉他人的行為或思想,是人類許多紛爭的原因之一——人類行為有一定的準則,如遵守公德、法律等等,只要在這些通行的準則範圍內,人家喜歡怎麼樣,是人家的事,自己不做,人家有權做,看了固然討厭之極,可恨之極,但唯一的方法就是不看,而不能不讓人家做,雖然有時或者有權可以阻止——如父母對子女,如上司對下級,但也是不用為宜。
各行其是,不會有紛爭,硬要求相同,才會起紛爭。
一個故事,總要留點遺憾才有令人感到的美麗;
一種結局,常需存有惋惜方顯言盡意未窮的回味。
挫折縱然無情,卻給人無盡的。砥礪;失敗固然殘忍,卻使人趨於頑強。
人生就在這樣不甘寂寞與幻滅中周而復始演繹出一幕幕亙古至今的憂傷和難忘——人生多風雨,世事足悲泣。
終於發現:是自己奢望太高——何不歸於平淡?!是自己不盡完美——何不奮起直追?!
隱逸南山——人生玄機與亦得亦失的倏然頓悟;卧薪嚐膽——內心痛楚與周身志力的再次凝聚。
坎坷和泥濘,不足以停滯前行的步履——失敗中同樣澆鑄着輝煌;
陽光和坦途,更需要助長奮進的勇氣——功成名後體驗出勝利的艱辛。
人生沒有失敗——
一灣溪流,曲折迴轉中竟會激起怡心曠神的鳴響;
一波巨瀾,潮湧潮退時更能疊出驚魂蕩魄般的雄壯!
濟南的冬天是暖暖的,原來寒風刺骨的東北的的冬天也是暖暖的。温柔的陽光滿滿地鋪在牀上,窗台上的君子蘭正茁壯熱情飽滿地孕育着花蕾。
我偶一抬頭,啊,好美的風景,外面的窗台上擠着一排小麻雀。大概十多隻吧。渾身的深灰色羽毛蓬鬆着象一個球,縮着小脖睡着了,銀灰色的眼瞼蓋住了眸子,纖細的小腳剛好被胸口上的絨毛蓋住了,陽光暖暖地照在它們身上,看它們睡得多熟,正盡情享受着冬日暖陽。
我拿起手機剛找好角度,想給它們留個影。也許有一隻是站崗放哨的,還沒睡熟,發現了我,霍地飛到了鄰家窗台。有幾隻也濛濛地跟着飛了過,就剩下這幾隻。大概睡得太熟,或許還在做夢。我屏住呼呼,靜靜地看着它們,生怕驚擾了它們。一會兒。它們還是睡醒了,懶懶地睜開眼,睡眼朦朧,優雅地在窗台上開始散步。
我筆尖一動。流瀉出這美好的風景,這可愛的小尤物!
人若喜歡自尋煩惱,必能如願以償。
世上有很多事,是怎麼求也求不到的;有不少事,是經過一番努力之後,求得到和求不到的機會參半;有一些事,大抵是可以求得到的;還有許多事,只要去求,必然可得。自求煩惱,便是其中之一。
求快樂難過登天,求煩惱易如反掌。人要自尋煩惱起來,沒有什麼力量可以阻止。譬如説,到處去打聽人家在背後怎麼説自己啦。又譬如説,拼命去打聽他人的祕密啦。再譬如説,和自己全然沒有關係的事,硬要插一腳進去……在人類的行為之中,自尋煩惱這一項總行為之下,分類之多,一萬本書也寫不完。
照説,煩惱要來,推開唯恐不及,怎麼會自己去把煩惱找了來呢?不是太笨了嗎?理論上是這樣,事實上卻大不相同,幾乎每一個人都在自尋煩惱。粵語中有一句相當粗俗卻極傳神的歇後語,形容自尋煩惱的人,曰“捉蟲入屎窟”。不必三省,人人不妨日省己身一次:今日曾自尋煩惱乎?
自省的結果,不必公開。
也許暗自喜歡卻相望於彼岸,會有幾許蒼涼幾許落寞沁入心底,宛如觸碰在指尖的冬雪,似那一番清澈和涼薄。在漫長的歲月裏讓人懂得,曾經在生命中最重要的或者是輕淺的,都會在時間的沙漏中,默默的來,暗暗的去。不經意間想起便泛起一片氤氲水霧,隨風輕輕一碰即墜入塵埃,憂傷的漾開一懷漣漪。假如不能相愛,不曾擁有,就做一隻天空中飛翔的鳥,做一隻翩然在花間的蝶,自由自在的活出簡單和隨性。
一如雪小禪説的,“這懂得,是挑落燈花時候的寂寞與悲哀,隔了雲水和蕭聲,還是這樣的深深淺淺的讓人惆悵”。如是,知性的人懂得花開燦爛,終有凋零的那一時。相聚再多,終有離別的那一刻。最初那份相知相融的喜悦,給予心魂如雨霧般朦朧的心境和桃花般緋紅的夢境,就那樣成了一份遙不可及的天涯和彼岸。可是因為喜歡,仍然固執地堅守着最初的惦念和牽掛。就是這份喜歡,也成就了一種柔軟!這份柔軟在心間不時的化作一縷暗香,在靈魂深處蹁躚、飛舞、旋轉,直至安然……
然而生活中太多的人,喜歡了就當成是愛,愛了就開始理所當然地擁有對方,享用對方,甚至利用對方,命令對方,把對方當成了工具和奴隸。直到有一天,在離婚證前或是怨懟中望着早已陌生的眼睛,才驚詫地自問:“這就是那個我愛的人嗎?”
喜歡一個人卻不一樣,喜歡是感官上未曾設防的一陣愉悦,精神上未曾熟思的一種認同,心底不由自主生髮的些許敬仰,還沒有摻雜私慾的成分,是一種更直接更透明的感情。
這就是為什麼當一個個對你説“我愛你”的人千帆過盡,你卻常在睡眠中見到一雙多年來未曾言説的明亮的眼睛,他喜歡你,她真的喜歡你,那麼清純,那麼淺淡那麼無私地愛你,只是他或她沒有對你訴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