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站首頁 個人文檔 個人總結 工作總結 述職報告 心得體會 演講稿 講話致辭 實用文 教學資源 企業文化 公文 論文

慶六一文藝晚會兒童話劇劇本:兒童“司令”多篇

欄目: 實用文精選 / 發佈於: / 人氣:1.74W

慶六一文藝晚會兒童話劇劇本:兒童“司令”多篇

尾聲 篇一

太陽從東方升起,映紅了天際,使這浩瀚的無垠的沙漠頓時生輝,無數晶瑩的沙粒,在陽光照射下金光閃閃。

沙丘上一棵棵花棒樹,伸展着枝條,掛滿圓球形果實。

陽光下,薩爾,楊凡,馬其和一羣同學們臉上格外光彩照人,他們鑽在樹下采集花棒籽兒。

薩爾捧着花棒籽,用嘴一吹,莢果帶着絨毛,隨風飛去。

(畫面映出)

一粒粒花棒籽發芽,出苗:

一叢叢千姿百態的花棒樹長滿幹沙樑:

一道道沙丘變成綠洲:

一隻巨大的石駱駝從沙丘裏鑽出來,抖抖身上的沙子,揚起頭,露出一副機靈,威武,雄壯,標悍,可爰的神態。

兒童 “司令” 篇二

浩瀚沙海,縱橫千里,無邊無際沙漠象魚鱗波浪廷續無盡的沙丘。在沙漠邊垂古老殘破的村莊廢墟處幾十裏外,有一隻石駱駝,它揚着頭,露出一副雄偉,高大,威武,不可一世的神態。

突然,狂風捲着黃沙,黑雲倒岸,鋪天蓋地而來。狂風怒吼着,嗚叫着,似乎要把大地撥起,把宇宙推翻。黃沙彌漫,昏昏濛濛,灰暗難辯,狂風所到之處,一切掃為平地,黃沙覆蓋……

沙暴過後,石駱駝被沙子掩埋。

碧藍的天空,連綿不盡的沙丘,讓人望着無邊的沙海,腿都打顫發軟。

一個十三四歲的男孩,爬上沙丘。他名叫薩爾,穿着單馬夾,頭上戴着用柳枝條編的花環,胳膊上曬的黑明發亮,長着一副稜角分明的面孔,顯示出機靈,標悍,又帶點標十足的野性。

薩爾的畫外音:“聽老爺爺們講,這裏原先有個村莊,還有個石駱駝,怎麼不見了呢?活見鬼了。”

薩爾瞪大眼睛,東張西望,用沙鏟在尋找被黃沙掩埋了的石駱駝。

大漠邊緣的一個村莊,繁榮昌盛,村邊不遠處兀然陡起百米高的彎月形的大沙坡,滔滔黃河奔騰不息,穿沙漠而過。

村子裏外,遠看鑽天楊,柳樹,槐樹,沙棗樹密密麻麻,層層疊疊。近看排列整齊,佈局有方。

果園,菜地,農田分佈其間。這真是沙漠綠洲,哪象沙漠復地偏僻農牧之鄉?

幾間紅牆綠瓦的學校門口。掛着“沙坪村國小”的校牌。

朱老師,女,四十來歲,清秀的臉上流露出一副憂鬱的神態,她跟前站着一個穿着整齊,儀表斯文的男孩,十二三歲,邊走邊談。他叫馬其,是治沙林場場長的兒子。

朱老師:“馬其,城裏學校條件那麼好,你怎麼轉到這兒來上學?”

馬其:“至媽媽死後,爸爸説,永遠在奶奶的翅膀下,長不成男子漢!他還説,學習好壞,不在學校,這裏才能煅煉人。”

朱老師:“學校前面是黃河,後面是大漠,千萬不要一個人隨便走動啊!”

這時,本片的小主人公薩爾風風火火地跑來,撞在朱老師身上。

薩爾望着朱老師無大礙,然後,伸出舌頭做鬼臉,露出一副滑稽相。

朱老師辦公室,這裏是她連住帶辦公的地方。

朱老師從抽屜裏取出“學生考察薄”翻到薩爾一頁,徽徽皺起眉頭:“薩爾,上個星期天,你到哪兒去了?”

薩爾:“駱駝灣。”

朱老師:“上學期你去駱駝灣,碰上了狼羣,為什麼還要去?!”

薩爾:“我,我……”

薩爾臉上露出不服氣的樣子。

朱老師:“狼羣是要傷害人的……”

薩爾滿不在乎地:“我有黑豹跟着,不害怕。朱老,狼也怕人,要不它怎麼老是躲在無人區沙漠裏,大白天就不敢進村呢。”

“你胡説些什麼?”朱老師板起面孔:“學校嚴禁學生到那裏去撒野!”

薩爾家門口。

薩爾放學進家,扔下書包,出了門外,正準備跑出大門,迎而碰上他爹薩榮,四十多歲,吆着駱駝回來。

薩榮:“薩爾,回來給駱駝備草。”

薩爾:“早備好了!”説完就跑。

薩榮:“回來!”一轉臉,早沒薩爾的影子了。

薩爾家院內。

薩榮繃着臉:“你小子越來越不聽話,聽朱老師講,你又跑到駱駝灣去野了?”

薩爾不吭聲。

薩榮:“你聾了?還是啞了?”

薩爾小聲嘀咕:“沒聾,也沒啞。”

薩榮:“長記性沒有?還去不去!”

薩爾:“我偏去!”

薩榮一聽,火氣更大,氣不打一處來,一把揪住薩爾的耳朵。“記住沒有,還去不去,説?”薩爾踮起腳尖,伸出脖子,嗷嗷地叫着。

薩爾把手伸向薩榮那毛茸茸的胳肢窩,搔癢了幾下。薩榮背一弓,手一縮,叫聲:“啊一一喲一一”薩爾順勢從薩榮手裏溜脱,捂住耳朵跑出大門。

黃河宛如一條彎曲無形的帶子,平靜自然地鋪展在地形自然的軌道上,任其奔放。

河灘上。馬其追趕一隻野免。他跑着跑着,“嗵”的一聲掉進偽裝的沙坑裏。

河面上冒出幾個水泡,“撲兒,撲兒”幾聲,露出薩爾一羣孩子的小腦袋,朝馬其喊:“踩雷了!”“踩雷了!”

