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達與天鵝
突然襲擊:在踉蹌的少女身上,
一雙巨翅還在亂撲,一雙黑蹼
撫弄她的大腿,鵝喙銜著她的頸項,
他的胸脯緊壓她無計脫身的胸脯。
手指啊,被驚呆了,哪還有能力
從鬆開的腿間推開那白羽的榮耀?
身體呀,翻倒在雪白的燈心草裡,
感到的唯有其中那奇異的心跳!
腰股內一陣顫慄。竟從中生出
斷垣殘壁、城樓上的濃煙烈焰
和阿伽門農之死。
當她被佔有之時
當地如此被天空的野蠻熱血制服
直到那冷漠的喙把她放開之前,
她是否獲取了他的威力,他的知識?
樹木披上了美麗的秋裝,
林中的小徑一片乾燥,
在十月的暮色中,流水
把靜謐的天空映照,
一塊塊石頭中漾著水波,
遊著五十九隻天鵝。
自從我第一次數了它們,
十九度秋天已經消逝,
我還來不及細數一遍,就看到
它們一下子全部飛起。
大聲拍打著它們的`翅膀,
形成大而破辭的圓圈翱翔。
我凝視這些光彩奪目的天鵝,
此刻心中湧起一陣悲痛。
一切都變了,自從第一次在河邊,
也正是暮色朦朧,
我聽到天鵝在我頭上鼓翼,
於是腳步就更為輕捷。
還沒有疲倦,一對對情侶,
在冷冷的友好的河水中
前行或展翅飛入半空,
它們的心依然年輕,
不管它們上哪兒漂泊,它們
總是有著激情,還要贏得愛情。
現在它們在靜謐的水面上浮游,
神祕莫測,美麗動人,
可有一天我醒來,它們已飛去。
哦它們會築居於哪片蘆葦叢、
哪一個池邊、哪一塊湖濱,
使人們悅目賞心?
在本布林山下
1
憑著圍繞馬理奧提克的輕波的
那些聖人所說的一切,起誓說,
阿特勒斯的女巫確確實實知道,
講了出來,還讓一隻只雞叫。
憑著那些騎士、女人——體形和膚色
都證明了他們真是超人,起誓說,
臉色蒼白、面容瘦長的伴侶,
永遠、永遠充滿了生機的空氣,
贏得了他們激情的完整;
此刻,他們疾駛在冬日的黎明,
本布林本山是他們身後的景緻。
這些,是他們想說的要旨。
2
許多次,一個人死,一個人生
在他們那兩個來世之中,
民族的來世,靈魂的來世,
古老的愛爾蘭熟悉這一切。
無論人是死在他的床上,
或送他命的是一聲槍響,
與親愛的人們的暫時分離
是人都恐懼的最糟的事。
雖然挖墳者的勞作悠長,
他們的鐵鍬鋒利,肌肉強壯,
他們只是把他們埋葬的人
重新推進了人類的思想中。
3
你聽到過米切爾的禱告聲聲:
“主呵,結我們的時代帶來戰爭!”
你知道,當一切話兒都已說完,
而一個人正在瘋狂地鏖戰,
從早巳瞎的眼睛裡落下了什麼,
他完整了他不完整的思索。
於是有一會兒站得消停,
高聲大笑,心裡一片寧靜。
甚至最聰明的人在使命實現、
工作認識、夥伴選擇之前,
也全因為某種暴力行為,
心裡總是感到那麼惴惴。
4
詩人和雕塑家,幹你們的工作,
別讓那種時髦的畫家一味去躲
他的偉大的祖先曾做過的事,
把人的靈魂給上帝帶去,
使他把搖籃正確地填好。
衡量開始了我們的力量,
——個典型的埃及人把形狀思想,
溫和的費迪阿斯做出的形狀。
在西斯汀教堂的屋頂中,
米開朗琪羅留下了證明;
那裡,只是一個半醒的亞當
就能夠使走遍地球的女人惶惶,
最後她的內心一片激情洋溢,
證明有一個預先確定的目的,
在那祕密工作的思想之前,
人類的完美實際上平凡。
十五世紀的義大利的大師,
設計上帝和聖人的背景時,
總畫著花園,那裡靈魂安寧,
人們看到的一切東西,
花朵、芳革。還有無雲的天空,
多像睡覺的人醒了又在夢中,
看到的那些彷彿如此的形狀
這種形狀消失了,只剩下床
和床架,依然在聲言
天國的門打開了。
哦旋轉
一場更大的夢已經消逝,
卡爾弗特和威爾遜、布萊克和克勞德,
為信上帝的人準備了一種休息,
是帕爾默的話吧,但在那之後,
我們的思想就充滿了混亂、憂愁。
5
愛爾蘭詩人,學好你們的專業,
歌唱那美好地做成的一切,
輕視那種正從頭到腳
都已失去了模樣的奧妙,
他們缺乏記憶的頭和心——
低卑的床上的低卑的產品。
歌唱農民們,然後是
策馬疾駛的鄉間紳士,
修士們的神聖,仿效
飲完苦啤酒的人狂笑;
歌唱那些歡樂的爵士和夫人,
那是在英勇的七個世紀中
形成的最根本的本質;
讓你的頭腦想著其它的日子,
這樣。我們在將來依然能
成為不可征服的愛爾蘭人。
6
在光禿禿的本布林本山頭下面,
葉芝躺於特拉姆克力夫墓地中間。
一個祖先曾是那裡的教區長,
許多年之俞,一座教堂就在近旁,
在路旁,是一個古老的十字架,
沒有大理石碑,也沒有套話;
在附近採來的石灰石上,
是按他的指示刻下的字樣:
對生活,對死亡
投上冷冷的一眼
騎士呵,向前!
