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倉促的青春

太倉促的青春

“歲月似一掬清水，無論是平攤還是緊握在手掌，總會一點一滴從指縫中流逝。”我全然不記得了。到底是怎樣的一個開始？到底是如何開始的？似乎就是在昨日，似乎就是在眼前，但似乎又是很久很久以前發生過的事情了。

明明已全然模糊了，突然，記憶的風瞬間吹動青春的髮梢。蟬鳴最為熱烈的那個夏日，我們踏着鐘聲邁入那道門檻。也是一個陽光最為熱烈的晴天，我們隨着鐘聲走出那道門檻。我清楚地看到了那個穿着襯衫的少年揹着書包，懷裏抱着一摞書，在走廊裏狂奔；我清楚地看到了那個穿着寬鬆運動裝的少年將水杯放在地上，在操場上肆無忌憚地奔跑；我清楚地看到了那個穿着學校裏規定要穿的校服，拿着黑色碳素筆，架着黑眼鏡框，在教室裏認真聽講、記筆記的模樣······我清晰地聽見了上課鈴聲響起的那一秒鐘所有慌亂的腳步聲；我清晰地聽見了操場上不那麼整齊的腳步聲和此起彼伏的口號聲；我清晰地聽見了課堂上除了老師的勾股定理、三角函數，頭頂上的風扇吱呀吱呀的聲音······

席慕蓉先生的《青春》之一就將這種模糊卻又很強烈的青春用文字展現給了我們，隻言片語中沒有具體地去描繪青春的模樣，但是卻讓我們從中讀出了青春的苦澀、快樂、遺憾與不捨，讓我們的腦海中出現一幅幅清晰的畫面。那麼清楚，那麼清晰，那是我最肆無忌憚的時光啊，那是專屬於青春的沒有形狀的放肆有囂張的快樂啊。

在那聲鐘聲響起的時候，我與青春就已經漸行漸遠了，那一刻留下的淚水是對青春的遺憾與放不下，也是對未來的期許與好奇，他在那一刻“啟程”。淚水模糊了視線，也模糊了記憶，在結束的這一刻，已經記不起在那個夏日，青澀的自己是如何開啟這段旅程的了。

青春是一場大雨，即使感冒了，還是盼望着回頭再淋它一次。可是這場雨的次數是有限的。只會給每個人一次機會。“雲影掠過”是席慕蓉先生對那段時光的刻畫，無論怎麼去追尋，再也找不到了，有的只是隨着時間的流逝回憶中漸漸找不到的匣子。就像天上的雲，被風一吹就慢慢地走遠了，直到消失在你的眼前。一如蜻蜓點水，在你的大腦裏留下一道劃痕，卻再也追索不到了。在名叫青春的那段時光裏，可能有一個你傾慕的姑娘，你喜歡她乾淨又甜甜的笑容的笑容，但你又害怕去跟她表白，只是小心翼翼地把這份美好珍藏在心底。但這張笑臉隨着青春的走遠，它也慢慢開始模糊，就像午後的太陽逐漸隱沒在山後。

“遂翻開那發黃的扉頁，命運將它裝訂得極為拙劣。”作者將青春比作泛黃的書，其中的“拙劣”兩個字傾，注了太多的情感，而且給我們留下了一個疑問：為何會“拙劣”？我想這個問題在每個人的心中應該會有不一樣的答案。我能感覺到其中的酸甜苦辣與倉促，還有不捨與沒來得及完成的遺憾。“我一讀再讀，卻不得不承認，青春是一本太倉促的書。”這句話裏藏着作者的無奈，“不得不”這三個字裏就保藏着作者太多的思緒。無論怎麼放不下過去的那段時光，卻不得不放手。青春在每個人的心中定義是不一樣的，在作者眼中“倉促”可能是最好的解釋。那段時間，無關乎歲月，無關乎年輪，所有的一切都叫青春。當你奔跑在那場“大雨”中，你並不會感覺到時間的流逝，就連它在你手心漸漸流逝你也全然不知。當回首的時候，才驀然清醒，像夢一場，就這樣結束了。

“想那熔巖噴湧雲蒸霧騰的青春，又何曾給我們留下隻字片語。”青春的那段時間太過於熱烈，又太過於倉促，當時的轟轟烈烈與現在沉澱下的細水長流都被刻印在心裏。青春就是這樣肆無忌憚地出現又悄無聲息地消失。

附：《青春》之一

所有的結局都已經寫好

所有的淚水也都已啟程

卻忽然忘了是怎樣的一個開始

在那個古老的不再回來的夏日

無論我如何地去追索

年輕的你只如雲影掠過

而你微笑的面容極淺極淡

逐漸隱沒在日落後的羣嵐

遂翻開那發黃的扉頁

命運將它裝訂得極為拙劣

含着淚我一讀再讀

卻不得不承認

青春是一本太倉促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