河邊。一羣孩子簇擁着薩爾走來。

薩爾望着馬其,鄙夷地:“城裏娃娃真行,剛一轉來,老師就封官兒了!”

小豁牙望着馬其:“你這官官子還是我碎爺的。”

馬其:“薩爾,原來你是大班長?”

薩爾:“那還有假,你不服氣!”

喜蛋:“讓朱老師抹了。”

東昇憤憤不平地:“薩爾領我們到駱駝灣找石駱駝,犯了校規。”

臭蛋:“抹就抹了……啥希罕的。”

狗兒:“他照樣是我們的司令,我們聽他的!”

薩爾拾起兩塊薄石片,遞給馬其一塊:“來,比比這個如何!”薩爾揮起胳膊一扔,石片帶着哨聲飛出去,孩子們喊着:“一,二,三……”河面上接連濺起幾十個水漂兒,一陣風似的跳躍水花兒。

薩爾朝馬其呶呶嘴:“輪你了!”

馬其運足氣力,拼着猛勁把石片扔出去,“撲通”一聲,落入水裏,沉入水底。

孩子們“轟”地笑起來。

太陽像一面銅鏡,照在河上,閃動着燦燦金光。

河灣裏。俊俏的回族姑娘楊凡(十二歲)耳朵上墜着用沙棗核做的耳墜,嘴角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望着對岸唱:

一隊隊駱駝過沙漠,

留下一串串腳窩窩。

河對岸。一隊隊駱駝馱着樹苗,在沙丘上行走,沙面上留下一串串蹄印。

河心沙灘上,薩爾一羣孩孑趴在沙坑裏,聳着耳朵聽。

楊凡唱:

拉駱駝的大哥哥,

駱駝馱的是什麼?

河對岸。拉駱駝的小夥子把手放在嘴邊唱:

不是金來不是銀,

治沙的樹苗一馱馱。

黃河裏。一隻只皮筏孑在浪尖上飛行。

楊凡望着皮筏唱:

一隻只皮筏浪尖上過,

筏子上裝的是什麼?

劃皮筏老漢唱:

勝過金,勝過銀,

治沙的麥秸排上垛。

河心沙灘上。薩爾在沙灘上打個滾,渾身沾滿沙孑,揮動手臂喊:“唱得好不好?”

趴在沙灘上的孩孑應聲:“好,好,好!”

薩爾:“再唱一個要不要?”

孩子們:“要,要,要!”

楊凡撇撇嘴,扭頭不理。

薩爾眼睛裏流露出淘氣,粗野的神采,揮動胳膊喊:“你不唱,我們唱,一,二!”

孩子們齊聲唱:

沙樑樑,禿光光,

蹦出一個沙姑娘。

沙姑娘,好模樣,

嫁到口外當新娘,

誰送親?小和尚,

誰拉駝?屎殼郎。

嫁個女婿一柞長,

半夜醒來淚汪汪。

楊凡臉兒氣得通紅,趕着羊羣走了。

黃河邊。古老的水車緩緩轉動,把河水引進水渠,一羣羣羊兒在喝水。楊凡坐在樹下彈着口弦,口弦發出悦耳動聽的曲子。

朱老師被口絃聲吸引,走了過來。

朱老師:“小姑娘,你的口弦彈得真好聽!”

楊凡望着朱老師甜甜一笑,嘴角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

朱老師:“你叫什麼名子?”

楊凡:“楊凡。”

朱老師:“今年多大了?”

楊凡:“十二了。”

朱老師:“十二了?怎麼不上學唸書?”

楊凡的兩隻腳在沙面上刨來刨去,刨出兩個深深的坑。她想説什麼,但沒有説出口,站起來,走了。

朱老師望着楊凡的背景在出神……

朱老師的宿舍裏。

一張牆壁上掛着一個小女孩的照片,小女孩大約有兩歲。她頭戴虎頭帽,露出兩個小酒窩,笑得合不擾嘴。

朱老師每天要望幾次,呆呆地看着照片。響起朱老師的心聲:“山丹,我的女兒,你要是活着,我該多麼高興呀。”

駱駝灣分外靜謐,空曠,粗狂,一眼望不盡的沙樑,象條條金蟒靜卧着,靜等雨露來洗禮。

世上有個兇狠的沙魔,

它吃人連骨頭都不剩下。世上有多少人埋在沙海里,這個無人知曉。

回族楊老漢吆着羊羣,在沙丘間邊走邊唱。

楊凡拎着羊鏟追了上來,指着不遠處的薩爾:“爺爺,你看薩爾在幹啥呢?”

薩爾跪在沙包上,這兒刨刨,那兒刨刨,好象在尋找什麼。黑豹(薩爾家的看羊狗)也學小主人的樣兒,用爪子刨着沙堆。

楊凡走過來:“薩爾,你在找什麼?”

薩爾:“找石駱駝。”

楊凡:“石駱駝,在哪兒?”

薩爾:“埋在沙子裏,個頭比真駱駝還大呢!”

楊凡:“你騙人!”

薩爾:“騙你我是孫子。村裏的老人都這麼説,不信,你去問問爺爺!”

楊凡:“你能找到嗎?”

薩爾:“這裏原先有個村莊,移民走了,我會一個沙堆一個沙堆找。”

楊凡幫着薩爾尋找石駱駝。

一會兒,薩爾高興地跳起來:“找到了!”

楊凡:“明明是個大石頭嘛?”

薩爾:“你懂個屁。這方圓幾十裏,你見過石頭嗎?”

楊凡:“沒有。”

薩爾:“為啥這裏有塊大石頭,不,是石駱駝。”

楊凡:“不知道。”

薩爾:“告訴你,在很久以前,這裏還有許多村莊,沙漠沒有覆蓋到這裏。是一隻高大威猛,雄壯的駱駝天天到黃河喝水,來到這裏澆灌樹苗,想擋住風沙,不讓風沙侵戰村莊。一天幾次運水,結果駱駝累死了,就變成一隻石駱駝。”

楊凡:“你怎麼知道?”