湖心島茵尼斯弗利島
我就要起身走了,到茵尼斯弗利島,
造座小茅屋在那裡,枝條編牆糊上泥;
我要養上一箱蜜蜂,種上九行豆角,
獨住在蜂聲嗡嗡的林間草地。
那兒安寧會降臨我,安寧慢慢兒滴下來,
從晨的面紗滴落到蛐蛐歇唱的地方;
那兒半夜閃著微光,中午染著紫紅光彩,
而黃昏織滿了紅雀的翅膀。
我就要起身走了,因為從早到晚從夜到朝
我聽得湖水在不斷地輕輕拍岸;
不論我站在馬路上還是在灰色人行道,
總聽得它在我心靈深處呼喚。
突然襲擊:在踉蹌的少女身上,
一雙巨翅還在亂撲,一雙黑蹼
撫弄她的大腿,鵝喙銜著她的頸項,
他的胸脯緊壓她無計脫身的胸脯。
手指啊,被驚呆了,哪還有能力
從鬆開的腿間推開那白羽的榮耀?
身體呀,翻倒在雪白的燈心草裡,
感到的唯有其中那奇異的心跳!
腰股內一陣顫慄。竟從中生出
斷垣殘壁、城樓上的濃煙烈焰
和阿伽門農之死。
當她被佔有之時
當地如此被天空的野蠻熱血制服
直到那冷漠的喙把她放開之前,
她是否獲取了他的威力,他的知識?
印度人的戀歌
海島在晨光中酣睡,
碩大的樹枝滴瀝著靜謐;
孔雀起舞在柔滑的草坪,
一隻鸚鵡在枝頭搖顫,
向著如鏡的海面上自己的身影怒叫。
在這裡我們要繫泊孤寂的船,
手挽著手永遠地漫遊,
脣對著脣喃喃地訴說,
沿著草叢,沿著沙丘,
訴說那不平靜的土地多麼遙遠:
世俗中唯獨我們兩人
是怎樣遠遠藏匿在寧靜的樹下,
我們的愛情長成一顆印度的明星,
一顆燃燒的心的流火,
那心裡有粼粼的海潮,疾閃的翅膀,
沉重的枝幹,和哀嘆百日的
那羽毛善良的野鴿:
我們死後,靈魂將怎樣漂泊,
那時,黃昏的寂靜籠罩住天空,
海水睏倦的磷光反照著模糊的腳印。
我就要起身走了,到茵尼斯弗利島,
造座小茅屋在那裡,枝條編牆糊上泥;
我要養上一箱蜜蜂,種上九行豆角,
獨住在蜂聲嗡嗡的林間草地。
那兒安寧會降臨我,安寧慢慢兒滴下來,
從晨的面紗滴落到蛐蛐歇唱的地方;
那兒半夜閃著微光,中午染著紫紅光彩,
而黃昏織滿了紅雀的翅膀。
我就要起身走了,因為從早到晚從夜到朝
我聽得湖水在不斷地輕輕拍岸;
不論我站在馬路上還是在灰色人行道,
總聽得它在我心靈深處呼喚。
因你未守那深沉的誓言,
別人便與我相戀;
但每每,在我面對死神的時候,
在我睡到最酣的時候,
在我縱酒狂歡的時候,
總會突然遇見你的臉。