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兮朅兮,邦之桀兮。
伯也執殳,為王前驅。
自伯之東,首如飛蓬。
豈無膏沐?誰適為容!
其雨其雨,杲杲出日。
願言思伯,甘心首疾。
焉得諼草?言樹之背。
願言思伯,使我心痗。
這詩寫一個婦人思念她的從軍遠征的丈夫。她想象丈夫執殳前軀,氣概英武,頗有一些驕傲之感,但別後刻骨的相思卻是夠受的。在她寂寞無聊的生活裏,那相思不但丟不開,甚至倒成為她寧願不丟開的東西了。
她們的懷念不是一般的懷念,那永遠是充滿不安和憂慮的。等待出征的丈夫回來,幾乎成為她們生活中唯一有意義的內容。
出其東門,有女如雲。
雖則如雲,匪我思存。
縞衣綦巾,聊樂我員。
出其闉闍,有女如荼。
雖則如荼,匪我思且。
縞衣茹藘,聊可與娛。
這首詩也是寫愛情的。一個小夥子在眾多如雲的姑娘中間,不愛那花枝招展的貴族少女,也不愛慕那衣錦豪華的姑娘,只有那“縞衣綦巾”、裝飾樸素的姑娘一直佔據着他的心。
這位男子對待愛情是非常專一的。所謂“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表現了他的真摯、堅貞、忠誠的戀愛觀。這與那些“花心”男人形成鮮明對照。
有些人吃着碗裏的,看着碗外面的`,四處用情,到處採花。
風雨悽悽,雞鳴喈喈。
既見君子,雲胡不夷!
風雨瀟瀟,雞鳴膠膠。
既見君子,雲胡不瘳!
風雨如晦,雞鳴不已。
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這是一首風雨懷人的名作。在一個“風雨如晦,雞鳴不已”的早晨,這位苦苦懷人的女子,“既見君子”之時,那種喜出望外之情,真可謂溢於言表。
終於可把那相思得上下翻騰的心境平靜下來,什麼憂愁啊、煩惱啊,霎時間忘得乾乾淨淨。懷着深深的愛戀苦苦等待和思念心上人的出現,這種過程是多麼痛苦而沉悶的,但對愛情的幻想給人靈魂唯一的支撐。有了幻想,再苦再難的現實都可以去面對,在其中堅持下去。
子惠思我,褰裳涉溱。
子不我思,豈無他人?
狂童之狂也且!
子惠思我,褰裳涉洧。
子不我思,豈無他士?
狂童之狂也且!
這是女子戲謔情人的詩。大意説:你要是愛我想我,你就涉過溱水洧水,到我這裏來;你要是不把我放在心上,還有別人呢。你這個糊塗蟲裏的糊塗蟲呀!在愛情詩歌中很多是用女性的口吻來寫的,她們對於愛情的追求是大膽的而且熱烈的,這也許是因為那時古樸的民風使然吧。
彼采葛兮,
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彼採蕭兮,
一日不見,如三秋兮。
彼採艾兮,
一日不見,如三歲兮。
《子衿》寫的是女子等待男子,表現女子等待男子的焦急心情。《采葛》寫的是男子等待女子,表現男子期盼着與女子見面的焦急心情。
全詩有一個漸進的過程:“一日不見,如三月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一日不見,如三歲兮。”這裏有一個感情的漸進過程:三個月……三個季度……三年。“三秋”是指三個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