薩爾:“故事書上講的!”

楊凡:“你刨出石駱駝,再刮狂風沙還會再埋住。”

薩爾:“埋了我再創出來。”

楊凡:“刨出來再埋住了呢?”

薩爾:“人還不如只駱駝嗎?把這兒種上很多很多的樹,連成樹林,擋住風沙,就不怕沙子再埋了。以後把這兒修草場,造果園,建風能發電站,不是保住我們的家園了嗎?你也不會嫁到口外了,這是社會主義的核心價值觀,你懂嗎?”

楊凡不懂,確點點頭,眼睛裏含着一種朦朧的追求和嚮往。

薩爾神祕地望着楊凡:“我有個悄悄話問你。”

楊凡:“問啥?”

薩爾:“人家都説你是從沙粱上蹦出來的?是真的嗎?”

楊凡:“你們淨會編着罵人。”

薩爾:“那你為啥沒有媽媽?”

楊凡:“誰説我沒媽?我媽無常了。”

薩爾:“那不是你親媽。”

楊凡張口結舌。

薩爾:“你騙不過我。”

楊凡:“我説了你不許對人講……”

薩爾:“誰講就是沙老鼠養的。”

楊凡:“我是我爺爺從沙粱上揀回來的。”

薩爾:“怪不得你灰爹要把你賣了口外當小姐……”

楊凡:“不是小姐,是給人家當丫頭。”

薩爾:“你灰爹騙你呢!他輸了錢,把你賣了,村裏人都嚷紅了!你灰爹真可惡!”

楊凡驚愕地睜大了眼晴。

村外五六裏,一個淺沙窩。一座孤零零的破舊院落。

院子裏。楊老漢向着西方,十分虔誠地禮拜着。

楊凡走過來:“爺爺,我爹輸了錢,把我賣了給人家當小姐是嘛?”

“爺爺也矇在鼓裏。”楊老漢歎了口氣,“你爹那個不成器的爹,成天在外不是賭就是嫖,白披了一張穆斯林的皮。”

楊凡伏在爺爺懷裏哭着:“爺爺,我不到口外去。”

楊老漢:“爺爺也捨不得叫你去,我的乖。兒大不由爺呀。”

十一

朱老師的宿舍裏。

薩爾和馬其把兩疊作業本放在桌上。

馬其指着小女孩的照片:“薩爾,那是誰?”

薩爾搖搖頭。

馬其:“朱老師怎麼經常望着她發呆?”

朱老師悄悄地走進來,站在他倆身後。

薩爾發現了朱老師,指着照片:“朱老師,她是誰?”

朱老師:“你看她象誰?”

薩爾:“象楊凡。”

朱老師:“啊……説來聽聽。”

薩爾:“你看她圓圓的臉蛋,兩個酒窩多麼象呀。”

朱老師:“不,她是我女兒。”

薩爾:“我怎麼沒見過?現在在哪兒呀?”

朱老師:“她兩歲那年,戴着這頂虎頭帽,趴在門前玩耍,突然狂風颳來,把她捲走了。”

馬其:“找到沒有?”

朱老師緩緩地搖搖頭。

薩爾和馬其心裏難過地望着照片。怪不得老師天天望着發呆。

“從那以後,我聽見誰家娃娃出了事!兩腿就打顫,心就跳。“朱老師語重心長地,“我不叫你們到危險的地方去!就是怕出事呀!”

薩爾:“朱老師,總不能聽見狼叫就不開門吧。”

朱老師:“……“

十二

野外,沙丘上。

林工叔叔們在植樹造林。朱老師領着學生娃娃往沙坑裏擱樹苗。

薩爾抱着一捆樹苗。眼睛不時地盯着附近種樹的工人,心不在焉地擱着樹苗。

薩爾躺在沙丘上,兩眼直勾勾地盯着藍天。

朱老師走過來:“薩爾,你怎麼啦?”

薩爾一骨碌翻起來,央求似地:“朱老師,我們不擱樹苗,讓我們也去種樹吧!”

朱老師:“我們沒有樹苗。再説,幫工人叔叔擱樹苗不也是種樹嗎?”

薩爾疑惑地:“沒有樹苗?”

十三

清晨。

薩爾站在彎月形大沙坡上,舉起掛在肋下的牛角,仰起頭在朝霞的映襯下“嗚嗚”嗚地吹起來。

屋內。狗兒一骨碌翻起來,把腿套進衣袖裏。

沙路上。喜蛋邊跑邊揉眼睛,小鐵鍬吊在屁股蛋兒上直晃盪。

沙灘上。小豁牙嘴裏咬着餅子,邊跑邊提着掉在腿彎上的褲子。

彎月形沙坡上。

孩子們排着隊,端溜溜地站着。

薩爾揚起脖子,一本正經卻又掩飾不住那股調皮勁兒:“今天我們要當鐵漢子,膽小的都靠邊站,這裏不要軟蛋!”

一羣孩子們:“我敢!”“我也敢!”

薩爾:“敢去的跟我來!”

十四

治沙林場圍牆外。

孩子們埋伏在附近。薩爾在四周偵察了一番,然後緊緊褲腰帶,爬上挨牆的一棵歪脖子槐樹,進去,不大工夫,從院內扔出一梱捆花棒苗。接着,薩爾出來,指揮孩子們扛上花棒苗,直奔河灣。

十五

河灣裏,停着一隻羊皮筏子。

薩爾一夥把花棒苗搬到皮筏上。

喜蛋手指河灘:“司令,有情況!”

馬其朝河灣走來。

薩爾一夥迎了上去。

薩爾:“你來幹什麼?”

馬其:“朱老師叫我來找你們。”

東昇:“啥事?”

馬其:“參加植樹造林。”

薩爾:“説得好聽,還不是擱樹苗!幹那些光屁股娃娃乾的活,沒勁透了。”

一羣孩子們七嘴八舌地嚷:“就是沒勁!”“你和朱老師去幹吧。”

馬其:“你們敢連老師的話也不聽了?”

喜蛋:“不要拿老師嚇唬我們,我們只聽司令的。”

東昇:“老師把我們六年級老大哥還當成不懂事的小尕娃!”

虎子:“這也不讓去,那也不讓幹!”

薩爾:“你是班長,你知道嗎?人家蓋達爾十六歲就指揮一個團了。”

馬其:“你又扯到哪兒去了?”

薩爾:“好!就説現在,啥是社會主義價值核心觀?老師説的和做的不一樣,把我們還當羊羔一樣,跟着老師的屁股轉?”説完打聲口哨,孩子們都跟着他跑了。

馬其追到河邊:“你們還有組織紀律性設有?”

虎兒:“我們只聽司令的!”

馬其:“花棒苗是從哪兒來的?”

薩爾:“你管得着嗎!”

馬其:“我報告老師去!”説完扭頭就跑了。

一羣孩子面面相覷。

“別讓他絡攪黃了。”薩爾眨眨透着靈氣的眼晴:“跟我來!”

十六

黃河岸邊皮筏上。

馬其不停地掙扎:“放開我!放開我!你們是土匪,強盜,狗日的……”

薩爾舉拳欲打,又慢慢收回:“罵!老子讓你罵個夠。”用腳踢了一下,“老實點,不然……”

虎子:“你狗日的,吃了豹子膽!敢罵我們司令。”

薩爾壓着火氣:“不理他,咱們講團結,和諧,對吧?”

皮筏子在黃河裏飛行,河水象深翻的黃土嘩嘩地向後邊滾去。

孩子們在皮筏上笑着,鬧着。

馬其兩手緊緊抓着木杆,嚇得一動不動。

薩爾喊:“前面到了老虎嘴,都給我坐穩點!”

薩爾手握漿板,左點右旋,划着皮筏子猛衝急轉,皮筏象箭一樣順水而下。

小豁牙搗搗馬其:“看我碎爺才象個司令不!你小子,差遠嘍。”

皮筏子在浪尖上平穩地順水前進。

馬其嚇得連喊帶叫,縮成一團。

十七

幹沙樑上。

一羣孩子圍着薩爾,有的坐着,有的趴着,有的打鬧着。

馬其氣虎虎地背身坐在一旁,誰也不看,不理。

薩爾象個將軍似地一手叉腰,一手拿小棒邊講邊畫:“營造防沙林。奪回駱駝灣的戰鬥已經打響。這兒是石駱駝,我們的陣地就在這兒……”

喜蛋着急地:“我們在哪兒種花棒?”

薩爾:“種在幹沙樑,和防沙林帶連成一片,裏應外合,就能降住沙魔侵戰我們的家園。”

喜蛋:“種幹沙粱上能活嗎?”

“黃沙刮出它的全身,它的枝兒也能變成根往下長!”薩爾瞥了馬其一眼:“這是馬其他爸講的,能種活!”

孩孑們:“好,幹吧!”

薩爾又瞥了馬其一眼:“大班長,你幹不幹?”

馬其:“老師沒説,我不幹。”

薩爾:“老師老師,什麼都離不開老師!”

馬其:“老師知道了,會批評的。”

薩爾氣惱地踢了踢腳下的沙子,輕輕歎了口氣:“唉,這也怕,那也怕,象沙老鼠一樣,還不如碰死,還男子汗漢呢!”

十八

楊老漢家門前。

楊老漢縫僕褡褳,楊凡在一旁剪窗花兒。

楊凡:“爺爺,薩爾他們在幹沙樑上種了一大片花棒樹,能種活嗎?”

楊老漢:“看見了,活不活很難説,真要活了,那可了不得。”

楊凡:“薩爾説,幹沙粱上的花棒樹長起束,我們沙窩子就不怕黃沙了。”

“這倒是實話。”楊老漢感慨地:“在幹沙樑上種樹,連大人們都不敢想,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那小子有種呢!”

楊凡舉起手裏的窗花:“爺爺,你看象不象花棒樹?”

楊老漢歪着頭看了看,讚賞地:“嗯,象!很象!”

楊凡高興地撲在爺爺懷裏。

朱老師敲門走進楊老漢的屋內。

楊老漢:“喲,這不是朱老師嗎?你怎麼來了,坐。”

楊凡端來一杯蓋碗茶,遞給朱老師。

朱老師:“楊凡,你不想上學嗎?”

“想上學。”楊凡指着牆上歪歪扭扭的字:“我爺爺還教我認《》呢!”

楊老漢坐在一旁捻着毛絨線:“這娃娃真靈醒,一教就會。”

朱老師:“楊大爺,聽説你年輕時還是回族歌手呢,花兒唱的可好了,應該讓楊凡去上學。”

楊老漢:“我早就想叫她上學唸書……”

朱老師:“那就讓楊凡來報名吧!”

楊老漢臉上露出難色:“可她……”

朱老師:“她上學有啥困難,我們學校還可以幫助解決。”

楊老漢:“前年她媽媽無常了,家裏的活還靠她幫着幹呢!”

朱老師:“那就讓楊凡來上耕讀班吧!”

楊老漢搖搖頭,歎了口氣:“她爹這個賊娃子,不知在外頭搞啥名堂,非要把楊凡領到口外去……”

十九

村子裏。穆斯林們忙着宰牛羊,過古爾邦節。

楊老漢走出家門,不住地和鄉鄰們互道“色倆目。”

大歪(四十多歲,耳材高大魁武,楊老漢的兒子)騎着摩托車駛來,猛然剎住:“爹,你快準備準備,過兩天我領楊凡到口外去。”

楊老漢:“你真讓她去當小姐?”

大歪:“當小姐有什麼不好,吃香的,喝棘的,比跟着你我強多了。”

楊凡躲在門後偷聽。

楊老漢:“這是楊凡的人生大事,長大叫她自個做主。”

大歪:“她做主?這些年白吃白喝?便易她了。”

楊老漢氣的直哆嗉:“你,你………”

二十

楊老漢家屋裏。

楊老漢把夾着肉的油香遞給楊凡:“吃吧,可憐的孩子!”

楊凡咬了一口,嚼來嚼去,就是咽不下。

楊老漢:“孩子,咱爺倆一塊過古爾邦節,怕是最後一回了,快吃吧孩子!”

楊凡捏着油香可憐巴巴地:“爺爺,你領我找我親爹媽去了!”

楊老漢:“十年了,誰知道他們在哪兒?我從沙樑上把你揀回來,你連自家名子都咬不清,到底叫什,家住那裏,你一概不知,爺爺沒處打聽你的親孃老子,只好求真主保佑你。”

楊凡嗚嗚地哭着。

二十一

彩霞給沙漠抹上了豔麗的色彩,淡淡的晨霧在幹沙粱上漸漸消逝了。

揚凡揹着揹簍,臉上摶滿汗珠,氣喘吁吁地爬上幹沙樑。她從揹簍裏取出塑料桶,打開蓋兒,水象珠子似地落在花棒苗根上,花棒苗咕嘟咕嘟貪婪地吸吮着。

楊凡雙腿跪着,望着澆灌過的花棒苗:“喝吧,喝吧,我雨給你們送一次水。”

二十二

幹沙樑。

狗子指着澆灌過的花棒苗:“這是誰澆的?”

薩爾一夥瞪大眼睛發呆。

東昇:“怪了,誰跑到這麼遠做好事。”

喜蛋:“怕是林場的工人叔叔吧。”

薩爾木呆呆地望着遠處揹着揹簍艱難行走的楊凡,搖搖頭,緩緩地:“不,是楊凡。”

孩子們的喉嚨象打了結似地:“楊凡!”

喜蛋:“聽説她爹今天要把她帶到口外去。”

薩爾看着澆濕的沙面,望着遠去的楊凡半晌不説話。

二十三

沙灘上。薩爾一羣興高采烈地賽駱駝。

薩榮走過來攔任賽駝:“薩爾,快回去幹活!”

喜蛋:“哈伯,薩爾的作文選上了省作文比賽,還不叫我們高興高興?”

薩榮:“別來唬弄我!”

東昇:“他的作文省報上都登了。”

薩爾:“爹。不信你去問老師。”

薩榮:“我不稀罕這個,你小孓不要給我惹禍就謝天謝地了!”

薩爾:“爹,等我得了獎,給你打酒喝,你就稀罕了!”説完一聲口哨,駱駝又在沙灘上奔跑起來。

二十四

黃河邊。薩爾一夥光着身子,四仰八叉地躺着。

楊老漢吆着羊羣邊走邊唱:

草兒呀青青溪水長,

風吹呀草低見牛羊。

牛羊肥來呀馬兒壯,

放羊的人兒呀愁滿腸……

薩爾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楊爺爺,楊凡呢?”

楊老漢:“她走了。”

小豁牙:“上哪兒去了?”

“她爹領她上口外了。”楊老漢難過地沅。

薩爾:“楊爺,你給她捎個話,幹沙粱上的花棒樹長大了,叫她來看花棒樹。”

楊老漢:“娃娃,昨兒個我從幹沙粱上過來,看見你們種的花棒樹死了。”

薩爾震驚地:“死了,真的嗎爺爺?”

楊老漢:“真的,全都死了!”

東昇:“還有救嗎?”

楊老漢搖搖頭,野風吹得他的鬍子一抖一抖的。

一羣孩子們象泄了氣的皮球。

喜蛋:“我們的勁兒白費了!”

薩爾跳起來:“走,我們去看看!”

二十五

黃河岸邊大楊樹下。

小豁牙:“媽喲,衣服哪兒去了?”

孩子們一個個光着身子找衣服。

喜蛋指指樹下:”咱們脱下的衣服,明明放在這兒了,出鬼了。”

東昇指着樹上貼的紙條:“你們看!”

司令:

帶上你們盜竊的花棒苗,到林場值班室來換衣服。

值班員

一羣孩子們,個個傻了眼。

小豁牙哭喪着臉:“我媽知道了,非打尻蛋子不可。”

薩爾象捲了葉的玉米,蔫頭耷腦地望着紙條:“花棒苗死丁,衣服丟了,倒黴透了!”

東昇:“咱們向看門的馬爺爺去要衣服。”

喜蛋:“那個馬老頭歪得很!”

薩爾:“害怕啥?”説完哧溜哧溜地爬上柳樹,扔下一堆樹枝條。

大夥照着薩爾的樣子,把樹枝條編成花環套在腰間,擴住“牛牛牛。”

二十六

治沙林場傳達室門外。

薩爾敲門:“馬爺爺,你好,我們來取衣服……給你認個錯……你不要給老師講,我回去給你寫個深刻的檢查……要不,叫我們杷頭伸進去,由你彈西瓜,刮鼻粱,幹什麼都行……”

傳達室門,“吱扭”扭一聲開了。

朱老師走出來,後面跟着馬其,手裏抱着衣服。

薩爾一夥傻了眼。

朱老師怒衝衝地:“看看你們象什麼?”

馬其露出得意的神情:“象我們歷史書上畫的山頂洞人。”

孩子們低着頭,端溜溜地站在一旁。

薩爾瞪了馬其一眼。

朱老師:“穿上衣服回學校!”

二十七

學校辦公室裏。

朱老師看看站在面前的薩爾:“學校三番五次不讓你們到駱駝去,可你偏要領上同學去胡鬧一一”

薩爾亳不畏縮地迎着朱老師的目光:“我們去綠化幹沙樑,不是去胡鬧。”

朱老師:“你説是綠化幹沙樑,到底種活了幾棵?”

薩爾:“……”

朱老師:“據説,一棵也沒種活。馬其同學不跟你們去胡鬧,還把人家硬拉到皮筏上。險些連人帶筏子翻進黃河裏……簡直是無法無天!”

薩爾:“這是馬其編‘的。”

朱老師竭力壓着火氣:“萬一淹死一個,後果你想過沒有?全國正在講安全教室月裏,你都領同學幹了些什麼?影響好不好?學校決定,取消你參加全省作文比賽的資格,寫出深刻的書面檢查。”

薩爾從辦公室出來,眼裏噙着淚水,腦袋象霜打的茄子耷拉着。

校園裏。幾個學生指手劃腳地議論着,有的向薩爾投來嘲笑。奚落的目光。

二十八

黃河岸邊,彎月形大沙坡上。

薩爾躺在沙坡上,嘴裏咬着一根野草,眼裏閃着委屈,怨憤的目光。他忽地坐起來:“寫檢查,寫你個頭,做不到!”

卧在一旁的黑豹,被他那近似吼叫的聲音嚇得站了起來,向遠處張望。

薩爾把黑豹摟在懷裏:“黑豹,老師説我就會胡鬧,就會鬧亂子,你説,我這是胡鬧嗎?”

黑豹望着薩爾的臉,直搖尾巴。

薩爾搖着黑豹的頭:“黑豹,你怎麼不會説話?”

二十九

遠處的沙漠裏,一股股旋風捲地而起,一個沙柱如騰飛的野馬呼嘯而升。

薩爾快快不樂地溜下沙坡。

馬其站在坡頂喊:“薩爾,朱老師要你的檢查呢!”

薩爾:“你等等!”説着又跑上去。

“我給你!”薩爾狠狠一拳把馬其打個四腳朝天。

馬其:“你打我,你憑啥打我?”

薩爾的眼晴射出憤怒的目光,薅着馬其的領子,氣洶洶地:“是不是你給老師彙報的?”

馬其:“是我又怎麼樣?”

“咣”的一聲,一耳光打得馬其不知東南西北。

薩爾壓住火氣,一把推開馬其:“躲在背後打小報告,彙報一次,打你一次,讓你狗日的知道老子的勵害?”

馬其氣急敗壞地:“犯了錯誤,還打人,我去報告老師,等着學校開除你吧!”

薩爾憤憤地:“快去,快去報告。報告了老子捏死你。”

突然,遠處的黃沙鋪天蓋地壓了過來。沙暴颳得薩爾,馬其站不住,白晝變成了黑夜,四周昏昏濛濛。沙暴呼呼地吼叫,越刮越兇。

薩爾和馬其被沙暴捲走……

三十

沙暴過後,天慢慢地亮了起來。

一個沙丘在蠕動,薩爾從沙丘裏爬出來,用袖口抹抹臉上的沙子,吐出嘴裏的沙子,瞪了沙丘一眼,看看遠方,分不清東南西北:“媽的,該死的沙暴,險些把爺爺埋了!”

沙丘隙間,馬其身上蓋一層沙子,他使勁坐起來,望望四周,只見茫茫大漠,籠罩着一種神祕又恐怖的氣氛。馬其不由透出驚恐的神色,爬起來,向大漠深處跑去。

三十一

大漠深處的沙丘上。

薩爾望望四周,臉上也露出些驚恐之色:“奶奶的X,把老子刮這麼遠,回到家費老鼻子啦!”

薩爾看見遠處馬其在沙丘間時隱時現地奔跑着。詫異地想:狗日的想送死,他怎麼往大漠深處裏鑽?薩爾放開嗓子喊:“馬其!馬一一其……”

一望無際的魚鱗形的沙丘裏,馬其象受驚的兔子拼命地跑着。他沒有聽到薩爾的喊聲。

薩爾無可奈何地歎口氣:“算他狗日的倒黴!”轉身跑下沙丘。

薩爾走走停停,心中充滿矛盾。

薩爾耳邊響起馬其的話:“是我又怎麼樣?”“我去報告老師,等着學校開除你!”

薩爾帶着強烈的報復感:“是他自尋死路,管我什麼事!”疾步往回走。

三十二

薩爾跑上另一個沙丘,回頭一看,馬其巳經更遠了。他長長地喘了口氣,四仰八叉地躺在沙丘上。

薩爾眼望混沌的天空思索。他的目光先是得意之中摻和着報復之意,接着又現出迷惘的思慮的神情。

他的想象:

一羣餓狼,露出猙獰可怖的面孔撲來。傳來馬其悽慘而恐怖的慘叫聲。

去年,北京某考察隊來此探險,兩個搏士生學生走錯路,暴死大漠,等飛機收縮到時,肚子暴裂乾渴而死。

他越想越可怕。不論是遇上狼羣或烈日,進入大漠,必死無疑。

……

一羣孩子圍着薩爾,颳着臉皮:“見死不救,還算是我們的司令嗎?”“羞,羞,羞,連小狗都不如!”

這一切迅速地消失了。孩子們的話化為空氣中不斷迴響的聲波。

薩爾忽地跳起來,飛也似地朝大漠深處跑去。

三十三

黃沙慢慢,烈日當空。無形碎影在沙海中晃動。

一個小黑點在一望無際的魚鱗形沙丘裏消失了。

薩爾氣喘吁吁地爬上金字塔形的大沙丘。瞪着驚恐,焦急的眼睛,望着空蕩蕩的沙海:“狗日的馬其,想死你也不找個地方,跑到哪兒去了?”他只好邊尋找腳印,邊追趕馬其。

三十四

列車飛奔。

車廂裏。大歪靠着座椅打瞌睡。

楊凡的眼睛不時地望着車窗外。

列車停在一個小站上。

楊凡望了望熟睡的大歪,悄悄地鑽在旋客中間,溜下火車。

列車啟動了,大歪一無所知。

一個旋客碰醒了大歪,他睜開眼睛,發現對面坐着一個胖子,詫異地問:“這個位子上的女娃呢?”

胖子搖搖頭。

大歪驚愕地跳起來,滿車廂找尋着:“楊凡!楊凡!”

三十五

天上驕陰似火,曬得大漠虛影晃動。

馬其拖着疲憊的步子,爬上沙丘,前面呈現出一片村莊,他那緊張的神情慢慢鬆馳下來。響起心聲:“他孃的,總算找到村子,就不怕迷路了。”

馬其不停地走着,嘴脣結了一層白痂,呼呼直喘粗氣,兩條腿硬的不打彎。

三十六

列車停在另一個車站。

大歪慌慌張張地跳下列車,列車象頭犟牛,又奔馳而去。

薩爾追上沙丘,看看沙灘上一串望不到頭的腳印,額頭上急出一串串汗珠。

楊凡在沙漠裏走着。

三十七

馬其爬上沙丘,望着前面的村子,急得頭上直冒汗:“怪了,那個村莊老是在前面,怎麼老是走不到跟前呢。”

“馬其!馬其!”薩爾從後面追上來。

馬其一見薩爾,心中一喜,舉起雙手,迎了上去:“薩爾!”

薩爾氣喘吁吁地跑上來,憤憤地晃晃拳頭,“你跑到這兒來送死!”

馬其眼晴直愣愣地望着薩爾,露出一副迷惘的神情:“不遠,前面就有個村子……”

薩爾望望前面:“眼瞎了,村子在哪?”

馬其再往前一看,驚呆了:“村子怎麼不見了?”

薩爾:“什麼村子?那是幻影。狗日的,你種了死神了的招換。”

馬其好象想起什麼,神情緊張起來:“是海市蜃樓……”

薩爾點點頭:“這兒是危險區,隨時都會有狼羣出現。”

馬其一屁股坐在沙丘上,站不起來了,哭得淚人似的。

薩爾望着馬其。眼神變得焦灼,帶着野性:“狗日的,還沒到死的時候,你嚎什麼,報什麼喪?”

馬其避開薩爾的眼光,偷偷地抹淚。

三十八

楊凡在沙丘上艱難地走着。

大歪拎着旋行包,順着鐵路,尋找楊凡。

大歪氣喘吁吁地爬上沙丘,望着遠處楊凡的身影:“楊凡!楊凡!你等等!”

楊凡在波濤起伏的沙漠裏走着,聽見喊聲,扭頭一看,撒腿便跑。

三十九

大漠深處,沙海里。

馬其抱着腳坐在沙丘上啼哭。

薩爾回過身:“尿水這麼多!嚎你娘個頭。”當他發現馬其的腳祓熱沙燙出一片片血泡時,又憐惜起來。他從自已衣襟上撕下一塊布,塞進馬其的塑料涼鞋裏,唉了一聲:“活該我倒黴!”

四十

楊凡驚恐萬狀地跑上沙丘。她看見薩爾和馬其從沙樑上下來,急忙跑過去。

薩爾看見楊凡感到兀然:“楊凡,你怎麼來到這裏?”

楊凡氣喘吁吁地,上氣不接下氣地:“我爹,我爹……追過來了。”

薩爾指着前邊:“從這兒走,就能甩掉你灰爹?”

他們走到沙坡邊上,一個個順勢躺下,順着陡坡,簌溜溜地滾下沙山。

四十一

太陽噴着烈焰,上曬下增。

三個孩子的臉上糊滿沙子和汗水,眼巴巴地望着四周被驕陽烤得灼人的黃沙。

馬其:“渴死了!渴死了!”

楊凡:“我嗓子裏也冒火了!”

薩爾舔着乾裂的嘴脣,望望四周,朝一個低佳處走去。那裏格外突出,霧氣一片不散。

低窪的草叢間,一雙小手不停地刨沙坑,尋找濕沙子,但抓起來的都是温沙。

薩爾不斷地在草叢間刨沙找水。

薩爾終於刨出一個沙坑,他抓起一把濕沙,興奮地喊:“有濕沙子了,有濕沙就有水源,不然,怎會有草叢的生長?”

沙坑裏慢慢滲出少許渾濁的黃水。

三個孩子象飢渴的小山羊,把頭擠進沙坑,搶着喝水。

四十二

天漸漸昏暗下來。

狹長的沙谷蒙上了一層層暗影。

沙谷裏露出幾個大小不等的風蝕洞。

一隻惡狼在沙谷頂上走了過來。

薩爾指着谷邊的一個風蝕洞:“今晚沒處住,那倒是個好地方,我去偵察偵察!”

薩爾爬在洞邊,往裏一看,不禁打了一個寒顫。洞裏光線昏暗,一具男屍靠牆坐着,旁邊扔着發鏽的水壺和鐵錘等物。

薩爾向楊凡和馬其招手:“過來看,過來看,有具死屍,死了好久了,眼睛空空的,還在洞裏坐着呢!”

馬其聽了嚇得直往後退:“快走!快走!”

薩爾:“他吃不了你,快過來!”

楊凡恐懼地:“薩爾哥哥,還是走吧!”

薩爾:“不要怕,咱們今晚就在洞裏過夜。”

馬其:“我死也不進去!”

薩爾狠狠地罵了一句:“鬆尻子!”

突然,從谷頂上傳來一陣狼嚎聲。

楊凡驚恐地:“狼,狼,有狼,我的媽呀!”

薩爾:“快過來,快!”

楊凡,馬其拽着薩爾鑽進風蝕洞。

薩爾揀起生鏽的錘子:“這兒能攻能守,老狼來了也不用怕!”

馬其閉着眼睛緊緊偎着薩爾,楊凡恐懼地抓着薩爾的胳膊,把臉投在薩爾懷裏。

薩爾:“馬其,你抖個雞巴!”

馬其戰戰兢兢地:“我怕……”

薩爾:“虧你還長個雞巴,你他媽的就不能硬起來!”

楊凡提心吊膽地:“薩爾哥哥,離開這兒吧!”

薩爾:“外面有狼羣,不要命了!”

楊凡:“這個人怎麼死在這兒?”

薩爾:“也許和我們一樣倒黴,碰上沙魔,躲進洞裏,風沙颳了很久,把他活活困死在這兒了。”

馬其雙手捂住眼睛,嚇得縮成一團。

四十三

夜晚,月色朦朧。

大歪慌慌張張地在沙谷裏走着。他看見沙谷頂上一雙綠幽幽的眼睛在閃爍,狼的嗥聲讓人毛骨悚然。他的眼睛在驚恐中四處收縮,當他發現了風蝕洞時,直奔過來。

風蝕洞內。

薩爾聽見腳步聲,驚愕地朝洞外一看,“糟了,楊凡,你灰爹追來了!”

三個孩子躲到死屍後面。

大歪驚慌萬狀地爬進洞裏,誤把死屍當洞壁,靠在上面,噓了口氣。

死屍後面。

薩爾敲敲洞壁,發出“通通”的聲音。

大歪嚇得縮起脖子。

薩爾粗着嗓子:“來者可是大歪,你幹了古拉黑,真主要懲罰你!”

大歪嚇得出了一身冷汗,戰戰兢兢地堆了下去,順手一摸,恰恰摸到死屍的臉上,透過月光一看,“媽呀”一聲,軟癱在地上,身子象篩糠似地發抖:“真主啊!真主!我喝過酒,耍過賭,膘過女人一一”

薩爾:“還有呢?”

大歪:“當過賊,偷過人,吸過毒,把女兒賣給舞場當小姐。我有罪,我有罪,我改過!……”説完連滾帶爬地鑽出風蝕洞。

四十四

翌日。

沙山頭上抹着橙紅的霞光,早晨的天空藍如海底。

三個孩子在浸深霞光的沙丘上走着。

馬其一屁股坐在沙包上。

薩爾:“你又怎麼啦?”

馬其:“肚子咕咕叫,頭暈的要命。”

楊凡從口袋裏掏出半拉餅子,掰成兩小塊,分給馬其和薩爾。

馬其拿起餅子追不及待地吃着。

薩爾用舌頭舔着乾裂的嘴脣,嚥着唾沫,把手裏的餅子塞給馬其。

馬其不好意思地:“你怎麼不吃?”

薩爾眸子裏閃着牧人孩子誠實憨厚的目光:“我們沙窩裏長大的娃娃,唸書比不上你靈醒,頭腦沒有你們的活,可比你經得住捱餓。”説着往前面沙丘上走去。

四十五

太陽升起來了,遍地的沙爍閃着耀眼的光茫,沙漠顯得靜謐,空曠,又神祕。

馬其步履遲緩,滿腹心事地跟在後面。

一個個畫面重新閃回:

沙灘上。

薩爾:“大班長,你知道嗎?人家蓋達爾十六歲就指揮一個團了。”

馬其:“你又扯到哪兒去了?”

薩爾:“好,就説現在,進入二十一世紀了,我們娃娃就不能幹點我們自已想幹的事!社會主義價值核心觀是什麼?為啥非要我們象頭聽話的小綿羊?”

沙海里。

薩爾發現馬其的腳被熱沙燙出一片片血泡,便從自已衣襟上撕下一塊布,塞進馬其的塑料涼鞋裏。

薩爾把餅子塞給馬其:“我們沙窩裏長大的娃娃,唸書比不上你靈醒,可比你經得住挨能。”

(回想完)

馬其眼眶裏湧出晶瑩的淚花,內疚和慚愧的心情在臉上痛苦地交織着。

薩爾扭頭一看:“你又怎麼啦?”

馬其面帶愧色:“薩爾,我向朱老師告了你……”

“我當又有啥事呢!還提那些幹啥?”薩爾指着前面:“你看,前面那個小黑點就是我們的家,在走不遠,就是我們要佔領的幹沙樑!”

四十六

幹沙樑上。

薩爾坐在幹沙樑上,兩眼望着枯死的花棒苗。

馬其:“這兒種不活,換個地方,我也參加。”

薩爾不甘心地望着花棒苗。

這時,楊凡興沖沖地跑過來:“薩爾哥哥,活了,活了!那兒活了兩棵。”

四十七

幹沙樑。

兩棵花棒苗昌出嫩嫩的葉兒。

薩爾趴在沙樑上,朝天翹着雙腳,兩手託着腮幫:“唉,他孃的,就活了兩棵!”

楊凡:“太少了!”

薩爾兩眼盯着成活的花棒苗,忽地跳起來:“不少,不少!那怕活一棵,我們沒有失敗!”

馬其迷惑不解地:“你説什麼?”

薩爾充滿自信地:“我們在幹沙樑上種樹沒有失敗,不管別人怎麼説,總算活了兩棵,活了兩棵!”

馬其若有所悟:“有道理,有道理。能活兩棵,就能活二十,二百,兩千,兩萬……司令,對嗎?”

薩爾捶了馬其一拳:“狗日的,你説對了!”説着,往高處爬去。

薩爾爬到高處,放開喉嚨喊:“蒼天呀你總算睜開了眼。我們沒有失敗!我們沒有失敗!”

喊聲在空曠浩瀚沙海里傳得很遠很遠。

三個孩子溢出抑制不住的歡快,把手裏的東西扔向空中。

四十八

學校辦公室。

朱老師全神貫注地看着薩爾的作文《我爰我的家鄉》,她的眼睛變得明亮起來,睫毛舒展地抖動着,那雙眼睛由興奮變得沉思。

一會兒。

她取出“學生考察薄”,翻到薩爾一頁,撕了下來,看了看,揉成一團,扔進紙簍裏。

四十九

教室裏。

喜蛋興沖沖地破門而入:“蓋了!蓋了!蓋帽了!”

正在做作業的學生都抬起頭望着喜蛋。

喜蛋:“我們的司令蓋帽了。”

馬其:“你説什麼?”

喜蛋:“《我愛我們的家鄉》在全省作文比賽中,得了特等獎!”

馬其驚喜地:“是真的?”

喜蛋:“喜報都貼出來了。省報紙都登出來了。”

校園布告欄下,圍着一羣嘁嘁喳喳的學生。他們羨慕地望着喜報,不住地讚揚着。

五十

校園裏。

學校召開授獎大會。主席台上坐着朱老師,薩榮和老師們。

老校長喜滋滋地把獎狀授給薩爾,學生中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

薩爾捧着獎狀,眨着烏黑明亮的眼睛,粗野的臉上放射着光彩。

學生中。

楊凡望着薩爾甜甜一笑,臉上露出兩個好看的酒窩。

馬其的臉上泛起誠摯而帶歉意的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